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 這場令人驚心動魄的時疫藥方終於研究出來,所有感染的病人都得到了救治,遺憾的是最初患病比較嚴重的那些難民裡麵死了七個人, 都是體質較弱,沒能等到藥方研究出來就被時疫折磨死去的。
與此同時, 疫病的來源也調查清楚了, 這種疫病最初被發現是在渝州,北方的一個小州縣,雖然渝州很小,氣候寒冷,經濟不太發達,卻是北方的其中一個要塞之地,是間隔北方狄族的一個天然屏障。
起因是渝州知府和狄族的一場交易,渝州是要塞,陳文帝自是不放心交給其他人的, 他把這個官員派去渝州當知府是因為原本這個官員是他的人, 原也是忠心耿耿的,可是,大概利益大到了一定程度真的可以熏心。
渝州知府叛變了,渝州是要塞, 各方勢力都緊盯著這個地方, 不隻朝廷官員、幾個成年皇子, 還有外族狄族, 狄族地處嚴寒, 糧食不足,要想獲得足夠的糧食隻能和土地肥沃地大物博的陳國交易。
可是陳國與狄族一直以來的關係都不好,雙方百年來互有交戰, 先帝時,狄族還發兵殺害了陳國邊疆的數千子民,兩方打了好幾年,直到陳文帝上位,手腕強勢,把狄族打回老家,邊疆才得以太平,但是陳國百姓一直是對挑起戰火的狄族恨之入骨的。
狄族要想和平的跟陳國交易,根本不可能,再者他們也根本不想公平交易,不過是想到陳國薅羊毛罷了,幾番周折最後被他們找到了渝州知府。
他們對渝州知府許以重利,渝州知府幫他們搜集糧草,他們給渝州知府金銀財寶,各色美人,渝州知府或許一開始還能保持本心,可是在利益越來越大的誘惑下,他最終還是屈服了,成為了利益的奴仆。
私自收集糧草給外族,還不能被發現,單靠渝州知府自己自然是不可能實現的,所以他還勾結了京中的其他人,大皇子、二皇子還有三皇子等人都牽扯其中,有這麼幾大勢力互相配合幫助隱藏,真的讓渝州知府與狄族做了幾次交易,一直沒被發現。
而這次的疫病,其實渝州知府本人也不知道,他被狄族擺了一道,雖然狄族看起來和渝州知府交易良好,雙方合作和諧,但他們的野心一直存在,這次的疫病就是他們搗的鬼,疫病的病源要追溯到狄族的一個部落。
狄族發現了這種病會傳染後先是恐慌,因為他們狄族的大夫醫術都不怎麼樣,他們研究不出來治療之法,隻能等死,後來就有人把主意打到了陳國的身上,大概就是我死了你也不能獨活的心態。
秉著狄族患病,也不能放過陳國的宗旨,狄族首領就決定要把這種病傳到陳國,一旦陳國也患病,他們就不能來攻打狄族,他們狄族也能有喘息的時間,於是渝州知府這條線的作用就顯現出來了。
狄族首領把前去運送糧草的人全部換成染上疫病的病人,染上疫病初時的反應不會太大,不過是有些虛弱無力,開始發燒,隻要小心些,不被人發現,旁人隻會以為是普通的生病。
渝州知府果然沒發現,狄族病人在渝州待了好幾天,才回去,他們回去沒多久,渝州就開始出現時疫病人,初時渝州知府沒有重視,隨後一連感染了上百人才醒悟,他調查出來此事與狄族有關,更是驚恐,心裡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絕對不能讓陳文帝知道這件事。
叛國,私自販賣糧草,引入時疫,每一條都是死罪,還是條條誅九族的死罪,渝州是他的管轄範圍,另外有幾位皇子的幫助,最後被他壓下了這件事,染上疫病的人全都被他關到一起去了,不給治療,不給藥材,完全就是讓他們等死。
可惜人總有百密一疏的時候,到京城的那些難民就是千辛萬苦從渝州逃出來的,一路上,不知受了多少罪才來到京城,而且到了京城也不知道要去求誰,好在最後總算得以生還。
當陳文帝知道這件事,一切就不由渝州知府控製了,因為牽連的勢力實在太多,所以他們一直不死心的想要殺人滅口,各方勢力都開始浮出水麵,那幾次難民安置處的刺殺就是其中一個關鍵線索,好在最後總算查清楚了。
陳文帝傳令給邊疆的守軍,直接把渝州知府和此事牽涉人等抓拿回京城,清算開始了。
幾個皇子,除了當時年紀還小的四皇子和五皇子,其餘成年的皇子皆牽涉其中,不可謂不令人心寒,陳文帝在朝堂上發了好大一場火,幾個牽扯其中的皇子全部按罪處罰,求情的人一律不予理會。
陳文帝冷冷的看著底下的人,連皇子都牽扯其中了,官員還少嗎?底下空出來的位置全是涉事的官員,都已經被抓入大牢或是抄家了,彆說其他人沒想到,就連他自己也沒想到在他的治理下居然還會那麼多為了利益的貪官,連國家都可以賣掉,真是好樣的。
“你們為他們求情,是覺得他們背叛的罪名還不夠重是嗎?是不是還要等他們把陳國的軍情、軍糧也一起賣掉,等狄族打過來朕才能治罪?”
陳文帝冷笑一聲,“還是你們也覺得做我陳國的官員不夠好,非要做狄族的奴隸才行!”
這話可就嚴重了,幾個求情的官員通通跪倒在地,紛紛告罪,不敢再多話。
沈相率先走出來,低頭恭敬道,“陛下,這幫吃裡爬外的官員都不應該輕饒,陛下的決定乃是英明之舉,我陳國乃是泱泱大國,怎是那幫蠻夷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