醜夫(十二)(1 / 2)

快穿之炮灰有毒 飛翼 17593 字 3個月前

林貴君依舊不知道自己哪兒錯了。

就如同之前挨了女帝一腳一般茫然。

他還什麼都沒說呢, 怎麼就遭女帝的厭棄, 甚至被奪了貴君之位?

林貴君渾身的血都冰涼了, 他沒有想到女帝會突然對他這樣無情, 更沒有想到女帝竟然會這樣對他。

曾經的恩愛仿佛是泡沫, 就這樣消散不見, 他被很多的宮人毫無憐憫地摁在地上, 努力地呼喚著女帝,卻隻得到了一個無情冷酷的背影。比起被女帝厭棄的恐懼,是在看到這些宮人眼裡明晃晃的譏笑與諷刺之後生出的刻骨的寒涼。他被貶為宮人, 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知道他被女帝不喜之後,那等待他的會是什麼?

這宮中, 他外麵沒有援手, 隻有女帝的寵愛叫他能夠立在頂端。

可是帝王的寵愛不見了,他又該怎麼辦?

到了現在, 林貴君依舊不知道自己究竟哪裡叫女帝不喜了。

他已經有了年紀, 又因最近憔悴沒有力氣, 因此被粗魯地摁在地上的時候沒有力氣反抗。

女帝的命令是扒了他的衣裳, 他就真的毫無尊嚴地被扒了衣裳, 隻穿著裡衣在地上瑟縮。

變得斑白的頭發被玉冠扣不住,因此散落在地上, 和泥土混在一起帶著幾分肮臟,驚呼與嘲笑的宮人口中, 叫他知道自己的狼狽和老去。

他作為一個沒有了寵愛的宮人, 從前的盛寵早就被人忘記,就這麼被人拖著丟到了一個偏僻的宮裡,蓋因他已經不是貴君,沒有資格去住那曾經光鮮奢華的宮殿了。

林貴君趴在地上,他得寵的時候得罪了太多的人,因此

他落魄的時候,自然也有無數的從前的敵人來嬉笑看他,看了一圈兒之後方才給他留下了一點的空間。然而宮中的□□,到了晚上的時候才被人知道。

“你做了什麼?”大皇女今天招待妹妹跟未來妹夫吃飯,正圍在一起吃飯呢,聽見林貴君被奪了貴君之位,不由有些複雜地問道。

沈望舒偏頭,露出一個純潔的目光。

方玄正垂頭給她挑魚刺兒,挑到了就夾起白嫩的魚肉喂給自己的愛人。

鸞王殿下沒有一點不好意思,特彆理所當然地咬了一半兒,另一半兒推給方玄柔聲道,“阿玄也吃。”看到男人默不作聲地吃了,她急忙湊過來笑眯眯地問道,“還給你留一半兒,我對你好吧?”

她笑容狡黠明亮,可是大皇女覺得這真是太無恥了,用力地捂著臉沉默了片刻,方才輕歎了一聲道。“不要轉移話題。”她有些複雜地說道,“昨日夜半母皇宣我入宮…

你和她說起父君了?”

“活人是爭不過死人的。”沈望舒湊過去親了親方玄的臉頰,側頭,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

可是這個笑容卻令人後背心發涼。

大皇女看著自己的妹妹,擔心地說道,“日後不要走這麼險的辦法,若母皇惱怒了你怎麼辦?”

“惱怒了我,大不了關了我,左右等你登基,本王又是好女子。”

沈望舒並不擔心自己失寵。

二皇女其實沒有什麼本事,在大皇女麵前就是白給,女帝哪怕厭惡了她,隻要有大皇女在,她都會榮華一世。

可是若女帝吃這一套那就更好了,如今看看?林貴君不是就降位了麼?

沈望舒就笑了笑,想到了有趣的事兒,還帶著幾分興致勃勃地對大皇女笑著說道,“老二今天晚上是要睡不著覺了。”

大皇女看著這個為了自己什麼都願意做,連女帝的厭棄都不在意的妹妹,忍不住眼眶濕潤了,喃喃地說道,“我總不會放著你不管。”

這是她親手養大的妹妹,在沒有蕭王君之前,是她一直以來唯一的親人。她在三皇女身上投注的心血與感情,甚至遠遠地超過了自己的女兒,她甚至都在懷疑,自己對自己的女兒都不會如對三皇女那般疼愛了。她曾經以為自己失去了這個妹妹,可是天可憐見,她又回到了自己的身邊。

