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側耳凝聽,半晌沒有再聽到類似的聲音,顧九淵眼中泛起疑惑。
是錯覺?
屋內,關衍怕自己再次發出那種奇怪的聲音被他聽見,早就拖著酥軟的身子爬起身走回床邊。
宣泄過一次的身體猶如饑餓許久之人吃到了一小塊香軟可口的糕餅,肚子沒能填飽,反而引起更加強烈的饑餓感。
那種想要被什麼?填滿的空虛寂寞讓人發狂,關衍顫抖著手抓起布巾塞進嘴裡,這才忍著羞恥解開腰帶……
屋裡靜悄悄的,落針可聞。
那好聞的香氣好似飄遠了,也似不曾存在過。
顧九淵又站了一會,直到腳麻了才聳拉著腦袋轉身回雜物間。
夜,漫長而煎熬。
顧九淵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迷迷糊糊間又開始做夢。
布置奢華的室內,衣著單薄的小少年跪在地毯上,他看不清小少年的麵容,隻看見小少年裸露在外的肌膚細嫩光滑,宛若凝脂。
“喲?瞧瞧這小美人是誰?怎的跑到本少爺這來了!”
誇張的驚呼響起,錦衣華服的青年走近小少年,保養良好的手落在他臉上,貼著他麵頰曖昧遊移。小少年像碰到什麼?惡心的東西,偏頭躲開。
他的反應激怒了青年,青年伸手粗暴地鉗住他下巴,小少年被迫抬高頭,露出一段脆弱纖細的脖頸。
“本少爺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你?竟給臉不要臉,現在還不是乖乖跪在這求我?”那隻手在小少年麵頰用力摩挲,小少年嫩白的臉頰立馬浮現淡淡的紅痕。
“沒必要用這種眼神看我,是你父親上趕著求我,我才勉為其難地答應他收下你?。”青年話語裡難掩得意。
小少年繃直了脊背,緊握的雙拳指節泛白。
被他憤怒不甘卻不得不強忍著的模樣愉悅到,青年輕笑了聲,拇指按在小少年色澤嫣紅的薄唇上,問道:“來之前,你?父親是不是交代了你?什麼??”
“比如……用你上下兩張小嘴伺候好我?”
言罷,青年欲把食指探入小少年口中褻玩,誰想小少年緊咬的牙關猛然張開——用儘全身力氣往前一口啃下去,“啊!!!”的慘叫幾欲掀翻屋頂。
鮮血沿
著小少年光潔的下巴滑落,在仆人的努力下,青年的手指終於從小少年口中搶救出來。小少年“呸”的一聲,把一口血沫吐掉。
一陣兵荒馬亂之後,小少年被兩個強健的仆人壓著胳膊跪趴在地,青年陰沉著一張臉,用包紮好的食指指著小少年,獰笑:“把藥灌給他!我要讓他像條發情的牲口那樣撅著屁股求我上!”
有婢女端著黑黢黢的藥汁上前,健仆一把掰開小少年嘴巴,婢女毫不猶豫地把藥灌下去。藥汁順著小少年修長若鶴的脖頸流淌而下,黑白兩種色澤對比鮮明。
藥效很?快發作,小少年瓷白的肌膚透出誘人的粉,呼吸越發急促。像即將含苞待放的芙蓉,小少年眉眼間的豔色看得一乾奴仆口乾舌燥。
有好色的,看直了眼,當即一邊咽口水一邊捂住褲當。
似被扒光衣裳赤羅果地展示人前,羞恥難堪無孔不入,小少年閉著眼蜷縮在地,死死咬著唇,不泄露半分聲音。
青年喝道?:“拿鞭子過來!”
仆人很快呈了一根製作精美的銀鞭上來。那鞭子又細又軟,其上銀絲纏繞,像條華美的銀蛇。
“啪”的一聲,銀鞭落在小少年身上,小少年痛得一顫,紅唇一張,泄出一聲申吟。
那申吟又脆又媚,聽得人心頭火起。青年臉色陰轉晴,冷笑著又一鞭子甩過去:“叫!給我叫大聲點!!”
可無論青年再怎麼施暴,小少年嘴唇咬爛了都不曾再開口。
“本少爺我最喜歡硬骨頭了!”青年看著鮮血淋漓唯獨一張芙蓉臉完好無損的小少年,衝仆人道,“把他丟進去,我看他能熬到什麼?時候!”
