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163(二合一)(1 / 2)

因果律是個很奇妙的東西。

明明有人主動出來坦白罪名,明明人證物證都能證明偵探社的幾人是無辜的。但依舊沒有人相信。

這是“書”。

同一個世界的本源扯上關係的東西,無異於一個遊戲的策劃與編劇,人物的走向、發展、結局,早已被寫在了紙上成為定格,其中的人物無論如何掙紮也無法逃出其漩渦。

這是命運。

就像《原神》之中的莫娜自以為窺探星空即為窺探天命,但對於落筆人而言這隻是人設罷了。

慶幸的是,提瓦特本就是真實的。雖然“大偉哥”是誰如今仍舊存疑,但命運之線已經不再糾纏,平直的一眼便可以望到底。

那麼。

“為什麼要寫書呢?”

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回答,而對於這個世界走上了與現實世界完全不同的if線的“現代文豪”而言,更是每個人都有著不同的見解。

“如果「神」真的存在於世間的話——”

麵前那位舉手投足儘顯優雅的俄羅斯人道:

“您認為我會希望是誰呢?”

「魔人」的臉上帶著溫和的微笑,他的紫眸中猶如一汪平靜的湖水,絲毫感受不到殘忍與冷峻。

「神」是主宰這個世界的人,是掌控著人類命運的人,同時也是有資格改變這個世界命運的人。

“你想做成一件不平凡的事罷。”鐘離道,“從來沒有人想過用書實現理想,此為蹊徑。”

“我並不覺得。”

“隻有宏偉且龐大的理想才能配得上這種行為。”

在那雙隱隱染著金色的眼眸中倒映出自己身影的時候,陀思輕笑。

“我們又在雨天見麵了呢……您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嗎?”陀思道,“那是一個雨天,潮濕□□的環境最適合老鼠行動,我見到了您為那位因「蒼之使徒」而死的少年送行。”

“命運無常。”

得到了他從未預料到的答複,陀思沒有遮掩自己的驚訝。但眼前的男人隻是品著杯中的茶,沒有再說下一句話的意思。

“如果讓一個普通人去做「蒼之使徒」所做的事情,那便是絕對錯誤的,即便是千刀萬剮也無法收場的。”陀思垂眸注視著茶水水麵,“但如果是他就不一樣了。”

“‘如果他不做出極端的事,便無法實現極端的理想。’”鐘離道,“成為不凡之人就這樣重要嗎?”

“我真的很敬佩您,先生,您總是能拆穿這些虛偽的已經爛掉的借口。”陀思誠懇道,“那您覺得國木田獨步又是個怎樣的人呢?”

“為了理想會燃燒掉自己的人。”鐘離道。

“您喜歡他嗎?”

“如果隻是停留在如今這個程度的話。”鐘離道。

“我想創造一個沒有異能的世界,從您剛剛所說的話來看——您一定認為我自命不凡吧。”陀思十指交疊,虛虛托住了下頜,“您同樣也覺得自己是個不平凡的人吧。”

鐘離沒有反駁。

“我第一次見到您時就覺得您一定是個有趣的人。”陀思笑,“但我也很快意識到我們合不來。人類可以通過勞作獲得米麵,所以無法理解老鼠為何還在這裡苦苦掙紮——他們的手腳並不靈活,隻能靠偷和搶才能做到溫飽。就算是不平凡的老鼠也無法做到更多——他們隻能偷更多的搶更多的而已。”

“你可以直接說出自己的目的。”鐘離放下了茶杯,“我可以理解你的思維,這不代表我可以認同。”

如果讓一個普通人聽到陀思這樣說的話,極大概率會以為對方是在狡辯自己的行徑,讓對方理解自己。但陀思知道鐘離並沒有這樣想。

而他也的確隻是在闡述自己的想法罷了,也從未想過會動搖眼前的這個如磐石一樣不移的男人。

“有時我真的很羨慕您還有您的朋友。”陀思道,“隻因為本身已經能做到神明才能做到的事情,所以從來不會迷茫於自己是否是個凡人——你們在降臨此地之時便已經擁有了我冥思苦想了多年都無法擁有的實現願望的能力,所以才可以去無所顧忌的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

“既然想找影,為何不願同她當麵相談?”鐘離抬眸,“她應當願意同你見麵。”

“是,我明白。”被拆穿了自己真正想要表達的事情,陀思搖頭,“但我同樣不理解——她明明有著這樣強大的力量,為什麼卻要采用這種迂回且愚鈍的方式呢?”

