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西洋底(1 / 2)

是政治聯姻。

和奧姆的母親亞特蘭娜女王一樣, 在奧姆將要即位的時刻,他與澤貝爾國王涅柔斯的女兒湄拉公主的婚約就再次被人提了起來。

他的混血哥哥亞瑟一直是懸在他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在意外撞見他信任的輔臣維科竟然與亞瑟有聯係後, 他甚至懷疑自己的臣子中還有誰不是在想著把他從王位上拉下來。

但他能信任法爾——法爾是唯一一個見過他哥哥後, 還會趕來他身邊,眼睛裡除了盛滿星星就隻有他的人。

所以他要得到法爾。

奧姆的父親奧瓦克斯已經病得非常嚴重了, 為了避免自己死後奧姆坐不穩亞特蘭蒂斯的王位,他希望半個月後就舉行奧姆和湄拉的婚禮。

可奧姆不願意。

他和湄拉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了, 互相都知道彼此並不合適。而且奧姆非常忌憚湄拉的父親涅柔斯王。

“……我有個未婚妻,是澤貝爾國的公主。”奧姆說,“可能我們婚後有了繼承人後,我在澤貝爾國王的眼裡就沒有必要存在了吧。”

國與國之間的政治, 這也不是法爾擅長的方向,金發青年用手背蹭了蹭臉頰:“我還以為亞特蘭蒂斯是海底王國之首。就像阿斯加德,在九大國度裡是安置在世界樹頂端的。”

“當然。”奧姆點頭肯定了自己國家的地位,“亞特蘭蒂斯是七海中綜合實力最強大的,但澤貝爾國的戰士是最多的。所以他們的國王涅柔斯也是對亞特蘭蒂斯的地位最虎視眈眈的那一個。”

聽起來奧姆的處境已經十分艱難, 法爾當然想要幫助自己的朋友:“我不知道我能為你做些什麼,奧姆,但是我願意。”

奧姆抿住唇:“那麼你肯和我去見一見我病重的父親嗎?”

他伸出手, 在月光下看起來肌膚幾乎是半透明的,悄悄調整了一下角度好讓自己的手看起來更纖長優美些。法爾握住了他的手指:“奧姆,我希望你明白我不能代表阿斯加德,不管之後登上王位的究竟是托爾還是洛基, 我都隻能代表我自己。我也並不想成為阿斯加德的王,我會幫你隻是因為我們是朋友。”

亞特蘭蒂斯的王子極短暫的笑了一下:“但是我的父親從來不會把事情想得這麼簡單。”

他帶著法爾往大西洋底潛去,走自己的秘密通道,好讓法爾能避開入城檢查:“有機會我想試試從正門的大橋走……這座橋是當年亞特蘭蒂斯還沒沉入海底時建的嗎?”

否則為什麼要在海底建橋?

“對,舊世界的遺跡。”奧姆偷偷伸手揪了把法爾像海藻一般隨著波浪搖動的金發,法爾扭頭看他時他又很自然地岔開了話題,“我猜我母親當年很可能就是走的這條路,我是在她的寢宮側殿玩時無意發現的。哦,你記得彆在我父親麵前提到我母親,他會很生氣——我能替你把頭發紮起來嗎?”

法爾視線掃視過奧姆的發際線:“……不用了,奧姆,謝謝你的好意。”

“好吧,但我堅持認為我們可以擁有同款發型,這會讓我們看起來非常般配。”奧姆加快了速度往前遊去,被他留在身後的法爾不是很確定自己是否聽到了正確的單詞。

般配?

在亞特蘭蒂斯人的字典裡這是用來形容朋友的嗎?

亞特蘭蒂斯王宮與阿斯加德金宮的建築風格完全不同,這裡大麵積地使用了介於銀色與白色之間的某種材質,建築和裝飾都非常巨大,隻看奧姆熟練地利用柱子遮蔽身形,繞開王宮近衛巡邏隊的動作簡直像條銀魚就知道他估計從小沒少利用這一點。

亞特蘭蒂斯的護衛隊長奧瓦克斯年輕時非常出眾,是整個七海最強大的戰士。但現在他也隻能虛弱地躺在床榻上,等待死亡女神的到來。

法爾注意到奧姆連走路節奏的改變了,顯出幾分遲疑和不自覺地畏懼。他拍了拍奧姆的手臂,被奧姆反手握住:“父親。”

奧瓦克斯側頭看了看自己的兒子,理所當然注意到了奧姆與陌生的金發青年交握的手,他警覺起來,甚至有力氣能坐起來居高臨下審視兩人:“陸地人?”

“不,父親。”奧姆忙解釋道,“這是我的朋友,來自阿斯加德的王子,巴德爾。”

“奧丁之子。”奧瓦克斯問,“為什麼會來到亞特蘭蒂斯?我們與阿斯加德尚未建交。我想你也沒有外交通行證,巴德爾小王子,嚴格來說你這是非法入侵。”

法爾微笑:“或者,您可以認為我隻是在拜訪我的朋友。”

“朋友。”奧瓦克斯重複這個詞,忽然問道,“我對你們成為朋友的契機感到好奇,巴德爾小王子。奧姆應當在王宮裡跟著他的幾位老師,而你,你甚至不該出現在中庭。”

這句話讓奧姆更加緊張,他往前走了半步喊:“父親——”

“閉嘴!”奧瓦克斯喝道,“你的事我之後會和你‘談’,你最好想想這次的事情足夠你待多久的禁閉室。”

法爾把奧姆拉回自己身後:“奧姆王子在海上撿到了我,並向我提供了救助。我很感激他,奧瓦克斯閣下,您現在的措辭讓我覺得您對他救了我這件事感到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