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熙和回到供給站,所有人都在看他,那樣子有些好笑,每個人都像木頭人一樣定在暫停前的位置一動不動,卻都眼巴巴地看著他。
維卡斯離他最近,急切地問道,“槍神你怎麼樣?沒事吧?”
林熙和笑著仰頭,“還能再打兩個你。”
供給站內同時傳來眾人鬆了一口氣的聲音,隨即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好像在說你也是格蘭西姆的粉絲?
林熙和笑笑,垂下眼瞼,在看到有這麼多人關心著他、希望他能重返賽場之後,他又有些想哭了。
除了他以外,還有誰能做到連對手都對他如此尊敬?這就是格蘭西姆所創下的奇跡,是生存競技給他這個狂熱粉絲的回禮。
耳機中傳來比賽繼續的倒計時聲,林熙和的手摸上槍,子彈上膛,如果這是他職業生涯的最後一場比賽,那就給觀眾一個最精彩的表演。
比賽繼續。
嘭!
兩道聲幾乎同時響起,大家都猜到了林熙和會動手,可誰都沒想到他出手的速度會這麼快,塔紮特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槍應聲掉在地上,他緊緊地抓住右手,食指指甲被削下去一半,指尖迅速溢出血來。
打手,槍神格蘭西姆的招牌槍技,開創出來的本意是為了在不破壞槍冠之神的預言的情況下遠距離支援隊友,阻止敵方開火。由於賽級槍也具備一定的傷害性,而手指又剛好是沒有任何防護的部位,所以林熙和使用打手時都會離敵方比較遠,用空氣阻力降低子彈的殺傷力,瞄準的位置也一般是指尖而非指甲這種脆弱的地方。
這還是第一次,他在離敵人不足十米的情況下使用打手,而且直接將對方的指甲削掉一半!
賽場上鴉雀無聲,一時間所有人都沒了動作,林熙和麵色冰冷,好像慘叫的塔紮特和他毫無關係,這樣冷漠的他是所有人都未曾見過的。
他們所了解的格蘭西姆是個陽光開朗,待人溫順親和,賽場上又有些盛氣淩人的選手,他愛笑,對對手也禮遇有加,會挑釁,有時也很張揚,但僅限於對那些有實力和他一較高下的對手,他對大多數普通選手都是非常友善的。
但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林熙和這副模樣,就像一個準備廝殺的野獸,狠厲又冷血。
現場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歡呼聲,林熙和這次打手在觀眾看來無疑是大快人心,而且完全沒有觸犯比賽規則。
泰國解說起哄道,“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槍神這麼凶的模樣,看來拜這位伊拉克選手所賜,我們能看到另一麵的槍神格蘭西姆了!”
遲喻也愣住了,林熙和這一槍好像將他從黑暗的深淵中拉了上來,就像一道打入他世界的光,讓積壓著各種黑暗情緒的他得到了一絲救贖。
就算林熙和不動手,他也會動手的,他無法忍受塔紮特的暴行和態度,也深深地責備著沒能阻止這一切的自己。他很清楚自己的腦袋根本不清醒,躁動不安的怒火時刻灼燒著他的神經,他不想比賽,隻想發泄,但這一槍卻好像喚回了他一絲理智。
遲喻一直以為,這段關係中是他更照顧林熙和的,因為林熙和真的很不會照顧自己,可這一刻他才發現,一直依賴對方、離不開對方的人其實是他。
他從桌上跳下來,右腳一勾毫不留情地將塔紮特絆倒,他撂倒其他人時通常都會用手緩衝一下,但對方是塔紮特的話顯然沒那個必要,塔紮特咣的一聲摔倒在地,而且十分淒慘的是臉先著地。
遲喻上前一步,結果這一腳好巧不巧踩到了他受傷的手,雖然沒有多用力,但塔紮特的手指剛剛受傷,十指連心疼得他又是一陣哀嚎。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遲喻連忙收回腳,“不過生存競技本來就是危險的比賽,賽場意外時有發生,誰不是在拿命在打呢?你身為生存競技選手,這點犧牲的準備還是有的吧?”
塔紮特咬緊牙關不發一言,這話是他剛剛對裁判說的,遲喻現在說出來分明就是在嘲諷他。可他不吭聲遲喻也有辦法讓他說話,他抓住塔紮特的雙手向後一扯,右腳同時踏上對方的腰,直接將塔紮特的身體彎成了一個圓弧!
隨即懶散地道,“小良,開槍。”
良正豪架槍瞄準,子彈嗖的一聲飛過,這一槍真是巧極了居然打中了塔紮特的嘴,塔紮特的嘴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成了香腸,良正豪哼了一聲,“對不起,我水平有限,打歪了。”
巴裕抽了抽嘴角,你知不知道自己剛剛有多猛啊,連我都被你一槍斃命,現在居然說自己水平有限?
良正豪很生氣,槍神這麼好的人居然也有人對他下毒手,這人簡直壞透了,他根本不知道槍神為了回到賽場繼續在觀眾麵前比賽有多努力,就是因為有這種人在才會讓槍神白白被冤枉了五年!
遲喻很大度地道,“沒關係,比賽嘛,這樣的意外時有發生。”
他話音剛落遠處便響起馬達轉動的聲音,子彈如雨點般朝他們打來,要不是他反應快,連他都要被打成篩子了。
維卡斯仗著加特林射速快,一連打了二十來發子彈才收手,加特林的傷害非常高,近距離的情況下密集的子彈即便穿著防護服也會覺得疼,他除了前三發外,後麵的二十發完全就是在鞭屍。
但打完這一頓後,維卡斯心中隻有一個字——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