鐘離沒有對他的話表示出憤怒或質疑,隻是問道:“你所認為的界定「罪名」的界限又是什麼呢?”

他曾經過文學家費奧多爾的著作,同樣也著與他異能同名的那本名為《罪與罰》的書籍。從某些方麵來說,眼前的與那位大作家同名的人身上有著同那本書中表達的極為相似的矛盾。

不平凡的人為了實現自己的夢想會暫時性的摒棄自己的道德與良知,從而達成一個不凡的目標。而完成了目標的不平凡之人則會被給予鮮花與榮耀。

而陀思又在做什麼呢?

“我深愛著人類。”陀思道,“所以我會選擇創造沒有異能者的世界。若是以此為目標,則罪名沒有界限。”

鐘離想起來了曾經陀思妥耶夫斯基寫過的一句令他印象深刻的話:

“我愛整個人類越是深刻,我就越不愛一個一個具體的人。”

這個世界的混亂與紛爭並不起源於異能,而是起源於人類的**。但在異能的助長之下,人類的**所帶給這個世界的破壞則會更上數層樓。

“您明白我的意思。”陀思語氣肯定,“我至今還記得您同我說過的一句話。”

鐘離看著陀思。

“‘罪者何論因果’——您說過這句話。”他笑了聲,“您認為我的身上有因果的出現嗎?”

[即便是在原作之中朝霧也沒有解釋清楚費奧多爾的身世,但之所以他現在懷揣著這個理想……或許是還沒寫到吧。]

鐘離想起了雷電影同自己說過的這番話。

“沒有。”

鐘離否定了。

陀思的神情有些驚訝,他望著那對金色的瞳眸,像是希望從中看出些什麼似的。就這樣靜止了一會兒,誰也沒有說話,陀思不由得低低笑了聲。

“這周圍應當都是警衛吧。”陀思微微歪頭道,“我這麼大張旗鼓的過來,您有料到過我的準備嗎?”

“明後兩天。”鐘離道,“你所認為的勝算又有幾分?”

陀思笑:“我可沒有說過自己會有勝算,隻是覺得這樣也好而已。”

“哦?”

“從三位來到此地之時,本該存在於世界之書中的所有計劃便也就打亂了。這本書中本該存在的、不該存在的、是非、因果、愛憎,這些全都被打亂了,不是嗎?”

“你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個結果。”

“如果我說——這件事情是最近才發現的呢?”陀思道,“我未苛求過計劃的天衣無縫,但我也未曾想過任何一環都都超出了他原本的界限。”

‘用「書」來改寫命運’。他最初的目標隻是用渺小微弱的力量將守護橫濱的勢力全部碾碎,從而尋找到埋藏在這座城市之下的秘密。一切的計劃都按照原來的軌跡發生,直到這三個人來到了這個世界。

敵人從橫濱的“三刻”變成了“三人”,目標變小,壓力卻隨之變得更大。

一切的根源都起源於異能特務科的那位“雷電大人”,在另外兩位沒有展露鋒芒之時他便存著招攬的意圖接近。但僅僅是通過淺淺的試探,他也足以窺見那兩人的內心。

‘他們是一路人,但又不是一路人。’

有些人與生俱來就是不平凡的,有些人隻能模糊自己的麵容而已。在敵人變成這三個人的那一刻起,他的勝算已然渺茫。

在明白這一點的時候,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已經輸了。

周邊早就已經包圍著軍警,條野采菊和末廣鐵腸同樣站在一旁,手中扣著軍刀,一刻也不曾留神的觀察著他的行動。

但坐在桌前的兩人都未曾向旁邊移過視線,陀思抬起了手中的茶杯,看著鐘離眸中自身的倒影。

“古時流傳下來一個傳說,傳聞有掌控岩土力量的神明親手鑄造了最初的一枚“摩拉”,從此世間萬物有了衡量的標準,物品與貨幣的交換開始出現,祂被尊稱為“商業之神”。”

這個傳說在場的人自然都是聽過,但在這個時候被費奧多爾突然提及,卻是讓軍警有些不明白。

“傳聞祂用神力為世間製訂律法,因此也被尊成為“契約之神”。”陀思道,“很感謝您願意百忙之中抽時間在此處同我閒談,如此,您願意同我定下一個契約嗎?”

“請說。”

“我希望在書上再寫一句話,以此驗證我心中的那個問題的答案,而我所能支付的對價便是這場博弈的結果。”

“書並不能給你答案——你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並未在那頁紙上寫下無用的東西。”鐘離道,“但是,我同意立下這場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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