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2 / 2)

樊淵看著主動遞過來的小手,筆尖頓了下,繼續在上麵寫上一個大寫的“Y”。

“顧煬,你現在太小了,耳釘等以後再戴。”

顧煬撇了下嘴,本來是有點委屈的,看到手心裡的兩個字母又覺得心中微酸泛著甜。

“我不怕呀,我也不小嘛。”

樊淵放下筆,小心捧起顧煬的兩隻小手,低頭把額頭貼了上去。

“顧煬,如果你伸出援手的代價是耗空自己,我不想看見下一次。”

樊淵低著頭,顧煬看不見樊淵的表情。

明明樊淵說話時的聲音總是清冷的、淺淡的,可顧煬心裡卻一片溫熱。

對於耳釘的執著瞬間被顧煬忘到腦後,他微微坐直身體,用被樊淵捧著的兩隻小手摸了摸樊淵的額頭。

“以後不會啦。”

顧煬雖然沒有如願戴上新耳釘,但他攥緊手心裡的兩個大寫的英文字母,緊緊貼著樊淵,終於能安心的睡了過去。

樊淵放下筆,趴在了桌子上,臂彎裡攬著小小的顧煬,黑眸靜靜地看著他,看了許久、許久。

枯樹瞬間發芽、長滿綠葉的消息,很快吸引了各大媒體的跟蹤報道,那幾名工人的臉紛紛出現在報道裡,訴說著他們看到的奇跡。

大樹的照片也遍布網絡,附近的一些居民都覺得這大樹有靈,不能再砍。工地的工期雖沒有因此暫停,但聽說開發商覺得這是個商機,打算把這顆樹留下來,發展成一個為他們即將建成的商業街引流的景點。

透支力量對顧煬帶來的影響是巨大的,直到第二天白天,他整個人仍舊昏昏欲睡。

樊淵將他藏在胸口內側特製的口袋裡,一整天除了叫顧煬吃飯,都沒再打擾顧煬休息。

晚上,樊淵帶著顧煬再次站到了大樹的背麵。

此時已經是夜裡,來采訪、拍照的媒體早就散去,工人們因為大樹的奇怪反而在夜裡遠遠的避開大樹,沒有靠近。

樊淵靠在大樹的另一邊,捧著手心裡的顧煬,一起看頭頂遮天蔽日的綠色樹冠。

重新發芽、生長茂盛的大樹似乎也隻能支撐這一天的繁榮,此時已經有無數的綠葉隨風落下,無時無刻不再消耗著它最後的生命力。

顧煬站在樊淵的手掌心,抬起雙手接過一片飄下的綠葉捧在懷裡。

“再過幾個小時,它就會徹底枯死,可能到最後,它還是等不到它想等的人。”

樊淵看著捧著樹葉的小顧煬,拿過顧煬手裡的樹葉,湊到唇邊輕輕吹氣。

“噗嗤——”

顧煬立刻笑倒在樊淵的手心:“你還是不會吹葉子呀!”

樊淵見顧煬笑得眉眼彎彎的模樣,又把唇湊到綠葉邊緣,用力吹了一下。

“噗噗——”

顧煬捧著肚子笑個不停,小手不停拍打著樊淵的手心。

這時,大樹的另一邊傳來簌簌的腳步聲。

顧煬立刻捂住自己的嘴,止住了笑聲,與樊淵對視一眼。

樊淵站在大樹的背麵,微微側了側身體,看到一名西裝革履的男人走到了大樹麵前。

那男人大約三十來歲,一頭黑發梳到腦後,臉上是飽經社會洗禮後的麻木與倦意。

他走到大樹麵前,抬頭看著頭頂透支生命力重新生長茂盛的大樹。

“對不起,忘記你了。”

“對不起,這麼久才來看你。”

男人把手按在大樹的樹乾上,刹那間,無數的綠葉從大樹的枝頭瘋狂飄落,不消片刻,這棵樹重新回到了曾經枯死發黑的模樣。

綠葉掉光後,粗壯的樹乾從中心裂開,裂出來一個巨大的縫隙,露出內裡早就空蕩的樹心。

原來這顆樹的內裡早就腐蝕空了,男人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透過裂開的樹乾,一抹翠綠浮現其中。

男人跪在地上,伸手掰開已經碎裂的樹乾,看到裡麵一株不過寸高,剛剛發芽的小樹苗。

樊淵帶著顧煬後退,悄悄遠離大樹,看著那男人小心翼翼的從腐蝕一空的大樹中心挖出小樹苗捧在懷裡,麵上的麻木與倦怠一掃而空,露出如同孩提時快樂的笑容。

男人捧著小樹苗離開,在男人走遠後,隻剩空殼的枯樹轟然倒塌。

“那棵樹,是一個奇跡。”