緊閉的房門後,小少年痛苦地在地上嗚咽,體內翻滾的晴潮烈焰一樣焚燒他的理智,那種深入骨髓的饑渴讓他不自覺夾緊雙腿。
忽然,門“砰”的被人打開,小少年驚恐回頭,一下子對上青年淫邪惡毒的眼,無助絕望瞬間將他淹沒!
不!!
顧九淵猛地驚坐起身,被夢中小少年的情緒感染,眼眸陡然大睜,雙手死死揪住床單。
半晌,慌亂的視線才重新聚焦。待看清眼前景物,他眼珠子動了動,捂著胸口艱難喘氣。
夢中那種恐懼無望還充斥在胸腔
,以至於神誌清醒的那一瞬間,真氣挾裹著熱潮海浪般拍過來。
不受控製發熱的軀體和體內又開始作亂的真氣讓顧九淵深深陷入一種自我厭棄中。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做了這樣一個夢,他隻知道,隻要自身足夠強大,何懼他人覬覦自身顏色而落得任人宰割的地步?
無能之人什麼?也做不了!
一如夢中的小少年,一如……他!
抹了把額上冷汗,顧九淵轉頭看向?臥室的方向,心被揪住。
起身下床穿鞋,他輕輕走到臥室門前,把耳朵貼上去。
屋裡還是一片寂靜,什麼?響動也沒有。
阿衍睡著了吧?
顧九淵巴巴看著,失落又擔憂。
隻是一瞬間,這些無用的情緒就被他收拾起來。
抿了抿唇,顧九淵抬腳朝廚房走去。
這時候天色微微發亮,太陽快要出來了。
熟練地生火淘米,顧九淵開始熬粥。
火光映照下,少年出挑豔麗的五官似鍍了一層金光,可惜這溫暖的光無法軟化少年嘴角淩厲的弧度,亦無法驅散他心頭的陰鬱。
待鍋中粥水翻湧起泡,顧九淵把木柴抽出,隻留炭火在灶膛炙烤便出了屋門去院中打水澆菜。
待天色大亮,顧九淵已喂完雞鴨、曬完衣衫、吃完早飯。
想到關衍精心照顧的幾畝莊稼,顧九淵拍門輕喚:“阿衍,你?醒了嗎?”
被熱潮折磨了一整晚的關衍原本尚未清醒,被他喚了幾聲才困難地睜開眼。
努力撐著身體走到門後,關衍隔著門回他:“醒了。怎麼了?”
男人聲音疲憊乾啞,明顯帶著睡意,顧九淵有些後悔把人吵醒。
“阿衍,我去田裡一趟,我煮了白粥煎了雞蛋,我把早飯放在門口,你?待會出來用些。”
關衍想說不用,但話到嘴邊卻變成了一個“嗯”。
顧九淵鬆了一口氣:“我很?快就回來!”
怕關衍擔心,顧九淵飛快地道:“我不會讓人占我便宜的!”
要占便宜也是我占。顧九淵在心裡補充了句,轉身戴了鬥笠拿了農具就出門。
關衍覺得無奈又心疼他過於懂事,等了一會沒再聽到聲響後才把門打開一條縫。
極淡的香氣自門縫溢出,男人目光落在門口擺著
的早飯和熱水上,心臟像被溫水包裹,一片暖融溫熱。
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會被人這般細心體貼地照顧,對方還是個半大少年。
男人嘴角彎起,很?輕地笑了下。
……
這是顧九淵第一次獨自外出,瞧見他的村人都愣住了,尤其幾個平日看見他就走不動的年輕人,又驚又喜,紛紛跑到他跟前獻殷勤。
“小九?你?要去哪裡?怎麼關大哥沒和你?一塊?”
“是不是關大哥上山去了?我和你?一塊走呀!”
“小九,這鋤頭又重又沉,我給你?拿著!”
