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1 / 2)

第74章

虛彌山,是仙門中靈氣最充足的一座仙山,也是虛彌天尊的住處。

顧煬被樊淵帶回了虛彌山,發現這裡雖然跟仙殿一樣充滿了濃重的霧氣,卻並不奢華,隻有幾間簡單、樸素的屋舍。

他捧著樊淵的那張平滑的白玉麵具,在幾間屋子裡逛了一圈,看什麼都覺得稀奇。

“以前看修仙的時候,就覺得那些動不動能活幾千歲的神仙很神奇,沒想到還有親眼見到的一天。”

樊淵指著一間屋子告訴顧煬:

“你住這裡。”

顧煬理所當然的以為這間就是樊淵的房間,推門進去一看,發現裡麵隻有一張樸素的雕花小床,這小床肯定不能兩個人一起睡的。

隔壁傳來關門的聲音,顧煬趕緊跑出去看,發現樊淵進了隔壁的屋子還關上了門。

他上前去推門,門紋絲不動,似乎被樊淵施了什麼仙法,根本推不開。

顧煬隻能站在門口拍門:

“樊淵,你開門,讓我進去呀?”

樊淵的聲音從裡麵傳來,縹緲又冷淡:

“顧煬,這一次的夢境世界,我是天生寒冰之體,每日能夠控製住周身寒冰之氣不傷到旁人的時間有限,你待在另一間屋子,離我遠點,才是最安全的。”

顧煬不同意,還要進去,奈何他再怎麼拍門,樊淵都不再說話了。

他隻能轉身靠著門邊坐下,眉頭緊皺,隻想著下次點燃火柴前,一定要好好控製一下他放飛的思想,做足了心理暗示再點燃。

顧煬靠在門邊坐著,看著山頂周圍的霧靄沉沉,隻覺得萬分無聊。

他想著樊淵不會打算就這麼和他隔離到夢境世界結束吧?

突然,霧靄後隱約出現幾個身影,顧煬眯了眯眼睛,看到周圍出現越來越多的人影。

有淩空站在半空中的,有踩著飛劍的,還有坐著法器的,甚至有騎著仙獸的。

他們越靠越近,最後停在了一段安全距離,對著顧煬指指點點、互相說著什麼。

這些人都是仙門內的弟子,他們對於虛彌天尊突然收了個徒弟感到十分好奇,紛紛趕過來湊熱鬨,此時看到顧煬被虛彌天尊擋在門外,便覺得虛彌天尊雖然收了顧煬為徒,但對顧煬並不算待見。

顧煬受不了這些人的打量和窺視,起身進到了隔壁的屋子,把門關嚴,窗戶也關上了。

從窗戶縫裡看了眼那些仍舊聚集的人,顧煬撇了下嘴角。

他在屋子裡四處打量,找了個有個尖頭的奇怪法器,走到和樊淵挨著的牆邊,開始刨牆。

這牆不算多厚,但也不好刨,顧煬是打定主意要去樊淵那裡的,刨得哼哧哼哧的,臉上沾滿了灰。

當他終於刨出來一個小洞的時候,整麵牆突然發出微光,消失了。

樊淵麵對著顧煬坐在蒲團上打坐,並沒有睜開眼睛。

“顧煬,彆鬨,安靜待著。”

顧煬正開心牆沒了呢,才發現牆是沒了,中間卻多了層透明的屏障,他還是過不去,隻能看著對麵的樊淵。

樊淵叮囑了顧煬一句後就不再說話,一身白衣坐在那裡,當真一副仙風道骨、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模樣。

在來到這個夢境世界前,顧煬被樊淵的大魔王屬性磋磨的不行,此時樊淵變得清冷、自持,顧煬反倒不適應了,甚至開始懷念樊淵的大魔王屬性。

他也折騰累了,抱著樊淵那張平滑的白玉麵具,靠著透明的屏障看著樊淵發呆,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顧煬是被寒氣凍醒的。

虛彌山的夜晚依舊彌漫著藹藹霧氣,這霧氣到了晚上似乎帶著非常霸道的涼氣,順著窗縫、門縫鑽了進來。

顧煬搓了搓手臂,從床邊櫃子的一堆法器裡,翻出來個會發光的東西,舉高湊到透明的屏障前,想要看清對麵的樊淵。

手剛貼上透明屏障,立刻被上麵刺骨的冷給逼了回來。

顧煬這才發現,這室內更多的冷氣,是從對麵傳出來的。

他舉高發光的法器,勉強看到了對麵樊淵異常蒼白的唇。

“樊淵?樊淵?”

