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澤西州(1 / 2)

兩人在機場的“偶遇”並不是結束,恰恰相反,那隻是一個開始。

他們乘坐的是同一航班,直飛,因此顯然目的地也是同一個了。法爾還在思考為什麼一個八歲的男孩兒就可以獨自踏上出國飛機——認真的嗎?雖然父母去世,但總應該還有其他長輩吧?連保鏢都不配上?相關人員不把關的?

總之現實是小孩兒就坐在靠窗的一側,那本是法爾的位置,布魯斯沒有明說,就隻是抿著嘴用藍眼睛看他,金發少年就自覺換給布魯斯了。

保護幼崽,人人有責。

手裡有錢的時候,法爾從不委屈自己,他下了飛機後直接打車去最好的酒店。而他的錢還是布魯斯給的,所以韋恩小少爺這一路就跟在他後麵,沉默著看金發少年給自己也辦好入住手續。

帶小孩兒到房間門口,分開前法爾斟酌了一下用詞:“就算你是想換個陌生環境來紓解心情,獨自出行也並不是一個好選項。”

布魯斯搖搖頭:“我是來學體術的。”

金發少年往後退了兩步,換個角度重新打量黑發男孩兒。雖然八歲開始有點晚,但那雙灰藍色的眼睛直直看向法爾,目光堅定神色倔強。

叫人懷疑就算是鋼鐵鑄就的心臟恐怕也得在這雙眼睛下被融化。

“我算是自學成才。”少年一根食指朝向自己,“不會教人。”

男孩神色平靜:“我沒準備跟著你。”

不是拜他?

他連委婉拒絕後怎麼安慰對方都想好了!

哦豁,這下可有點尷尬。

這種場麵就得靠顏值硬撐了。

少年把指節分明的手收回來摸了摸耳垂,唇角上揚勾出一個柔軟的弧度,假裝無事發生:“那看來我們就在這兒分開了?”他轉了一下掌心的鑰匙,而後率先握住房門把手往下旋,另一隻手晃了晃手機,“我估計會在這兒待一個周,有事可以給我打電話……好吧,沒事也可以。”

布魯斯站在原地看著金發少年把行李箱拖進去,反手關上門。聲音不大,卻顯得沉悶。

像是往他心裡砸了一下。

終於讓他有了自己正獨自一人身在異國他鄉的實感。

這顯然不是什麼良性感觸,所以他又站了一會兒。也不是期待金發少年還會打開門什麼的,就是在空無一人的酒店走廊裡忽然思緒紛亂。

其實他不是完全沒有跟著少年的,他出行完全可以坐私人飛機,目的地也完全不必是法國。

事實上交給法爾的那部手機裡,布魯斯安放了定位軟件。

畢竟,真的就有那麼巧嗎?一個完全查不出過去的人,憑空出現在哥譚也就算了,說不定是雇傭兵的職業特性。但那時他剛眼睜睜看著父母被搶劫的歹徒殺害,仿佛整個世界陡然崩塌,金發少年就“恰好”路過並伸出援手把他拉了出來。

他沒法完全信任對方,即使法爾目前為止隻給了他善意,又確實根據他的描述幫助他把凶手扭送去了警察局。

但布魯斯依然覺得自己需要持續關注對方的動態,他心中始終持有懷疑。

當然,他向自己坦誠,他記得少年給他的那個擁抱。對方身量也沒完全長開,所以抱起來不像曾經緊貼著父親的胸膛那樣讓他安心。

即使他擁有那個懷抱不過短短幾秒,也是他夜裡一遍一遍被噩夢侵襲時,能走得到的唯一終點。

那天晚上,父母帶著他去看電影。母親挽著父親的手,另一隻手牽著他,路上隨處可見父親的立牌——他的父親為哥譚許多窮苦的人提供了大量援助。哥譚的夜晚從來沒有平靜過,但那些黑暗麵離布魯斯很遠。確實存在,隻是與他無關。他自出生以來一直被父母好好保護著,這對他來說隻不過是又一個尋常而溫馨的夜晚。電影散場後,回家的路上,他還在和父親爭辯劇情,那位蒙麵的義俠佐羅在男孩兒眼中有一點……老套。托馬斯·韋恩有不同意見,《佐羅》是他非常喜愛的一部電影。

可現實是布魯斯連老套的“佐羅”都沒有等來,父母給他築起的高塔一夜之間就被一個流浪漢用兩顆子彈掀翻了,他直麵了哥譚的深淵。

他也不知道自己麵對著父母的屍體時在想什麼——他才八歲,並不能多麼理解“死亡”怎麼會就這樣找上他的父母。但他仍知道自己看見金發少年時在想什麼。

那個少年絕不會生長在哥譚,因為在少年能成為這樣耀眼的存在之前,一定會被哥譚吞噬得一乾二淨。所以到底有多少哥譚市民的人生毀於一夜之間?和他一樣,承受著犯罪者帶來的傷害與苦痛。或者還來不及長成法爾那樣的人物,就陷入泥沼。

他決意要做些什麼,為了不讓更多人再遭受這些悲劇,布魯斯希望自己能親手來鏟除這些罪惡。

要想做到這一點,僅僅繼承韋恩集團是遠遠不夠的。

好在這個自稱雇傭兵的金發少年給了他一個思路,他打聽過了,這裡有一位踢腿術大師,他希望自己能得到大師的指點。

他要強大起來,而後回到哥譚,懲治那些犯下惡行的人。

他不用“殺死罪犯”來實現他的目標。

至於關上門後的法爾,則是把手機隨手往柔軟的大床上一丟:“地球上的監控措施過於簡陋了,要不是看在布魯斯疑似要長成我前男友的份上,我不會對他這麼寬容的。”

布羅諾揭露真相:“不,你是看他長得好看。”

雖然布魯斯·韋恩現在才八歲,還處於用“可愛”來形容比“帥氣”貼切多了的階段。但布羅諾可以分析模擬出黑發男孩眉眼長開後的樣子。

“我前男友怎麼會不好看?”法爾反問,“他不好看我為什麼要和他談戀愛?難道因為他有錢?我缺錢嗎?”

球球搶答:“不缺。”

但球球有時候又希望法爾是缺錢的,他肩負著要幫助法爾找回記憶的任務,之後的場景裡難免會遇到法爾使用了能力的時候,而黃金律很適合用來練手。

法爾確實隻打算在法國停留一周,他和托尼其實飛法國度過假,對法國料理沒有太大執念。

可當他穿著白衣黑褲,緩緩走在街頭欣賞著小鎮建築,也有星探上前來攔住他:“你好,孩子,你夢想過成為一名演員嗎?你不該浪費自己的天賦。”

法爾知道麵前這個帶著鴨舌帽胡子一大把的中年男人指什麼,他的天賦等於他的臉。或許對方還看上了他尋常走路卻像是在走T台秀場。

這完全是金發少年的偶像包袱,不管有沒有人在看他,他都要光芒四射。

想到那張銀行卡上的存款餘額後,考慮到走秀或者演戲總比去甜甜圈店打工掙錢來得快。於是法爾點頭答應了。

然後他靠美貌得到了一部小成本藝術片的主角戲份,為此不得不多在法國額外多停留了大約三個月的時間。

“在和平的世界,萬眾矚目的感覺實在很好。”法爾低頭看看自己列好的行程單,拿上片酬和行李箱轉戰下一個國度。

布羅諾冷靜且客觀地指出:“就算是出任務時形勢緊張,你也依然如此。”

法爾這回沒和他互懟,他聽著腳步聲轉頭看見了一頭熟悉的黑發:“……布魯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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