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瀚一番應答,滴水不漏。
讓年如鬆頗為鬱悶。
見狀,他也知方文瀚不願插手鹽司之事,抱著明哲保身的態度。
鹽司究竟是不是與鹽幫鹽商勾連,與方文瀚沒有多大關係。
相反,此事與他這個巡鹽禦史才是真正的關係緊密。
所以,他剛踏入瀚州,聽到這個小道消息,便馬上詢問方文瀚真相。
隻可惜方文瀚未免太狡猾,口風一點都不露。
念及於此,年如鬆也沒有繼續問下去,大概率得不到什麼有用的消息。
年如鬆無奈搖了搖頭。
兩人寒暄一陣,年如鬆想了想,朝方文瀚拱手一禮,便告辭離去。
方文瀚含笑應對,肯定不會阻止。
他巴不得年如鬆趕緊離開。
“大人,這麼做是不是得罪了年大人,他現在是陛下眼前紅人,待他回京後,會不會對大人不利?”站在方文瀚身後的師爺不無擔憂說道。
年如鬆不是小人物,今日方大人明顯一副敷衍的口吻,很容易引起誤會,興許還會招致一個政敵,仔細想想,有點得不償失。
“嗬嗬,年如鬆可不會乾這種事。”
方文瀚笑了一聲,滿臉不在意,不過一想到唐淵在瀚州傳播的消息,臉色不禁沉了下來,頗為惱怒道:“這位唐大人膽子真大,本官之前給他提個醒,以為他會私底下見見年如鬆,誰知道他會鬨得滿城風雨,真是太不像話了。說起來此事我也有責任,太放心這小子了。”
“此事與大人何乾,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師爺寬慰一句。
諒那唐淵也不敢將此事泄露出去。
方文瀚無奈苦笑一聲,怎麼可能與他無關。
這件事還不知道該如何收場呢。
“對了,唐淵到底借誰的手在散播謠言,短短數日時間,傳遍整個瀚州,沒點能量做不到這種事。”
方文瀚皺著眉頭說道。
聞言,師爺也不禁皺起眉頭說道:“對江湖勢力,刺史府還真不了解,多半是江湖勢力插手了。”
方文瀚點點頭。
除了江湖勢力,唐淵也不可能調動衙門,更不會用六扇門的力量。
否則,輕易就會被查出來。
“算了,我們也不要管此事,讓年如鬆去頭疼吧。”
方文瀚想了想,也不費神去想那些事情,與他又何乾。
除非日後年如鬆求上門,他就不好再拒絕了。
若非如此,他絕不會輕易插手。
“此時的確該明哲保身,誰都知道鹽司有問題,但前幾任巡鹽禦史都不會去查,但年如鬆眼裡恐怕揉不得沙子,到現在我都沒明白,陛下為什麼會將年大人派到瀚州巡視鹽務。”
師爺微微點頭,對方文瀚的做法極為讚同。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確實有蹊蹺,可惜本官遠在瀚州,對京城之事消息閉塞,又知之甚少,還瞧不出哪裡不對勁。”
方文瀚低頭沉思起來。
年如鬆獨行慣了,沒聽說他是誰的人。
兩人商議許久,也沒有想出一個什麼結果,索性不再多想。
且看年如鬆後麵動作。
……
年如鬆走出刺史府,抬頭望天,嘴裡喃喃低語一聲,“唐淵……”
隨即,又轉頭看向六扇門府衙的方向,眼神明滅不定。
“年大人,我們去哪裡落腳?”
這時,身後一名護衛走過來問道。
他們都是跟年如鬆一起從京城趕過來,一路護衛,還有一眾仆從。
年如鬆想了想,果斷道:“先去鹽司,想必孟大人早有安排。”
他到瀚州不是秘密,與鹽司也早打過招呼。
話落,年如鬆翻身上馬,沒有猶豫直奔鹽司。
又轉頭看了看六扇門。
想著,過幾日見見這位六扇門天驕唐大人。
或許,日後還有用得著他的地方。
他一介文人,哪怕權力再大,對江湖勢力卻沒有什麼威懾力。
思索間,一行人沒多久趕到鹽司府衙門前。
此時,鹽司衙門門前站著數人,後麵衙役也是嚴陣以待,好似在等著年如鬆到來。
望著年如鬆策馬一路風塵仆仆趕來,孟遠心裡繃著一根弦,臉色也不是太好看。
關鍵時刻出幺蛾子。
落在誰身上都會覺得膈應。
而且,這可不是什麼小事,涉及到身家性命。
也不知誰想弄死了。
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方文瀚。
方文瀚初到瀚州,難道就像整死他?
他不敢深想下去。
先應付新來的禦史大人吧,
想到這裡,孟遠歎了一口氣,轉而又化為滿臉笑容,望著下馬的年如鬆大笑道:“下官孟遠,恭候年大人多時了。”
年如鬆看了他一眼,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也沒有太過親近,當然更不會冷淡,笑了笑說道:“孟大人客氣,快快親自,未來兩個月時間,都要與孟大人共事。
本官初到瀚州,對鹽務尚不熟悉,還要孟大人多多費心才是。”
孟遠心裡鬆了一口氣,隻要沒有當場發怒就好,於是笑著回道:“年大人客氣,協助年大人巡視鹽務,乃是下官本分,也是榮幸,哪裡敢言辛苦。”
“嗯。”
年如鬆微微瀚州。
點到為止即可。
這個時候,也不能說太多。
孟遠好歹也是鹽司道員,正經的朝廷四品大員,再怎樣,也不能當街訓斥。
雖然年如鬆對一路聽到的消息,心裡微怒,但卻不會當場問責。
“孟大人,我們先進去吧。”
年如鬆說道。
“是,怠慢年大人了。”
孟遠醒悟過來,朝身後眾人使了使眼色,引著年如鬆走進鹽司府衙。
堂內。
年如鬆當仁不讓坐在主位。
下首是孟遠,鹽司各路官員一一落座。
年如鬆環顧一圈,滿堂朝廷大員。
最低都是六品。
個個微垂眼瞼,沒有與年如鬆對視,一臉沉思之色,也不知都在想些什麼。
“年大人一路風塵仆仆趕路,今日也該累了,不如先回府上休息,明日再談正事如何?”
孟遠提議道。
繼而又說道:“下官在城裡為大人安排了一處府邸,大人要不要過去瞧瞧滿不滿意,若是不滿意,還可以換。”
“那便多謝孟大人了。”
年如鬆臉色微鬆,一路奔波,也確實疲憊,臉上疲憊之色,怎麼也掩飾不住。
“不過,換房子就免了,本官沒那麼多講究。”
年如鬆說道:“孟大人遣一屬下帶本官過去,孟大人公務繁忙,不必親自過去了。”
“是,大人。”
孟遠也不知想到了什麼,也不討嫌,居然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