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029章(2 / 2)

“你怎麼成天跟女的一起玩啊?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是男的?”

“你看他呆頭呆腦看起來就像個女的,肯定以為自己是個女的。”

“哈哈哈哈……”

阮溪在地裡捏起一個泥團往他們扔過去,嘴裡罵道:“瓜娃子!爬遠點!”

因為被阮長生警告過,高海洋他們不敢上來做什麼,隻敢這麼犯賤撩撥上幾句。再看阮溪發飆要衝他們過來,他們做個鬼臉轉身拍拍屁股,撒腿就跑了。

阮溪把手裡的泥團狠狠扔出去,大聲罵道:“賤死了!”

罵完又喊:“再來犯賤,叫我五叔錘死你們!!”

阮潔在旁邊出聲:“他們可真是無聊。”

阮溪緩緩氣道:“不管這些二傻子,我們管好自己就行了。”

淩爻並不在乎高海洋他們怎麼笑話他,衝阮溪點點頭道:“嗯。”

於是三個人繼續撿稻穗,說說笑笑打打鬨鬨的。

***

農忙過去後,漫山的植被和其他莊稼都慢慢變成了黃色的橙色的紅色的,遠遠看過去就是一片色彩絢爛的童話世界,風景美得如油彩畫一般。

水稻收起脫粒曬乾,到了分糧食的時候。

各生產隊分完糧食以後,阮誌高定好時間,讓村裡的乾部都通知下去,要在大隊革委會的院子裡開一場表彰大會,表揚並獎勵村裡的好人好事先進代表。

到了開會這一天,婦女主任帶著幾個婦人早早就忙活起來了。

其實也沒什麼可忙的,不過就是擺幾張桌子,放幾個板凳,弄得像那麼回事。

阮溪在農忙結束後就恢複了學手藝生活,大半天在老裁縫家,小半天在山坡上和淩爻阮潔一起學習,剩下的時間便都是在家裡。

因為今天下午村裡要開表彰大會,中午她在老裁縫家吃完飯就回來了。

到家發現家裡麵正熱鬨,原來是四姑阮翠蘭帶著她丈夫和兩個娃娃過來了。

家裡也吃完飯了,阮溪進屋的時候笑著打招呼:“四姑,四姑丈。”

阮翠蘭看到她就跟四姑丈說:“瞧見沒有?我這兩個侄女,是不是都已經成大姑娘了?你看看咱們阮家的閨女,一個比一個長得水靈漂亮。”

四姑丈笑著說:“說得我好像多久沒來了似的。”

那不是端午節才剛來過。

阮溪笑著找板凳去阮潔旁邊坐在一起,和她一起默默聽這些長輩聊天。

***

正屋西頭房間裡,孫小慧凝著神色,坐在床沿上捏線穿針,跟躺靠在床頭的阮長貴說話,問他:“下午的表彰大會,你去不去?”

阮長貴果斷道:“不去,有這時間我不如在家睡覺。”

因為要開表彰大會,阮誌高給村裡所有社員都放了半天的假。

孫小慧把線頭又放在嘴裡抿一下,捏著繼續往針眼裡穿,“那我也不去,反正也沒我們家什麼事,主要不就是表揚周雪雲救人那事嘛,也真值當的。”

阮長貴偏過頭看她一眼,“救人這麼大的事,怎麼不值當的?”

孫小慧哼一聲,“他們在那開表彰大會表揚這個獎勵那個,卻冤枉我家躍華推的小豔子,說我們躍華要害人,砸了我家的鍋和碗,我就覺得不值當。”

想想他家因為這事蒙受的損失,阮長貴也就沒說話了。

鍋碗都是阮誌高之前分家時候給他們置辦的,鍋砸壞了要補,碗砸得太碎根本沒法補,隻能去供銷社買新的。因為手裡沒什麼錢,所以去生產隊抵了不少工分。

抵工分就是相當於借錢,到年底結算的時候是要把這部分工分給扣掉的。

分家後這日子可以說過得著實糟心,到處欠債。

之前為了阮躍進學手藝欠雞蛋,現在為了阮躍華欠錢。

好片刻,阮長貴說:“早知道就不該聽你的分家。”

不分家的話,至少遇到這種意外,不用為家裡沒錢發愁。

劉杏花手裡攢了小半年老大阮長富寄回來的錢和票,票不用攢下來可以抽空拿去黑市找人換錢,有的是人想買。家裡的蔬菜雞蛋她近半年來沒吃也都拿去換了錢,所以她不缺錢。

以前家裡日子好過,就是因為阮長富寄回來的錢和票大部分都花在了家裡,油鹽醬醋這些全都夠吃,家裡種的蔬菜母雞下的雞蛋,大部分也都留著先自己吃,剩餘的才會拿去換錢,沒事還能吃口肉呢,劉杏花那時候是舍得的,他和孫小慧也高興。

而他和孫小慧現在呢,瓜果蔬菜依然自己吃得多,剩下的拿去換了點零散錢,買點燈油火柴都有些不夠,更彆提攢起來了。遇到事情,自然不是抵工分就是借。

雖說劉杏花突然攢錢是為了讓阮長生結婚,但家裡其他人遇到事情她還是會先掏出來的,比如說阮溪去學手藝,而且阮誌高和阮長生遇事也都會幫他撐腰。

之前他們因為劉杏花攢錢而鬨著分了家,不想分擔阮長生結婚的壓力,現在出事沒鍋碗吃飯,再想劉杏花給他們掏錢,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畢竟分家的時候,糧食物件一點也沒少分給他們,劉杏花還花錢幫他們把東西都置辦齊全了,砌灶買鍋買碗打桌凳,沒讓他們挑出一點毛病來。

而且現在不止不會給他們錢,之前還是他親爹親弟弟的阮誌高和阮長生,甚至直接都不理他了,拿他比作外人都還不如,對外人還會客客氣氣搭把手呢。

現在他孤零零的一個人,遇到什麼事都得自己擔著,實在也累得慌。

日子過好也就罷了,可這明擺著越過越差了,他心裡憋得慌。

孫小慧哪裡不知道近來日子過得吃力,但當初是她鬨著要分家的,所以她不說喪氣話打自己的臉,隻道:“急什麼呀?再等等,等躍進拿工錢了就好起來了。”

阮長貴道:“學了這麼久,沒看拿一分錢回來。之前搞壞了老裁縫的東西,還拿了不少瓜果蔬菜去賠禮不是?他到底學得怎麼樣,能不能成?”

孫小慧道:“唉喲,這不是這不上不下的月份裡,做衣裳的人少嘛。你等再過兩個月,家家戶戶張羅著過年做新衣裳,裁縫鋪忙起來,那不是就有工錢了?”

阮長貴屏屏氣,“到時候彆看著人小溪拿工錢乾瞪眼。”

孫小慧直接笑出來,“這絕對不可能,小溪連機器都不會踩,怎麼可能呢?我們躍進好歹已經學會踩縫紉機了,出去做衣裳,再怎麼也比小溪拿的工錢多,她打雜隻會比躍進拿的少。乾瞪眼就更不可能了,得是小溪眼紅我們躍進才對,說不定她乾瞪眼呢。”

阮長貴鬆口氣往下躺,側起身準備睡覺,“但願吧。”

孫小慧看著他:“不是但願!是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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