顧九淵麵色淡淡,腳步匆匆,目不斜視,全然把這些衝他這張臉來的人視若無物。
少年神情比平日要冷漠許多,就像天山上的雪蓮,高貴冰冷,難以接近。年輕人們緊跟在他身側,即便討好沒有回應,可看著這樣一張賞心悅目的臉,心頭亦覺得火熱。
這邊幾個年輕人圍著一個少年吵吵鬨鬨,村頭的情形卻是相反,一個鼻青臉腫的青年對著幾個男人滿臉諂笑。
“六爺,你?信我!這人是富貴人家的公子,隻要咱們好吃好喝地照料著,待他家人尋來,好處少不了!”癩子對為首眼神陰鷙的男人道?。男人膀大腰圓,著了件料子頗好的圓領紫袍,腰纏黑色錦帶,腳踏黑靴,腰間還彆著把佩刀,十分威風凜凜。
聞言,男人白他一眼,語氣森冷:“若是假的,我打斷你狗腿!”
“我騙誰都不敢騙您六爺啊!”癩子乾笑兩聲。
“若他家人不來尋,難不成要我一直養著他?”
癩子壓低聲音,意味深長地道:“六爺,等待會您瞧見了人,您就不會說這話了。”
男人半信半疑:“真長得那麼美?”
癩子“嘖嘖”兩聲,“六爺您是見過世麵的,那玉春院頭牌小倌錦兒你覺得如何?”
“錦兒?”男人眼中流露出淫褻之色,“嬌媚可人,嗓子身段都不錯,就是不太耐玩。”
癩子擠眉弄眼:“這錦兒給他提鞋都不配!您一看就知曉!”
六爺嘴邊的笑有些滲人:“真如你?說,那你欠如意賭坊的錢就一筆勾銷!”
癩子喜出望外,忙不迭喊:“多謝六爺!六爺你就是我再生父母!小
的願為你?做牛做馬!”
他這狗腿樣取悅了男人,男人心情頗好地道:“行?了,帶路!”
村裡突然來了幾個衙役,為首的還是衙役頭領鼎鼎有名?的六爺。村長慌忙出來招待。
“官爺,這還未秋收,還沒到交稅的時候,您幾位到咱們小破山村可是?”
男人手按在佩刀上,不緊不慢地道:“最近鄰縣有江湖人士鬨事,死傷了好些人。大人下令我等留意對方蹤跡,以便協助鄰縣萬大人緝拿罪犯歸案。聽說你?們村有個可疑人物,我奉命前來查探。”
村長心驚肉跳,急道:“我等都是良民,絕不敢窩藏罪犯!望官爺明察!”
“是或非,等見到人就知曉!”男人說完,踢了癩子一腳,“趕緊前頭帶路!”
“是是!”癩子連聲應道?,“六爺您這邊請!”
村人看著他們朝關衍家走去,皆大驚失色。
擔憂的,看戲的,一群人跟在衙役身後浩浩蕩蕩走到關衍家門前。
癩子扯著嗓子大喊:“關衍,你?給我出來!”
隱約聽到有人在喊自己名?字,關衍水汽氤氳的眼眸眨了眨。
“關衍!快出來!”
辨彆出是癩子的聲音,關衍心中一緊。撐住床沿起身,拖著酸軟的身子挪到窗戶旁。
透過門窗縫隙,關衍看到幾個身著紫袍之人,臉色一白。
這些衙役來做什麼??
有乾完活從地裡回來的村人瞧見這陣勢,嚇了一跳,道?:“關衍許是上山了,我方才瞧見小九一人在地裡忙活!”
男人不耐地皺眉,瞥了眼癩子,癩子當即道:“我去尋他!”
癩子剛走出兩步,幾個年輕人簇擁著一抹白色身影出現在小路儘頭。
少年戴著鬥笠,看不見眉眼,隻能看見一截如玉光滑的下巴和形狀姣好的紅唇。
幾個衙役眼睛登時一亮。
美人在骨不在皮,雖未窺見少年全貌,可端看其此刻風姿,不難想象鬥笠之下的那張臉如何出眾。
男人直直盯著顧九淵,眸中欲色翻滾,他吩咐跟來的衙役:“把人帶回去!”
-2-
“小九!好多人圍在你們家啊!”跟在顧九淵身旁的年輕人說著說著,聲音陡然拔高,“還有幾個衙役!”