想到樊淵那個坑爹的天生寒冰之體,顧煬立刻開始招呼樊淵。

可無論他怎麼叫樊淵的名字,樊淵都不回答,仍舊閉緊雙眼在那裡打坐,麵色蒼白如雪,似乎在忍耐著極大的痛苦。

顧煬見不得樊淵在他麵前忍受這樣的折磨,咬牙將雙手按在了透明的屏障上。

誰知這屏障似乎因樊淵的痛苦而無法保持完整,在顧煬的手按上去的地方開始蕩出細密的波紋,波紋慢慢擴散,最終整麵屏障消失不見。

顧煬立刻撲了過去,剛要碰觸到樊淵,卻被樊淵伸手擋住了,緊接著樊淵背過身去。

“彆靠近我!”

顧煬摸著樊淵剛剛手碰到過的肩膀,那片刻襲來的涼氣,幾乎讓他的皮肉凍住。

隻不過是稍微短暫的接觸,已經冷到如此可怕的地步,可想而知樊淵在忍受著多大的痛苦與折磨。

這一切,都是因顧煬而起。

因他那莫名其妙的金手指,因那一盒火柴,因他的夢境,因他的自私。

發光的法器被扔在了一邊,白玉麵具也掉在了地上,顧煬不管不顧的撲了上去,從後麵緊緊抱住了樊淵。

刹那間,天寒地凍。

瘋狂的冷氣從樊淵身上肆虐開來,順著兩個人相貼的地方一路纏繞到顧煬的全身,再從周身的毛孔鑽進到皮膚裡,滲透進五臟六腑。

顧煬的眼睫毛瞬間結了一層霜雪,嘴唇凍到發白,四肢開始僵硬。

樊淵正是最痛苦的時候,這寒冰之體的寒氣時時刻刻都在侵害著他的身體,他需要日日花費巨大的精力、修為去克製這體內霸道的寒氣,但到底不能保證時時刻刻都將寒氣壓製住,所以樊淵每日大多數的時間都會獨自待著。

在顧煬抱過來時,樊淵立刻就想推開他,卻發現他甚至連動彈一下的力氣都沒有了。--

寒冷帶來的痛苦是這麼巨大,顧煬被凍的眼眶發青,也不肯鬆開抱著樊淵的手。

他呼出的氣體已經成了寒霧,還不忘磕磕巴巴的開玩笑。

“樊淵,你、你好冰哦,都能凍西瓜了。”

樊淵牙關咬緊,半響才從牙關裡艱難的擠出幾個字。

“放開我。”

顧煬搖了搖頭,非常緩慢的爬到了樊淵麵前,坐到樊淵懷裡,摟著樊淵的脖子抬頭貼過去。

“大不了一起凍死,從這個夢境世界出去嘛,怕什麼。”

雙唇相貼,樊淵下意識的張唇,霸道的寒氣像是有自我意識一般,順著樊淵的體內洶湧的灌進顧煬的體內。

隨著寒氣的遠離,樊淵的身體逐漸恢複、疼痛也慢慢減輕。

他微微瞪大些眼眸,想要推開顧煬,顧煬發現了這樣似乎可以緩解樊淵的痛苦,雙手死死摟著樊淵的脖頸,不讓樊淵把他推開。

寒氣衝進顧煬的體內,不停肆虐著他的五臟六腑,他呼吸越來越微弱,雙手漸漸無法再抱緊樊淵的脖頸。

就在這時,一股熾烈的熱意從顧煬體內反噬出來,將所有侵入到顧煬體內的寒氣吞噬乾淨、化為己有,並貪婪的湧入樊淵的口中,去汲取樊淵體內的寒氣。

隨著熱意越來越濃,顧煬凍僵的身體逐漸恢複,也將樊淵周身的疼痛驅趕乾淨。

直到兩個人都出了一身熱汗,才分開相貼的唇,眼眸對視,顧煬先翹起嘴角。

“你看,沒事吧。”