樊淵帶著顧煬轉身離開,顧煬坐在樊淵的掌心,忍不住說了這句話。

顧煬話落,樊淵頓住腳步。

他沒有轉身看身後的枯樹,甚至對捧著樹苗離開的男人也不感興趣。

如果不是顧煬,樊淵怕是對這些人事物都不會多看一眼。

樊淵捧著顧煬湊到麵前,低頭,用額頭抵上顧煬的額頭。

過近的距離,讓兩個人的視線裡隻有彼此。

樊淵輕聲說:

“顧煬,你才是奇跡。”

顧煬愣了下,站起來仰高小腦袋,閉上眼睛輕輕親吻樊淵的鼻尖。

他的聲音那麼小,又那麼堅定。

“我不是奇跡,我隻是顧煬……”

未說儘的話是,我隻是顧煬,樊淵的顧煬。

樊淵沒再說話,隻是把顧煬捧在懷裡,塞進衣服內側的口袋裡,藏在了自己的胸口。

晚上,顧煬在樊淵給他特意定製的小浴缸裡舒舒服服的泡了個熱水澡,一直疲憊的身體終於恢複過來,一恢複過來,就活蹦亂跳的到處折騰。

樊淵見顧煬恢複了活力,不由分說的按著顧煬要帶他去學習。

顧煬被樊淵握在手心裡撒潑,揮手蹬腿就是不想學習。

樊淵根本不聽,直接壓著顧煬給他講題。

不過講了兩道題,顧煬就開始走神,攤開手心,看自己空空蕩蕩的手掌心。

昨天樊淵寫上的兩個字母已經洗沒了,此時看著空蕩蕩的手掌心,顧煬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樊淵揉了揉顧煬的小腦袋,拉回顧煬的注意力,又給他講了幾道題,這才放顧煬休息一會兒,自己開始做題。

顧煬坐在樊淵旁邊玩手機,關於大樹的消息遍布網絡各處,人們都對這棵突然生長茂盛又突然灰敗枯死的大樹充滿興趣。

在無數關於大樹的熱議中,夾在著一條彆的話題,話題名為“豪門貴公子一擲千金為哪般”,這話題立刻吸引了顧煬的注意力。

顧煬點進去,立刻被上麵的內容驚呆了。

話題上有一張各種品種、花期不同的花擠在一起盛開的照片,照片邊緣還能看到些覆蓋著的白雪。

這正是樊淵家的院子,這張照片配了一段報道。

報道人表示有幸聯係到了這家屋主人,得知屋主人是為了討好家裡的一位美人而一擲千金,從世界各地空運來最新鮮的花朵放在一起,隻為求美人一笑。

可謂是古有烽火戲諸侯,今有豪門貴公子一擲千金隻為得美人一笑,就是不知這美人究竟有多美。

顧煬微張小嘴,來來回回的看著這篇報道,晚上他泡澡的時候,似乎聽到了樊淵在打電話,原來是在做這件事!

這麼一會兒的功夫,這篇報道已經被頂上了熱門,相信不一會兒就會和大樹的熱議並駕齊驅。

顧煬放下手機,捂住自己嘭嘭亂跳的心臟,悄悄看了眼仍舊在認真做題的樊淵。

他沒想到他隻是隨便開玩笑的一說,樊淵真的會這麼做。顧煬深呼吸一口氣,緊閉眼睛,攤開左手掌心,許久,才緩緩睜開眼睛低頭看去。

樊淵好感度:27分。

又漲了。

顧煬握緊手心,抬頭看向樊淵。

樊淵似乎感受到了顧煬的視線,停下筆側眸看過來。

漆黑的碎發、完美的五官、深邃的黑眸,這是他曾經隻能在書裡喜歡的樊淵。

如今他站在了樊淵的麵前,這麼好、這麼好的樊淵。

樊淵放下筆,接住突然站起來飛撲過來的小顧煬,揉了揉小顧煬的後背。

“怎麼了?”

顧煬用自己軟嫩的臉頰使勁蹭樊淵的手心,蹭得自己臉頰發熱,蹭得樊淵的手心也是炙熱一片。

“樊淵。”

顧煬不斷叫著樊淵的名字,樊淵用指尖頂著顧煬的小腦袋輕輕推開,摸了摸顧煬蹭得熱乎乎的臉頰。

“撒什麼嬌?”

顧煬立刻捧住樊淵的指尖,臉頰輕輕貼了上去,又叫了一聲。

“樊淵。”

樊淵沒再說話,捧起顧煬放在身前,拿起筆繼續做題。

顧煬乖巧的靠著樊淵的臂彎,安下心來陪他一起學習。

樊淵寫題的手不停,視線卻一轉,落到已經暗下屏幕的手機上,轉瞬又收回視線,重新攬著手邊的小顧煬開始學習。

這世界四通八達,出口無處不在。

真正的牢籠,由心所鑄。

</>作者有話要說:我有種感覺,仿佛他們活在某個平行世界裡,我隻是恰好聽說了他們的故事,再講給你們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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