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右任不待旁人疑惑,立刻興奮地打開妝寶箱。
入目一片金銀璀璨,他先是愣一愣,又不死心,再打開兩側箱門,也是掛滿珠光寶氣的女子俗物。
“不可能阿、不可能阿、不可能阿!”
地上散落著金銀首飾,就連裡頭的箱盒都被翻出來,這次的李右任看起來像是真的魔怔。
“到此為止!”
裴嬌拂塵一甩,李右任跌坐在地,神色呆滯。任春都有些同情他了。三番兩次從鬼姑手下生存的狠角色,豈會連一個人修都無法應付。
她看了一眼唐螢,隱約有些得意,隻當對方越來越像邪修。
唐螢此時也是背部一片冷汗,她垂睫遮住情緒,目光掃落在那個妝寶箱上。
傅蓮的確在箱子裡麵。
當時趕走李右任後,唐螢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她很快想出對方的去處,知道男人肯定會去找實力堅強的後盾,便是築基後期的裴嬌。
她必須將傅蓮藏起來。
唐螢立刻想到先前在喜房得來的妝寶箱,曾裝過傅蓮的屍首,再適合不過。師尊告訴過她,這個妝寶箱除了使存物不腐不朽外,另有乾坤暗處可供藏匿。
於是護主有功的傅蓮被少女半推半塞進了箱子。少年眸光純粹,閃爍似無暇的紅水晶,竟是有些無辜和不知所措,唐螢想到他方才又救了自己,這已經是第三次傅蓮救她於生死關頭了。
少女心一軟,隻當是安撫鄉野哭鬨的孩子,急匆匆往他額上輕碰了一口,本來身體僵直的少年活屍似乎瞬間明白主人的意思。他乖乖蜷曲起身體鑽入了妝箱盒。
傅蓮一雙紅水晶似的眼睛閃動著乖巧的光芒,聽話得像個孩子似,直到少女蓋上箱蓋的那一刻,都一直盯著她不放。
唐螢強壓著心裡的負罪感,她感覺自己方才是遺棄了一隻小貓。
蓋上箱蓋後,少女迅速扣上雲頭銅活,妝寶盒的玄機就藏在兩扇箱門的扇畫裡,左麵是魚戲蓮葉、右麵是白藕串生,
唐螢手一撫,扣弄機關,手一離開,隻見左麵的框畫一片蓮葉翠綠,卻已不見半條魚影,同時盒內開始運作,幾絲似小魚的靈力遊離其中,但很快又消失無蹤,恢複成凡品。
唐螢再度打開盒蓋,立刻被金銀珠寶閃瞎了眼,先前的少年像是從不存在過。她暗想這個妝寶盒果然是一件法器,怪不得當時師尊會特意要自己找出來。
眼下正好救了自己一次。
看著李右任失魂落魄的模樣,唐螢很快收起慶幸的心情。
這一次過去,之後還有無數次,最後定是全滅,少女咬咬牙,決定放手一搏。
“不瞞各位,經過昨夜死裡逃生,我已有引出鬼姑的方法。”
唐螢的話就像投入水塘的大石子,在眾人心裡激起一番波滔駭浪
“此話可當真?唐道友這不能開玩笑阿!”
裴嬌最為激動,她是眾人之中唯一能與鬼姑拚個你死我活的修士
“我沒開玩笑,今夜一到又會再死一個人,我們的勝算就更是渺茫,我怎麼會開這種玩笑。”
哪怕隻有七分把握也要說成十分,唐螢有預感,陶明理的死是挑撥,趙崗的死是恐恫,一個接著一個,抹滅所有可能的希望,最後再慢慢料理孤立無援的自己和任春。
任春摸不透唐螢在玩哪出,但見少女眼神堅定,如同數回帶著自己死裡逃生,便附和:“我師妹擅長降鬼之法,左右也無他法,姑且讓她試試吧!”
“你在玩什麼花樣?”
李右任已經從方才的打擊回神。他陰沉沉地瞪著唐螢道:“我不會讓你動一根手指頭。”
誰知道她會不會趁機施什麼邪門秘術,那個活屍不知所蹤,說不定就在暗處等她發號施令。
唐螢也不急,她胸有成竹道:“可以,我不會動任何一根手指。”
裴嬌佯怒道:“妳不動手又如何引出鬼姑?莫不是在說笑?”
唐螢對她一笑,示意她稍安勿躁,轉頭對端木寧道:“端木道友,此事需要妳幫忙,請借一步說話。”
端木寧從開始到現在都在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她雖不忍看到唐螢被為難,但個性怯弱的她看到兩個築基修士就腳軟,更彆說開口替唐螢說話。
眼下唐螢突然請求,端木寧抱著滿心愧疚,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眾人移步花廳,裴嬌、任春,李右任都拿出自己的法器,臉上如臨大敵,隻待唐螢引出鬼姑。
不稍片刻,唐螢帶著端木寧回來。她先是分彆向裴嬌、任春低語說了幾句,換得二位女修點頭後,便徑直就自己入坐,留著端木寧一人站在空地。
“怎麼回事?”任春朝她使眼色,她看著中央孤伶伶一人站著的端木寧,難不成她就是鬼姑?
唐螢突然開口:“端木道友,拜托了。”
端木寧蒼白著一張小臉,似乎忐忑不安,但在唐螢的請求後,她堅定地點點頭,吸了一口氣,便閉上了眼。
李右任隻生了兩隻眼睛,一時間不知道是要盯住唐螢,還是端木寧,又或者是方才與唐螢低聲交談的二位女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