樊淵伸手探上顧煬的手腕,捏著他的脈搏片刻,鬆開手,有些無力的低下頭,額頭抵著顧煬的額頭,語氣帶著罕見的無奈。

“原來你還帶著純陽之體的設定,顧煬啊,你每天都在想些什麼。”

顧煬挺不好意思的,他現在大概懂了他這個純陽之體的設定可以化解樊淵的寒冰之體,但化解的方式還挺……

這夢境形成的原理至今不太明確,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

“至少我們是天生一對。”

有了顧煬這個純陽之體,樊淵的寒冰之體就不再是威脅。

顧煬從樊淵懷裡站起來,撿起地上的白玉麵具和發光法器放到一張小木桌上,然後身體向後靠在小木桌,誰知這小木桌就這麼被顧煬靠塌了,轟隆隆的碎了一地。

眼看著顧煬就要坐在木屑的碎塊上了,被樊淵抓著衣襟拽到了麵前。

顧煬鬆了口氣,轉生蹲下從木屑裡把白玉麵具翻出來,吹了吹上麵的灰塵。

“幸虧這個麵具沒壞,我還挺喜歡你戴著它的樣子。”

樊淵沒理顧煬的嘟囔,而是若有所思的看著一地桌子的碎片。

他從懷裡拿出一塊玉玨遞給顧煬:

“你用最大的力氣握緊這塊玉玨,我看看。”

顧煬不疑有他,立刻伸手用力握緊。潔白的玉玨顏色慢慢變換,最後停在了橙色上。

這顏色代表顧煬的修為已經超過了普通的築基期修士的修為,這對五靈根來說,幾乎算是頂天的修為了。

可在白日裡,顧煬還是個一身空蕩毫無修為的人。

“顧煬,你這純陽之體,可以借我身上的寒氣修為,修為速度一日千裡。”

樊淵收起玉玨,下了定論。

顧煬愣愣的看著樊淵,好半響才反應過來,嘴角的笑容越咧越大。

“就是說,我隻要親你,就能變強!”

樊淵挑了下一邊的長眉,點了點頭:

“大概如此。”

不等樊淵話音落下,顧煬就撲了上去:

“那還等什麼!親我!快親我!我要變強!我要在這次的夢境世界裡好好爽一下!”

樊淵卻推著顧煬的肩膀,不讓他靠過來,麵容冷清,眼神平淡。

“不行。”

顧煬皺眉:

“為什麼不行。”

樊淵按著顧煬的肩膀,將他推開,顧煬的身體不受自己控製一般不停的後退,一直退回到另一間屋子裡才停下。

已經消失的透明屏障重新出現,顧煬恢複到了之前能看到樊淵卻摸不到樊淵的狀態。

樊淵當著顧煬的麵,重新坐回到蒲團上打坐,雙眸緊閉,故意無視顧煬。

此時樊淵身上的寒氣已經被顧煬的純陽之體梳理過,渾身舒適,不用忍受疼痛,這透明屏障是無論如何也消失不了了。

顧煬使勁拍了兩下,站在透明屏障前氣的轉圈圈。

他忍不住開始控訴樊淵:

“樊淵,你這就有點過分了吧。”

“我們明明已經……已經有過那麼多的親親了,你憑什麼現在又不給親了。”

“你是不是不想我變強,不想我比你霸氣!”

顧煬說著說著更氣了,抬腳使勁踢了下透明的屏障,屏障萬分牢固,一點震顫都沒有。

在顧煬踢到第三腳的時候,樊淵終於睜開眼睛看向他,一雙黑眸清清淡淡的沒有任何情緒,仿佛他這個人天生就是這樣,沒有七情六欲、沒有塵世訴求。

“顧煬,前幾天,你不是很不願意我親你嗎?為此還偷跑出去。”

顧煬一噎,沒想到樊淵居然提這茬,他想辯解:

“那、那是因為之前吃得太撐了……”

樊淵眼睛又閉上了,繼續打坐:“所以這一次,我給你清淨的機會。”