隻顧埋頭走路的
顧九淵眉頭輕蹙,急忙抬頭望去。
遠遠盯著他的叫六爺的男人在他抬起頭來的那一刻看清他眉眼,雙眼微微睜大,喉結急促滾動,按在佩刀上的手用力收緊。
一道?強烈的視線粘在自己臉上,那視線極其露骨,帶著某種讓人惡心的東西,瞬間讓顧九淵想起昨晚的夢。
那種屈辱絕望之感一瞬間點燃他內心深處壓抑的怒火。
“你?就是小九?”六爺往前一步,飽含深意的目光上上下下掃視垂著眼瞼的顧九淵,越看眼神就越晦暗。
在他眼中,被他凝視的少年緊張得握緊拳頭,長睫輕顫,白皙的麵頰浮現淡淡的粉,玉頰粉腮,美得讓人想要好好搓揉。
六爺很滿意自己的震懾力,他居高臨下地對顧九淵道?:“聽好了,我們懷疑你?和鄰縣綁架殺人的江湖人士是一夥的,跟我們回去一趟!”
聞言,眾人臉色驟變。
這些衙役口說無憑就給人按了罪名,還要把人帶走!真是欺人太甚!
村人你看我我看你?,大多數人心中不滿,可敢怒不敢言。
縣太爺不理事,底下的衙役橫行?霸道。尤其是這個六爺!為人陰狠貪婪,帶頭收取進城費用,在城內稱王稱霸,掛著官府的名?頭乾著欺壓百姓的事!
起初也有百姓不滿鬨著告去縣太爺那,結果這六爺招來底下兄弟,把人毒打了一頓,還放火把人房子燒了,揚言還有不服管教的儘管去告,看縣太爺聽誰的。
民不與官鬥,他們這些小老百姓為身家性命著想,隻能咬牙忍著。沒想這些人竟猖狂到此地步!
到底是關衍帶回來的人,顧慮到關衍平日給予村人諸多幫忙,村長沉思了下,賠笑道?:“官爺,這其中是不是有誤會?小九公子嬌貴柔弱,怎會和那些喊打喊殺的莽夫有關係?”
聽村長開口,一個和顧九淵一同回來的年輕人立即道:“村長說得沒錯!小九受傷,連話都說不了,在我們村待了快兩個月,根本就不可能去鄰縣!”
不能說話?六爺看著顧九淵緊抿的紅唇,臉色有些難看,他側頭甩了個質問的眼神給癩子,癩子肩膀一縮,扯著嘴角訕笑。
有人帶頭,受過關衍恩惠的村人陸續幫腔道?:“
是啊,官爺,小九公子落難到我們村,還在等家人來尋,絕對不可能乾那等傷天害理之事!”
“小九公子出身不凡,定不會與那些粗鄙之人為伍!”
“我們都可以為小九公子作證!他沒有離開過水溝村!”
這兩年混得風生水起,無人敢掃自己臉麵,沒想在這小破山村被一群泥腿子質疑頂撞,六爺當即黑了臉。他掃了眼情緒激憤的眾人,目光陰狠而飽含警告:“那你們的意思是我弄錯了?”
村人們沉默下來,沒人敢接話。村長擦擦額頭冷汗:“官爺,都是誤會!誤會!”
“誤會?”六爺冷哼一聲,直勾勾地盯著顧九淵,“是不是誤會,把人帶回去審問就知道!”
站在他後頭的衙役往前一步,作勢上前緝捕顧九淵,誰想六爺瞧他身體隱隱發顫,麵色緋紅,薄唇抿得發白,一副害怕極了的模樣,竟話鋒一轉!
他說:“鄰縣受害者皆為樣貌出挑之人,據說是江湖某專門修習采補功法的邪派人士所為,若他與此事無關,就更要跟我們回去!”
“縣令大人時常教導我們要愛護百姓,為百姓解憂。既然他到了我們洪桐縣,也算是洪桐縣子民。我等有義務護他周全,還能助他尋回家人……”
這話說得極動聽,不明就裡之人聽到還以為這六爺是不是改性子了,隻有把人帶過來的癩子知道不是那麼一回事。
許是怕關衍事後找他算賬,癩子大聲嚷嚷道:“是這個理!小九公子是清白的,跟官爺回去也就走個過場。官爺人脈廣,托人打聽一下,很?快就能聯係上他家人。這不比呆在我們這山旮旯強?”
六爺看了眼癩子,目露讚賞。癩子心裡鬆了一口氣,接著道?:“小九公子失蹤了這麼?久,他家人定是急得不行?,說不定就是因為咱們水溝村地處偏僻,消息不通,才沒找著……”
顧九淵抬高頭,對上那道一直膠著在自己身上的視線。
六爺呼吸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