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他因為瑣事回家的比平常要早很多。原以為她在午睡,怕吵醒她,所以開門的動作都竭力放輕。然而前院花圃卻傳來詭異的哭聲。
他悄悄上前,才發現種滿玫瑰的花圃中,管家新招來的管理花圃的殊妹丫頭正狼狽的趴在地上,而他的妻,素日溫和的小女人竟然手中拿著他掛在牆壁上做裝飾的皮鞭狠狠抽上了少女的背脊。
口中不時的冒出幾句,諸如:“下賤胚子!我的男人你也敢勾引,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你那德行!這一次是我給你張張記性!等會就去管家那裡結了錢給我滾!”
他看過張揚明媚的她,看過柔弱羞怯的她,看過溫婉善良的她,卻唯獨沒有看過眼前的她。
依舊是那張桃花麵,然而所有的溫婉柔媚通通褪去,那張臉上所餘下的唯有猙獰。
恍惚中他記起,似乎早上出門時他曾隨後誇過殊妹把花圃打理的很好。少女的麵上浮現一絲歡喜。他笑了笑,接過妻子遞來的外套就出了門。
不動聲色的慢慢退開身子,沒有驚動任何人,他離開自己的家,就像是從來沒有提早回來過一樣。
那一刻他覺得詫異的同時,心底還浮起隱約的愧疚。
原來他這些日子以來的表現竟然這麼混,讓她根本就不敢相信他麼?
那天之後,他吩咐管家找了很多理由不聲不響的把家中的女傭一個個辭退,陸續又招進了幾個手腳勤快的男人。
此後對許蓉也加倍的好,隻是想平息結婚前三月她心中生出的怨氣。
日子就是這樣如水流長,一個月後妻子被診有了身孕,他高興不已。她的臉色卻很奇怪,一副又驚又怕的摸樣。
那些日子他幾乎是一有空就陪著她,孕婦就是如此,需要堅實的安全感。
起初幾天還好,可是直到嶽父許茂從華商會長位置上退下來,變成一個普通理事後,她的脾氣就變得暴躁易怒,動不動就發脾氣摔東西。
他一一包容。發完脾氣之後的她每每都像是個孩童一般手足無措的看著他。
溫柔的抱著她,試圖讓她不再這般的浮躁。女人在他懷中漸漸安靜下來。卻開始會問一些稀奇古怪的問題。譬如:“安之,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麼?”
有或者是“安之,如果真的有地獄存在,你覺得我會下地獄嗎?”
“胡說什麼呢”。
每每這種時候,他都會更近的抱著她,用手揉亂她的小腦袋,希望她不要再胡思亂想。都說孕婦的脾氣最是揣摩不定。他覺得凡事順著她,想來可以平靜的度過這段時期。
卻不想她卻變本加厲,沒晚睡覺前總是會攔著他的脖子一遍又一遍的問;
‘安之,安之,你愛的,到底是現在的我,還是剛認識時以前的我?”
“都愛的,隻要是你,我都愛。”
在那張嘟起的紅唇人印下一吻,他原以為女人會安靜下來。誰知道她卻開始不依不饒:“那更喜歡哪一個呢?是現在的我還是從前的??”
心底慢慢的滋生出煩躁的感覺,他卻順著她的臉色說出了她想要的答案:“我更愛現在的你。蓉蓉你早點睡吧,現在的你是我的妻子,是我孩子的母親,我不愛你愛誰。”
女人聞言,再度羞澀的微笑,隻是眼底卻閃過一絲陰翳。並且莫名其妙的不準他再叫她“蓉蓉”,讓他叫她“小歌兒。”
他一臉莫名,還是順著她的性子。
卻不想那天,就是因為一個稱呼,他失去了她。
那一天她照舊心情不好,他回來後笑著上前抱著她,調笑著:“蓉蓉怎麼了?”
不想就是因為這一句話,女子猛的變臉!柳眉倒豎一臉怒容的衝他喊:“我說了!不許再叫那個名字!”
女子的臉色陰沉的嚇人。眼底沒有一絲笑意。
無力的揉了揉額角,這些日子以來妻子的改變讓他有些心力交瘁。
他再次抬起頭看她,神色溫柔中帶著絲絲的妥協:“蓉蓉,你到底是怎麼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話音一落,對麵的女子臉色瞬間一片慘白。
許蓉的唇角浮現絲絲冷笑,她的身子控製不住的往後退,明顯是在發抖,神色卻冷梟的宛若懸崖之上最冰寒的玉蓮花:“嗬!謝安之,你還是喜歡以前的那個是不是?你根本就不愛我對不對?”
女子臉上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卻低著頭不敢看他。
謝安之覺得心冷,完全就聽不懂她在說什麼。到底,這些日子他們都是怎麼了!
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許榮不管不顧的跑了出去。
他卻沒有立刻追上去,還沉浸在那如亂麻一般的思緒裡。究竟,是哪裡錯了?!
等他再想起身去追時,根本就已經看不見半絲人影。
天色黑的很快,他驅車回了嶽父家,原本以為許蓉會來這裡,誰想她卻根本沒有回來。
許茂聽說了事情的經過後,冷著臉抽了口雪茄,抬起腿來對著他的膝蓋就是重重一腳:“廢物!你的妻子都丟了!還不快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