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第117章(2 / 2)

既然他想去,阮溪衝他點點頭,“好。”

三天後,騰出了時間的阮溪和請到了假的淩爻,拎著行李箱坐上了回鳳鳴山的火車。火車上喧鬨雜亂,兩個人擠在座位上,聊天看窗外的風景。

阮溪跟淩爻說:“很多年沒有回去了,不知道現在變成什麼樣了。”

淩爻道:“我比你時間更長,挺懷念那時候的。”

阮溪看著他笑出來,“懷念我嗎?”

淩爻看著她,點頭道:“確實大部分都是你,沒有你的時候好像沒什麼可懷念的。”

阮溪仍是笑著:“還好是在一起了,不然你不得懷念我一輩子?”

淩爻把她的手捏進手心裡,“嗯,還好又遇到了。”

火車一站一站往前走,到達天鳳鎮的時候是傍晚時分。

坐火車太過折磨人,阮溪和淩爻自然沒有立即便往山裡去。他倆去招待所放下行李梳洗一把,然後出來在鎮上逛了逛,看了看這個記憶中的小鎮子。

和十幾年前比起來,天鳳鎮幾乎沒有什麼太大模樣上的變化,差不多還是原來的那個樣子,隻是變得更為破舊了,而且街上的人變少了。

人少自然是因為這個年代外出打工成了熱潮,年輕人在鄉下掙不到錢,所以全部都外出打工掙錢去了,留在家裡的多是些老人和孩子。

小鎮不大,逛完一圈也用不了多久。

阮溪和淩爻逛完,最後在一個麵攤上坐下來,點了兩碗擔擔麵。

等著麵攤老板上麵的時候,阮溪笑著說:“還記得嗎?我們第一次來鎮上給師父打酒那一回,到了這裡也是吃了一碗擔擔麵,我還記得你說自己不能吃辣。”

淩爻記得比她清楚,她當時還掐了他的臉,說他嫩死了。

也就是那時候,他說有機會帶她去他家看一看。

現在想起來簡直恍如隔世,那時候他完全沒想過自己能離開鳳鳴山回去城裡,也沒有想過真能帶阮溪去他家看一看。

更沒想到後來世事變遷,做過的所有美夢全都成真了。

他回阮溪說:“現在已經很能吃辣了。”

而且是,無辣不歡。

兩人聊著天在麵攤邊吃完麵,本來打算回去招待所休息,結果又意外得知天鳳中學的操場上今晚放電影。於是兩人調轉了方向,去了天鳳中學。

現在大家看電影的熱情沒有七十年代那時候那麼足了,畢竟已經過去了十四五年,時代在發展,鎮上已經有人家買了電視機了。

阮溪和淩爻對電影本身自然也沒有多少的熱情,隻是懷念以前,於是站在人群後麵湊熱鬨。看電影是次要的,看著電影在一起懷想過去才是主要的。

說起當時他們跑到鎮上那晚剛好碰上看電影,兩個人來晚了爬到後麵的老槐樹上去看。阮溪因為走了兩天山路太累,直接抱著樹睡著了。

走在回招待所的路上,阮溪看著淩爻問:“那晚是你一直在樹上扶著我,所以我才沒掉下去?你還把手一直墊在我的臉下麵?”

淩爻衝她點頭,發音輕:“嗯。”

阮溪看著他眨眨眼道:“哇,小小年紀就那麼暖,真是沒白疼你啊。”

淩爻笑出來,“謝謝姐姐那時候疼我。”

聽到這話,阮溪也忍不住笑出來,嘴上說:“可你一天也沒把我當姐姐,是不是那時候就對我有什麼不單純的心思了,是不是?”

因為他是小孩模樣,當時年齡又實在小,所以她從來都沒多想過。她就把他當弟弟當朋友,手拉手肩靠肩的,也當成是小孩子間最平常的行為。

但現在再回頭想一想的話,十三四歲的男生女生,已經有那方麵心思了。

淩爻看看她,片刻道:“可以說是嗎?”

阮溪抿住嘴唇忍笑一會,然後一把掐住他的胳膊,“我就知道!表麵上一副乖寶寶的樣子,單純溫順又可愛,其實心裡想法多得很!”

