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前]
“很久都沒有見到你了啊,夜鬥。”
夜鬥在發現自己再度不能被人類所看到的時候,沒過多久他就看到了戴著麵具的妖怪,以及——
他許久未見的老爸和野良。
其實早在異變發生的時候,他就感受到了那股一直以來投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再度回來了。所以對同兩人的再度會麵也沒有多震驚。
要想好怎麼解釋才行……好像也沒什麼解釋的。
“你新收的神器看上去很是有意思呢。”就在夜鬥胡思亂想的時候,術士將手搭在了夜鬥的肩膀上,“將她給我吧,怎樣?”
“你究竟在說什麼啊老爸。”夜鬥煩躁的抓了抓頭發,“這種玩笑不要再開了,你要她也沒有什麼用。”
術士笑了笑:“說實話我真的挺好奇的,這幾個月裡我竟然對你的行蹤絲毫不知——在這段我不知道的日子裡,你還在幫人類做一些無聊的事嗎?”
“隻是賺錢而已,怎麼了?”
“用從人類那裡賺取的錢自己建一座神社,以此來獲得人類的承認……明明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野良抓著術士的袖子,視線落在夜鬥身上,“如果被你那些‘同伴’知道你曾經……”
“住口,野良。”
夜鬥的聲音忽然冷了下來。
被夜鬥打斷了說話野良也毫不在意,她抬頭看向術士:“父親大人。”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是不是認識一個姓‘五條’的人。”
夜鬥腦中警鈴一響。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嘛,他與你也應該隻是點頭之交吧。”術士攤手。
“你做了什麼?”夜鬥用儘量平穩的聲線問道。
“你認識的那個姓五條的家夥最近應該挺忙的。”術士道,“家主剛過世,作為新任家主的他很難再到處亂跑了吧。”
“你做了什麼?!”夜鬥的聲音拔高,不複剛剛的冷靜。
“我在來尋找你的路上還見到了一個紮著紫色麻花辮的神明。”術士想到什麼,笑了起來,“不過她真的是個很有意思的神呢!”
夜鬥的額頭已經冒出了汗珠。
這些人對他來說並非是最親密的人……但無一例外都與他有關。
又是這樣。
依照老爸的性格,他做這些事情八成是在威脅他……老爸他又想讓自己做些什麼?
總之無論如何都不能連累那些人……他不能再讓身邊的人因為自己收到傷害了。
“我見她明明身為神明但是卻可以被人類所看到,就忍不住問了她——神明是依靠什麼活下去的?”術士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她的回答既不是信仰也不是香火供奉,更不是我們一直以來以為的願望。”
“她說——‘神明就是神明’。”
夜鬥的呼吸微微一滯。
“不是從人的願望中誕生的神明,同樣也不會被願望所束縛……你不要露出這樣的目光呀夜鬥,能做到哪一點的是她,又不是你。”術士抬手撫上夜鬥的頭頂,“你可是從‘我的’願望中誕生的呀。”
他知道的,一直都知道。夜鬥攥緊了身側的雙手。
所以他才絕對不能被人忘記……但既沒有神社也沒有信徒的他隻能依靠著老爸生存。
隻要老爸活著,他就不會消失。因為隻有他會永遠記著他。
“隻有”……
在能被人類看到之後,夜鬥本以為自己已經解除了這種束縛。能被人類長久的記得,他便可以自由自在地去做現在的自己想做的事。
直到現在,他的願望徹底破滅了。
“回到我們的身邊來,做你該做的事吧。”野良朝夜鬥伸出手來,“隻有我和父親才會永遠地接納你。”
「沒有拒絕的餘地。」
術士的強大與心計讓他不得不去思考——如果他不答應術士的要求,他身邊的那些人還會遭到更多的傷害。
“緋。”
他最終叫出了野良的名字,但再度按照術士的要求去殺人的時候,他選擇接受人類的祈願。以五日元為代價,去斬殺那些作惡多端死有餘辜,但卻未遭到任何懲戒、逍遙自在的人。
之前一直被術士監控著,夜鬥始終沒有機會回去,也沒有足夠的勇氣同凜音她們進行解釋。在又一次揮動野良斬斷惡人靈魂之時,他察覺到一直落在自己背後的視線消失了。
術士把目光投向了彆的地方……至少在現在,術士沒有看向他。
直到脖間傳來的劇痛將走神的自己喚醒,那種直擊靈魂的痛意一陣一又一陣地席卷著每一處神經。夜鬥跪倒最後甚至趴伏在地上,全身上下因為痛楚而不斷的顫抖。
“怎麼會……”
“是凜音刺痛你了嗎?”
野良站在夜鬥身旁,低頭看著狼狽不堪的青年。
“真是沒用的神器。”野良蹲了下來,看向夜鬥顫抖的瞳孔,輕柔道,“我可從來沒有刺痛過你。”
“你……對凜音……做了什麼……!”
此時的夜鬥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在聽到野良的這番發言後,他就知道肯定是野良動了什麼手腳。
麵對著青年滿懷怒氣的質問,野良依舊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我看她孤零零一個人可憐極了,像個沒人要的孩子一樣。”野良將雙手按在膝蓋上,輕聲道,“如果她不在這個世界上的話,就不會有這麼多痛苦了吧。”
夜鬥終於意識到了野良做了什麼。
“你把……”夜鬥的眸中儘是紅色的血絲,“神明的秘密……”
“我隻是問了一下她的過去而已。”野良道,“至於能不能觸摸到秘密……哦,看你現在這副模樣的話,她應該是想起了些什……”
話還沒有說完,夜鬥就在原地消失了。
“來不及了,夜鬥。”野良看向窗外,“你什麼時候才能想起來……能得到父親的誇獎,這才是最重要的事。”
與此同時,在港口黑手黨那邊的酒吧裡彈奏著裡拉琴的溫迪停止了手上的動作,優美的旋律驀然消失在喧鬨的酒吧中,忽然有些不適應的顧客朝坐在高腳凳上的溫迪投來視線。
溫迪收起裡拉琴後拿下帽子,朝眾人鞠了個躬。
“今天的演奏先到此為止,下次我會將這首曲子完整的再彈一遍,大家有緣下次再見啦~”
*
雷電影本來以為隻要從黃泉出來就可以好好的盤問一下惠比壽,得知一些關於另外一位術士的線索,從而讓她把麵妖的事情徹底解決。奈何事與願違。
天上踩著金黃色祥雲的一批又一批的“人類”看上去就是很大的排麵。他們個個手裡拿著武器,頭上用一塊巨大的白布罩著,在陣列最前麵的位置還擺放著幾個巨大的戰鼓。
“是天界的討伐隊。”惠比壽語調沉重,“他們知道我是‘術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