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機甲用更快的速度躥了出去，對剩下的作物繼續收割。
這回，薑喬不用擔心口袋裝滿的問題，她放開了手腳，大開大合的揮舞鐮刀，交織出一片金色和雪色的光影。
竹貳呆了呆。
嘟嘟呆了呆。
兩隻怎麼都沒想到，小115那慢吞吞的模樣，居然跟的上薑喬的速度。
要知道，薑喬沉浸種植的時候，整個所裡鮮少有人能跟上她的節奏。
她可以半秒鐘都不停歇，一直一直持續種植的動作。
翻土、灑灰、播種、精神共調、生長、精神屏蔽、成熟收割，再次翻土播種。
這一套的種植流程，枯燥而單調，但薑喬就是可以一直一直重複勞作。
如果她停了下來，大概率是精神不支持了。
所以，很少有人能跟得上她。
現在，一隻老舊遲鈍的小機器人，不僅跟的上，還和薑喬配合的天衣無縫！
竹貳和嘟嘟就看著他們倆收割完B區域，開車機甲轟隆隆的進去了A區域。
那邊，種植的全都是原始植物。
水稻、向日葵、綠蘿！
水稻不多，但稻穗彎彎，長的非常好。
原始植物生長周期長，這輪收割是幾個月來第一次。
薑喬非常小心，儘量不掉落一顆籽粒。
於是，小小的一方水田，薑喬硬是花了一個小時才收割完畢。
小115似乎也知道這稻穀不一樣，
它自發就抗著原始稻穀，
在後院自發尋了日照充足的地方，將所有的稻穀進行曬乾。
它守在金色的稻穀邊，連隻蒼蠅都不讓靠近。
薑喬從機甲上跳下來，這一番勞作，她那臉上浮起絲絲紅暈，熱汗順著鬢角滾落，粘濕縷縷烏發。
蜿蜒且長的烏發，貼在纖細的脖頸，一直蔓延至衣領裡，襯的那片皮膚濕漉又玉白。
嘟嘟上下掃描，收集薑喬當下的身體數據。
隨即，它歡呼道：“小喬喬，你現在身體超健康的！”
數據不僅高出普通人，且都是均衡上漲，這代表著她在健康的同時，也在變的強大！
薑喬抹了把汗，抬手看看纖白的胳膊：“是健康了。”
除了透支精神會頭疼，她已經很久沒從前那種心悸氣虛的感覺了。
這一切，好像從她滿十八歲，恢複記憶那天開始的。
薑喬現在經曆的多了，不免稍稍多想了一點。
她的身體，會不會和記憶有關係？
薑喬視線落在右手腕內側，白皙的皮膚，透著一層汗液水光，光滑無疤痕，當然有沒有青墨色的編號紋身。
薑喬看了會，不知是不是心裡錯覺，總覺得那一小塊皮膚發癢。
她摳了摳，把手腕內側那塊皮膚摳成淡淡的粉紅色。
“喬喬姐你過來看，”驀地，竹貳的聲音響起，“這土洞是不是變大了？”
他趴在A區域土洞邊，探著腦袋往下看。
薑喬將收割向日葵的活兒交給小115，她跟著過去，讓嘟嘟測量一下。
嘟嘟：“喬喬，它確實變大了，並且洞裡有風了，空氣濕度比外麵增長了5%。”
“根據數據推演，微風會增加作物授粉概率，並且會將水汽帶出土洞，加重A區域的空氣濕度……”
嘟嘟在A區域走動，收集多個方位的濕度數據。
片刻後，小保姆電子眼彎成了問號：“好奇怪，喬喬A區域裡，我測量的五個方位，空氣濕度都不一樣。”
它盯著土洞，整隻都嚴肅了：“小喬喬，合理推測土洞在影響A區域的濕度和授粉情況。”
嘟嘟投射出一片數據圖：“這裡這裡，濕度和授粉情況都不相同，有很細微的差彆。”
“根據這點差彆，A區域的作物產值都呈不同程度的上升。”
綜上，嘟嘟得出結論：“喬喬，土洞的存在對這片區域的原始作物非常有益。”
完全的利他行為。
薑喬愣了下：“風增加授粉幾率，還調整了空氣濕度？”
她放眼看去，A區域總共才半個足球場大小。
要在這麼小的區域內，實現分作物分濕度，根本就不可能，連智能種植係統都做不到。
所以，薑喬隻能取個中間值，再調整種植係統參數。
可現在，沒有做任何分隔的情況下，土洞
能根據不同作物，對其周圍的濕度進行單獨調整，並且互不影響。
那可是空氣啊！
會流動的空氣！
薑喬驚訝了。
她低頭看著偷摸擴大的土洞，臉上若有所思。
呼呼呼。
輕柔的微風送爽，拂過竹貳的臉。
他抖出圓乎乎的黑毛耳朵，舒服的毛耳朵動來動去。
“咦，這風吹著還挺舒服，涼悠悠的。”竹貳感慨了句。
