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男人那雙仿佛染過血的眸子, 林熙和終於察覺到了危機。
這個人他認識,即便是放在今天仍舊是他十分忌憚的人物, 星販費勞德。
克裡克怒道, “費勞德!向沒有穿防護服的人開槍,你知道這有多危險嗎?”
克裡克的話讓周圍人瞬間嘈雜起來, 即便剛剛還有人不認識這個相貌鄙陋、目光凶惡的男人, 在聽到這個名字後也全部恍然大悟。
“費勞德!是那個星販費勞德嗎?”
“他居然也來參賽了!我的天, 這場比賽不會出人命吧!”
連楊子也換上了打量的目光,“他就是星販費勞德?”
所謂星販是專門賣星的選手,是生存競技圈一種極其破壞公平性的職業。星販一般擁有很高的操作水平,卻並不會在職業賽上爭名奪利,而是將自己辛辛苦苦打來的星數通過故意輸掉比賽的方式賣給選手, 借此賺取高額的酬金。
星販們一般先是在比賽中保護賣家不被淘汰, 在自身拿到足夠的分數後再故意輸給賣家,以保證賣家拿到最高的積分。由於選手在擊殺等級比自己高的選手後結算時星數會翻倍,所以越是高等級的星販, 價格就越昂貴。
為了打壓這種行為, 國際生存競技協會製定了嚴厲的掉星政策,比如sss級選手如果輸掉比賽, 掉星懲罰會翻三倍, 可惜的是這種行為雖然提高了星販的銷售成本, 但也讓星販這個行業變得更加賺錢。由於很難有證據證明選手是故意輸掉比賽, 所以除了倡導公平競技, 也沒有什麼其他解決辦法
雇傭星販在生存競技圈其實是一件屢見不鮮的事, 尤其是在高端晉級賽,比如s級升ss級,ss級升sss級時,有不少人會選擇這樣的方式來保證自己穩妥晉級。隻是誰都不會傻到說出來,交易也都是秘密進行的。
提起星販,最赫赫有名的就是費勞德。他曾經是一名雇傭兵,最高職業等級達到過sss,是星販中收費最高、實力最強的人。要知道就是全世界的sss級選手加起來也不到一百個!能達到sss級的選手哪個不是被各國粉絲眾星捧月,又有誰舍得去做星販呢?
而費勞德就是這個例外,他隻要錢,為了錢他甚至可以從sss級掉到a級,他還有過一句震驚全世界的發言——現今ss級以上選手中,有13都曾是他的顧客。
林熙和年少有為剛剛嶄露頭角的時候,曾經懵懵懂懂受邀參加了一場私人賽,他對私人賽的殘酷了解也是從那時開始。
那是一場純為貴族們娛樂表演的比賽,參賽選手大多是一些專門打私人賽的散人和星販,獎金非常豐厚,但沒有任何防護措施,參賽選手甚至被要求在不能穿戴防護頭盔的前提下簽訂免責協議。
生存競技所使用的子彈雖然不會對人造成致命傷,但在距離過近的情況下中彈也會有疼痛感,如果被擊中像眼睛、牙齒、耳朵這些容易受傷的部位時則更加危險,所以才需要佩戴防護頭盔。而這場比賽不僅沒有這些,甚至不會禁止選手惡意進攻。
那場比賽林熙和打得十分狼狽,最後隻剩下他和另一位選手時,兩人都不同程度的受了傷。那場血拚對方進攻猛烈,一招一式都往他的頭上打,顯然是老手,近身肉搏時林熙和的槍不小心走火擊中了對方的右眼,鮮血順著那人的臉流下來,在林熙和那滿是灰塵的衣服上暈開。
林熙和贏下了比賽,而那個在比賽中失去右眼的人就是費勞德。
所以兩人的過節從那時就結下了,之後費勞德無數次想找林熙和決鬥,但由於那次私人賽給林熙和留下了太多不美好的回憶,對於費勞德的宣戰他也從沒有應允。
這次槍冠之神爭奪賽費勞德會出現著實在他的預料之外,以費勞德對他的厭惡程度應該連他的槍都不願意碰,可仔細想想價值千萬的槍冠之神也的確足以請動世界第一星販費勞德了。
費勞德完全不在意克裡克的指控,他的聲音像是未經打磨的砂紙一樣沙啞,“我隻是想結束這無聊的、浪費時間的對話,是不是格蘭西姆本人,打一場就知道了,況且,我可不覺得以格蘭西姆的性格能安安分分地活五年。”
這話讓氣氛變得沉重起來,連克裡克都垂下了頭。
確實,以他對格蘭西姆的了解,那家夥如果還活著,絕不會甘心就這麼度過餘生,要麼是他已經死了,要麼是他在那場車禍中受的傷讓他沒有顏麵再出現在世人麵前。
他慢慢攥緊拳,眼底劃過一抹冷光。
而這一切都是那些人造成的!他一定要讓那些傷害了格蘭西姆的家夥付出代價!
此時甲板上的人大多都相信林熙和不是格蘭西姆,也有人暗暗期待著格蘭西姆很快就會出現。
鮑裡斯最後深深地看了林熙和一眼,“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林熙和眨了兩下眼睛,好像不明白究竟怎麼樣才算是不讓他失望。
這副傻兮兮的模樣實在和鮑裡斯記憶中那個性格張揚倨傲的格蘭西姆相差甚遠,他皺了下眉,率先離開了。
遲喻他們也去了客房,楊子一路上都在安慰林熙和,“這些人真是有病,你都說自己不是格蘭西姆了,一個個還刨根問底的。林老師你彆跟他們一般見識,他們都是格蘭西姆的腦殘粉,追星追到變態的那種。”
“哈哈哈。”
林熙和笑著,其實心裡很亂,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
正巧紀文彥和他的搭檔路過,陰玉澤快走兩步追上去,“紀主席!我有話想問您。”
紀文彥居然知道他,“是陰玉澤啊,怎麼了?”
陰玉澤沒空去想紀文彥怎麼知道他,而是迫不及待地問出了心中的疑惑,“格蘭西姆他真的轉籍來中國了嗎?”
林熙和抬起頭,看到陰玉澤眼底的急切和擔心,心底的沉重感就更加強烈了。
紀文彥笑笑,似乎是為了逗弄林熙和,目光居然刻意從他身上掃過,“他啊,我也不清楚。”
“您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