淩爻被她掐得疼,笑著把她的手拿下來捏住,接話道:“也沒有很多,就很簡單的一個想法,喜歡你,想每天都看到你,看到你就很開心。”

在一起那麼長時間了,現在聽到他毫不加修飾地說這些話,阮溪還是會覺得心裡有種甜滋滋的感覺。因為她知道,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發自內心的。

兩人這樣牽著手往前走,吹著小鎮的晚風,偶爾抬頭看看天上的星星。

阮溪和淩爻在鎮上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在鎮上吃了早飯,然後便拎著行李箱往山裡去了。走上那條他們全都熟悉的山路,去往記憶中的金冠村。

這些年在城裡一直忙學習忙工作,鍛煉的時間不多,所以一段山路走下來,阮溪感覺比以前回來的時候要累,沒有以前爬山那麼輕鬆了。

她跟淩爻說:“我是時間長沒爬山了,還是年齡上來了。”

淩爻看著她笑笑,“我背你一段。”

阮溪直接衝他擺擺手,“那倒也不需要。”

她說不需要,但是在她累得籲籲喘氣的時候,淩爻還是背了她幾段。

坐下來休息的時候,阮溪坐在石頭上一邊喝水一邊說:“不行,還是得鍛煉。”

就算沒有山可爬,回去也得堅持每晚跑跑步。

不過她累歸累,但並沒有拖速度。

為了早點走到村子裡,晚上夜色籠罩下來以後仍舊繼續趕路。趕到夜深時分停下來休息,坐在石頭上看著頭頂的月亮,數一數天上的星星。

就在阮溪手撐石頭仰著頭看月亮緩氣的時候,淩爻忽說:“我記得,這裡附近是不是有一個天然的溫泉?”

聽到這話,阮溪放下目光左右看看。

她也想起來了,看向淩爻道:“好像就是這裡。”

說完這話,兩個人立刻就達成了默契,立馬拎起行李箱找溫泉去。

順利找到水聲潺潺的溫泉旁邊,阮溪大鬆一口氣道:“我要下去洗個澡。”

說完她二話不說,果斷脫了身上的長袖外套,又把鞋和襪子脫下來放在一邊乾燥的石頭上,然後直接穿著吊帶長裙下水,緩慢走進水中。

衣裙頭發半濕,她轉身看向淩爻,叫他:“下來啊。”

淩爻直接在石頭邊坐下來,看著阮溪:“你確定要一起洗?”

阮溪不跟他廢話,過來伸手一把把他拽水裡,拉他跌進水裡濕了全身,她抹一下眼睛上的水眨眨眼道:“走了那麼久的山路,我不相信你還能乾嘛。”

淩爻一身濕意站穩在她麵前,看她發絲滴水渾身透濕,臉上也全是森森濕意。對視片刻,他沒再多說話,直接攬過她的腰,托上她的後腦,低下頭堵上她的嘴。

阮溪:“!!”

“你還真能,你還真敢。”

沐浴著清晨的霞光,阮溪和淩爻手拉手繼續趕路去金冠村。

因為休息時間少,兩人在下午四點鐘左右的時候到達了金冠村。以前因為回村就是回家,所以每次回來都會格外欣喜,但這一次更多的感覺是懷念。

這裡已經沒有他們惦記的人,隻有他們曾經共同生活過的場景。

阮溪沒有特意去見阮長貴和孫小慧,她和淩爻留在金冠村,先去金冠村的大隊部找了王書記,和他確認了一下拆遷的事情,並簽署了一份拆遷協議。

補償很少,因為他們生活過的地方要歸還給山林,而不是用來規劃建設。

第二天阮溪和淩爻在山上轉了一整天,見到熟人便笑著打招呼寒暄上幾句。眼下山裡的人已經搬走了一部分,再加上出去打工的那些年輕人,所以村裡能見到的人已經不多了。

阮溪和淩爻拿相機拍了許多他們曾經生活過玩鬨過的地方——冒著炊煙的老房子、金黃色的梯田、甩著尾巴的老水牛、放豬吃草的山坡、還有早已破舊飄搖的吊腳樓……

時間有限,阮溪和淩爻隻在山裡呆了一天,拍了照片看過了老裁縫和大咪。

次日離開的時候,阮溪在金冠村裡請了兩個人幫她抬東西下山。

她帶走了裁縫鋪裡的一個老物件——老裁縫的那台舊縫紉機。

跟著縫紉機沿著山路下山的時候,阮溪不時回頭往回看,腦子裡一直出現一個畫麵——

老裁縫坐在轎椅上被人抬著,優哉遊哉地抽煙鍋子,而她編著兩根烏溜溜的大辮子,背著書包跟在轎椅旁邊,慢悠悠地走在山道上。

迎麵若是碰著人,人家會笑著招呼一句:“小裁縫,跟著老裁縫去做衣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