同站洞口，完全沒吹到風的薑喬：“……”
她朝洞口伸出手，這下指尖感覺到一點微涼。
但下刻，那涼意像做賊心虛般，突兀的拐了個彎，吹的竹貳毛耳朵都貼腦袋上了。
“臥木曹！”竹貳唰的往後退，“這風怎麼一下變大了？”
薑喬：“……”
很好，這“風”還會拐彎。
嘟嘟還在運算，在機器人的邏輯裡，土洞是死物，即便是有風，那底下肯定有暗河之類的。
從科學的角度，嘟嘟運算到電子眼冒火花，都沒運算出合理的邏輯結果。
薑喬摸它腦殼：“不用算了，古華夏人在豐收的季節，都會準備豐盛的祭品，向崇拜的巨龍圖騰祈禱，來年能風調雨順，五穀豐登。”
“那是，風調雨順。”
聽聞這話，嘟嘟的電子眼，轉的更暈了。
古華夏人好奇怪，巨龍也好奇怪。
薑喬看著A區域，閉著眼睛走了好幾個方位，確實敏銳的察覺到，不同的空氣濕度。
薑喬看了看土洞，又看了看整個後院。
忽的，她心裡就有了想法。
薑喬將防蟲罩挪到綠蘿那，除了那一隅，後院的其他區域全合並了。
接著，她將隱匿天幕從戶外拿回來。
厭光蟲少了九成，所外的光照完全夠種糧食，隱匿天幕就閒置了。
薑喬在後院升起隱匿天幕，遮蔽掉光照。
隨後，她把幽靈菇2號的孢子細土，裝載到無人機上，再均勻的灑到後院每個角落。
播種完幽靈菇2號，她再次來到土洞邊。
薑喬往裡麵丟了塊小石頭，石頭落進洞裡，竟沒法出任何回聲，就好像土洞深處通往無底深淵。
土洞：“……”
風不吹了！
薑喬想了想，隨手抓了把烘乾的瓜子，放到土洞口。
她朝著洞裡吐出兩個字：“祭品。”
土洞：“……”
說好“豐盛”的祭品呢？！
她往洞裡丟了一粒瓜子：“要風調雨順，孢子多多吹開。”
嘟嘟測量出，土洞裡的風有提高作物授粉的成功率。
這麼好的能力，薑喬豈會放過？
當然，立刻就全種幽靈菇2號！
菌菇孢子肉眼看不見，目前聯邦也沒特彆好用的授粉器具，連種植係統都隻會采取原始的
收集花粉來授粉。
想要儘快弄到大量的孢子()，
;
;……
?()?[()，
就更大了！
薑喬很滿意。
想必，用不了多久，她就有足夠多的菌絲和孢子種到蟲巢去。
算算時間，長生也該回來了，到時候H所將有大量的武器裝備，再加上蟲巢裡那批能量結晶體，能把瘋人團轟的渣都不剩。
當天晚上，薑喬做夢了。
她夢見一條金色的巨龍盤踞在雲端，修長的龍身，在層雲裡若隱若現。
但那顆巨大的龍頭，卻是無比清晰的。
它睜著同樣一雙殷紅赤瞳，像倆大紅燈籠，就那麼俯瞰著薑喬。
有那麼有一瞬間，薑喬竟在金龍身上，感受到了濃烈的幽怨。
即便是在夢裡，薑喬也不忘叮囑：“我上供了祭品，你要保佑我風調雨順，孢子豐登。”
金龍：“……”
它龍須拂動，張開大嘴朝薑喬吹了口氣。
薑喬蹭的就醒了。
她呆呆的坐床上，摸了摸臉，沒摸到那股冷氣，適才鬆了口氣。
這是對祭品不滿意？
薑喬思考了會，大半夜的她赤腳去後院。
土洞居然又變大了十厘米！
薑喬沿著土洞走了一圈，盯著黑黝黝的土洞。
她眨巴眼睛：“你給我托夢了？”
土洞自然是無法回答的，薑喬也不指望。
她折返回去，再回來時手裡拎著五穀。
五穀每種各半斤，都是從蟲巢帶來留種的。
這回，她稍稍誠心一些，拿五個小碗裝上五穀，沿著土洞擺一排。
薑喬：“五穀祭祀，祈求風調雨順……”
她還沒說完，洞裡的風嘩啦一下就大了。
那妖風吹翻五個碗，將裡麵的五穀悉數打翻，隱約像是嫌棄。
薑喬：“……”
這還非要她種的？
薑喬也是有氣性的，再是華夏人向往的巨龍，首先這“土洞”也很大可能是長生的老大。
她那點向往，頓時就痿了。
她崇敬虛幻的存在，但對真實之物，不自覺就少了點敬畏。
更何況，這土洞現在是靠著她原始植物的！
薑喬站起身，隨手抓了把土捏成圓球。
她俯視土洞，一如在夢境裡，那條金龍俯視她一般。
“泥巴要不要？”她托著土球，淡淡的問，“大半夜再鬨，明天就填了你。”
感覺到威脅的土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