她能夠回來,大皇女願意用一切來換。

“隻是以後不要怎麼做,若你被陛下厭棄,你姐姐心裡怎麼好受呢?阿鸞,你想得很對,可是你忘記了你姐姐的心情。”蕭王君溫煦地在一旁說道。

他看著微微一怔的沈望舒,溫聲說道,“和你的心情相同,你姐姐同樣不想看到你受到任何的傷害。”

沈望舒看著麵前秀雅溫柔的男子,遲疑地點了點頭。

“想要壓製二皇女,有很多的辦法,不需要你冒險。”

蕭王君的說教,令沈望舒的心情莫名複雜。

“我隻是覺得這樣做最合適。”

“最合適,卻不是最能叫心裡舒坦的。”蕭王君見席上氣氛不好,急忙叫方玄一同吃菜,他忙著叫方玄來吃一份芙蓉雞片,笑著問道,“味道怎麼樣?”

方玄沉默地點了點頭。

“雖然色香味俱全,不過還是不及你皇姐上回親手做的。”蕭王君優雅一笑,不過顯然是在炫耀了。

“說這個做什麼!”為了進臥室睡覺不得不下廚做飯的

大皇女閣下老臉一紅。

沈望舒也嘴角抽搐了一下。

這不是在她和方玄麵前炫耀恩愛吧?

蕭王君挑眉一笑,對著方玄眨了眨眼睛。

天知道,他其實嫉妒很久了。

“對了,老二那兒忙得很,咱們再給添把柴啊?”沈望舒興致勃勃地問道。

二皇女接二連三地生事,不是側君就是方玄的家人什麼的,真是來而不往非禮也。她偏頭想了想,嘴角就勾起了一個淡淡的險惡的弧度,在大皇女警惕的目光裡關切地問道,“念玉還好麼?他的心情還好麼?已經能見人了吧?”

那少年被大皇女帶著人撞破了自己的醜事,差點兒沒去上了吊,不過到底想著二皇女和自己之間的感情因此還帶

著幾分奢望,最後也舍得死。

沈望舒想到上一世念玉在大皇女姐妹之間做的事,就笑了笑。

她其實在第一次見到念玉,就可以弄死他,可是她卻並不願意。

弄死了念玉,他就永遠都無法體會到真正的痛苦。

被愛人背叛的痛苦,被最信任的人欺騙的痛苦,還有跌落塵埃生不如死的絕望。

她並不是從前那個愚蠢的三皇女,也沒想過刻意為三皇女報仇,可是隨手而為,也不勞累,為什麼不做呢?

鸞王殿下的一雙眼目光灼灼,大皇女喝了一杯酒,看著躍躍欲試的妹妹,哼笑了一聲輕聲說道,“他好極了,我正想送他去和老二團聚呢。”

她的目光微微一冷,見蕭王君正擔憂地看著自己,一顆

心都化作春水,對蕭王君溫聲說道,“不過是個不要臉的東西,你不要和他再見麵,我給你料理了去。”她施施然地起身,就帶著兩眼放光一看就沒安好心的妹妹往彆院去了。

念玉此時正無力地坐在窗邊,仰頭無神地看著天上的月亮。

都說人月兩團圓,二皇女臨走前說的好好兒的,會對他負責,會將他接到府裡去,可是為什麼到了現在還是沒有動靜呢?

大皇女的彆院守衛森嚴,也無人敢對他說外麵的話,他茫然不知,越發惶恐。

若二皇女真的無情不來接他,那他隻怕就要被大皇女關到死了。

他還年少青春,怎麼能老死在這裡?

明明二皇女曾經是那樣地愛惜著他,可是究竟是什麼時

候,她的眼睛變得不再充滿了愛慕?還是說從一開始,她就隻不過是在利用他,對他沒有一點真心?

念玉一想到這個可能,就覺得痛徹心扉,透不過氣來。

他不敢想象,二皇女如果真的不愛他,他會怎麼樣?

那種痛苦令這個本就纖細柔弱的少年變得越發憔悴,他每每夢中醒來,不知為何總是會非常後悔。他並不後悔上京,唯一的後悔,就是順從了二皇女,而不是繼續再看一看。

除了二皇女,其實大皇女與三皇女同樣是世間最好的女子,他生來一張至美的容顏,若不是當初傾心二皇女,為什麼不能在大皇女姐妹麵前綻放自己的美麗呢?就算大皇女無動於衷,可是難道他還比不過那個高大醜陋的方玄麼?