顧煬是明白了,樊淵這是記仇呢,彆看他現在一副仙風道骨、清心寡欲的樣子,內裡還是那個樊淵,趁這個機會跟他秋後算賬呢。

但顧煬也有他的辦法,樊淵現在可是個寒冰之體,早晚要跟他親親的。

他開始算計著,下次親親一定要親久一點,再久一點,能多吸收點寒氣就多吸收點,最好把樊淵吸乾。

樊淵如今領了個虛彌天尊的人設,甚至都不用吃飯了,可顧煬不行,該餓肚子他還是會餓。

聽到顧煬咕嚕嚕鳴叫個不停的肚子,樊淵彈了粒丹藥過來。

“辟穀丹。”

顧煬捏著不過米粒大小的褐色丹藥聞了聞,一股藥草的清香味撲鼻而來。

但藥草味再清香,也比不過肉香。

顧煬因為之前的低階魔物屬性,已經很久沒有嘗到過正常的肉香了。

不用顧煬說話,樊淵就知道顧煬在想什麼了。

“先忍一天,明天我去給你獵頭仙獸回來。”

顧煬立刻點頭答應,這才把辟穀丹吞進肚子裡。

辟穀丹的效果十分強大,不過一粒小小的丹藥,顧煬卻覺得肚子立刻就飽了。

他這會兒氣也散了,就學著樊淵扯了個蒲團過來,歪歪斜斜的靠著透明的屏障坐著,有一句沒一句的和樊淵閒聊。

“樊淵,你說這次夢境世界結束,你的寒冰之體和我的純陽之體,會不會也像上一次的夢境一樣,被帶到現實世界裡?”

樊淵雖未睜眼,卻也不會一直冷落顧煬。

“應該會。”

顧煬想著樊淵周身的寒氣,有點興奮又有點可惜:

“要是夏天,你那一身寒氣絕對有用,可惜現在是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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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淵薄唇微動,一直在無聲的念著清心訣,此時緩緩睜開黑眸看向顧煬:

“顧煬,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顧煬指尖摳著透明的屏障,一頭霧水:

“忘了什麼?”

樊淵問他:

“我們來到夢境前是幾號,還記得嗎?”

顧煬皺著眉仔細算了算,說:

“好像是24號。”

樊淵又問他:

“我們幾號開學?”

顧煬立刻反應過來,雙手拍在了透明屏障上:

“25號!從這次夢境裡出去,就要上學了!”

樊淵複又閉上眼睛,手裡掐了個訣,透明屏障消失。

他起身走向身後的雕花小床,樊淵屋裡的床雖也不算大,但比起顧煬屋裡那張,還是要大上一些的,至少能躺下兩個人。

他合衣躺在床上,向顧煬勾了下手指。

“過來。”

顧煬見屏障消失,立刻跑了過去,踢掉鞋子爬上床,撲到樊淵的懷裡。

之前的樊淵懷抱火熱,如今的樊淵懷抱冰冷。

可顧煬一點都不介意,緊緊抱著樊淵的腰,語氣裡都是難以置信:

“怎麼這麼快就開學了!我還沒玩夠呢!”

樊淵順著顧煬的長發,聽了這話懲罰性的捏了下顧煬的耳朵。

“其他學校的高三生,過了年初七就要上課,我們寒假放到二月末,已經很長了。”

顧煬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這是高三的寒假,可不是高一高二。緊接著他又感到疑惑:

“為什麼我們可以放這麼久?”

樊淵轉身,把下巴墊在顧煬的頭頂,閉上了眼睛。

“去年高三補課被教育局抓了典型,校領導都受到了處分,今年成了重點觀察對象,索性多放了些時間。”

顧煬抬頭用腦袋蹭了蹭樊淵的下巴:

“那是我們占便宜了唄?”

樊淵冰涼的指尖碰到了顧煬的後頸,在夢境世界裡,那裡的頸鏈也跟著消失不見。

顧煬感受到涼意,下意識的縮了下脖子,又立刻放鬆身體。

“開學後周日也要上課,隻是晚上沒有晚自習。”

顧煬哀嚎一聲,雙腿擠到樊淵的腿彎裡,抬頭親了下樊淵的下巴,軟綿綿的討要親親:

“既然這麼慘,你親我一口當做安慰唄。”

樊淵伸手按著顧煬的後腦勺,把他腦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並不親他。

“睡吧。”

顧煬撇撇嘴,還是聽話的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