不知為何,念玉總是覺得,三皇女明明應該是他的。

她明明應該是那種,隻要他對她笑一笑,就什麼都願意

為他做,連生命都願意給他的人。

明明是他不論怎樣任性,她都會不在意自己的尊貴,對他討好賠笑,卑躬屈膝的人。

他曾經會覺得這樣的態度會叫他感到厭惡,可是現在在困境裡,卻發現,原來如果有一個什麼都願意為他做,將他捧在手心兒當做珍寶的女兒,該多麼的幸福。

念玉不由自主地變得形容黯淡,然而在聽到院中有腳步聲,之後月光之下緩緩走來幾個人的時候,他的目光就黏著在了其中一個美貌絕倫的女子的身上。

月色之下,她翩翩而來,顧盼間都是極致的風流繾綣,不知是月光映照了她的美麗,還是她的美麗照亮了月光。念玉這個時刻,突然覺得自己的眼睛裡再也看不見彆人,甚至不由自主地感到有些酸澀和委屈,這樣的委屈,似乎他扁扁嘴兒,她就會為他心疼。

她同樣救過他,其實這也是一種緣分。

“殿下。”念玉喃喃地說道。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想法,念玉明知道自己很奇怪,可是卻又覺得都是應該的。

可是他呼喚的人,卻沒有搭理他,而是微微抬頭,對身側的一個高大的身影說了一些什麼。

念玉嘴角的委屈,頓時就僵硬了起來。

是方玄。

曾經在夢裡的她的愛戀與溫柔,如今,都給了另一個男人。

秀致的少年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覺得那裡疼痛得厲害,仿佛自己失去了很重要的東西。

他蒼白著小臉兒伏在窗邊輕輕地呻/吟,大皇女冷淡駐足,遠遠地看著一身白衣,黑發披散在肩頭的柔弱少年。她的眼裡隻當做念玉是在與自己作態罷了,因此越發厭惡

矯揉造作的少年,聲音有些冷淡地說道,“二皇妹將你丟在這裡很久了,本王的王府不養白吃飯的人,她既然不來,本王隻能請你離開。”

她的表情非常無情,令念玉驚恐地看著她,似乎不相信她忍心將自己趕走。

大皇女還真的蠻忍心的。

她已經容忍夠了念玉,再也不想叫他在自己的彆院惡心自己,也惡心蕭王君。

“二皇姐已經賜婚,說起來如今也是顧不得你了。”雖然二皇女不是個東西,靖北侯同樣是個混賬,不過靖北侯府的小公子與沈望舒並沒有仇怨,她其實並不想把念玉送去給靖北侯府的小公子添堵。

沈望舒不喜歡送第三者給人插足,不過她想了想之前大皇女對自己說起,靖北侯的幾個女兒對二皇女其實都非常不滿,對婚事也不願意,就眯了眯眼睛。不管是對靖北侯小輩施恩,還是如何,她同樣不願意看到日後無辜的人在

皇權的傾軋之中毀了自己的一生。

若靖北侯嫡子嫁給二皇女,以後是要和二皇女一起死的。

蕭王君願意陪大皇女一起死,是因大皇女有情有義,夫妻恩愛,叫那小公子跟二皇女一起死…還帶著這麼多的美貌少年,多少難為了人家不是?

靖北侯那幾個小輩已經隱隱透出求大皇女想辦法悔婚,因為對二皇女不滿,靖北侯的那個小公子據說“病了”。

病得據說不輕,因此連大婚都得延後,實在叫沈望舒氣壞了。

二皇女大婚不成,她這個老三還得默默在後頭憋著!

不過那小公子的態度就已經說明自己並不是很樂意,不然不會裝病來違抗女帝的賜婚,沈望舒深深地覺得自己不能再作孽了,想了想,便對念玉溫聲說道,“我若是你,就不要鬨得滿城風雨,不然日後叫王府中那數不清的小侍

知道你來路不正,還未被接進府裡就本王皇姐私定終身,這可怎麼過日子呢?”她輕歎了一聲,柔聲說道,“靖北侯府的嫡子可是一個醋壇子,母皇曾經賜給皇姐兩個美人就氣病了他,知道你這事兒,還不與皇姐翻臉啊?”

她帶著淡淡的笑容“讚“了靖北侯府小公子兩句。

念玉已經搖搖欲墜。

“賜婚?殿下的正君麼?”他淚眼朦朧地問道,“陛下還賜給她美人?”

“皇姐雅興,自己強烈要求要的。”沈望舒漫不經心地說道,“上京裡的人都知道。”

這個隨便出去問問就會知道,因此念玉相信她不會欺騙自己,他心中因二皇女劇痛的時候,看著笑容滿麵的沈望舒,突然忍不住問道,“那殿下您呢?”

他不知道為什麼,這句話就脫口而出。

沈望舒怔了怔,看著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兒上清淚點點的念玉,突然覺得無趣極了。

“本王自然也有正君。”她淡淡地說道。

“是誰?”念玉急切地問道。

方玄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張開了強壯的手臂,將沈望舒攬進了自己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