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鴻門宴(1 / 2)

殿前歡 君子灼華 6498 字 7個月前

八月十三,太後壽宴。

夏日炎炎,未過晌午卻已是悶熱至極。耀陽炙烤這永壽宮外的每一寸,連腳下的陰涼青石都隱隱發燙。

鄭宴站在一眾宮嬪之間,神色怏怏。

她在這永壽宮外已足足站了一個時辰,宮規在上,嬪位以下的宮妃需在宮外等候,等宮內各路貴人道完了賀,才輪到她們這些小的。

鄭宴本就懼熱,瓔珞在旁將團扇搖得飛快,她卻仍感熱浪滾滾。幾個有心眼的皆是一聲不吭,老老實實地站直身子。剩下的皆是叫苦連天,牢騷滿懷。

鄭宴心中卻通透得緊,太後玩這樣一出,無非是想考量新人品性。今日壽宴,必會撿新人立威,若是說錯話,得罪這位太後,各路貴人怕是不會好心替你出頭。落井下石倒可能。

永壽宮是太後的地界,怕是早有人通風報信,將這宮外的妃嬪說了個分明。

“小主,要不找個陰涼地歇歇吧。”瓔珞望著鄭宴熱得發青的臉蛋,著實心慌。

鄭宴夏日最易生病,又體質弱不易根治,自小長在藥罐子裡,年歲大了才好些。

鄭宴知她擔心,也隻拍拍瓔珞的手,搖頭:“本主今要是挪了位子,進了永壽保不齊腦袋也要挪位。”

若是太後真有心拿她開涮,側後一派必定落井下石,皇後這棵牆頭草也會遂太後心思,喻宸……

鄭宴無奈笑笑,那狐狸必定要翹著尾巴替她出頭,可這樣一來,太後與喻宸的矛盾就會愈演愈烈。皇上再如何偏袒喻宸,也不能由著她衝撞自己的生母。傳到前朝。必有人拿此事大做文章,喻宸的處境便十分凶險。

分明都是不問朝政的多情女兒,身在後宮,命卻在前朝。當真可笑。

一場鴻門宴,九死一生,鄭宴雖不願做漢家高祖,卻不得不學那陰謀家,執棋殺伐。

說到底,她還是色迷心竅。

鄭宴腦中想起喻宸雙頰緋紅的樣子,不自覺舔舔唇角。

“你是什麼東西,也敢與本主搶地方?”頗為刺耳的女聲響起,鄭宴嘴角一抽,果然看見了李羨嬰那張氣急敗壞的嘴臉。

李羨嬰做慣了嬌小姐,被晾在永壽宮外許久,脾氣

自然上頭。揪著幾個小宮娥出氣,像鄭宴這些有心眼的,都躲得老遠,不願與這個晦氣鬼接觸。

聽到李羨嬰這一聲,眾人皆是唏噓,倒黴啊。

鄭宴睨著那處陰涼地,靜靜看著這一幕。

李羨嬰今日特地打扮一番,一襲桃紅宮裝,再配上絳紫繡鞋,俗豔至極。而被李羨嬰羞辱的女子,卻與李羨嬰截然不同。

那女子看著年歲尚小,鵝蛋臉,柳葉眉,桃花眼顧盼生情,略施粉黛卻清麗動人。那女子方才體力不支,便找了陰涼處歇腳,誰知惹了李羨嬰不痛快。

李羨嬰此人善妒,容不得她人越過自己,應是看這女子貌美,心裡越發不痛快。

那女子顯然有些無措,又年歲小不懂變通,隻得愣愣地看著李羨嬰。她身側的嬤嬤應是自幼陪伴的乳母。

那嬤嬤將李羨嬰擋在身上,冷冷斥道:“我家主子是瀟湘閣許良娣,位分在李采女之上,李采女休要放肆。”

許良娣?鄭宴仔細回想,莫非是那位武提督的幺女?想不到將門之女,也這般文文弱弱。鄭宴想起喻宸行事得豪氣衝天,果真是承了她父親的大將風範。

“本主還當是哪路神仙?許良娣不愧出身武家,粗人當慣了,果然不長眼。”李羨嬰笑得囂張,惡狠狠地盯著許良娣。

“不許你侮辱我父親!”許良娣氣急,騰地站起來。她自幼通習禮法,待人接物俱是柔聲細語,從未這般疾言厲色。

那嬤嬤安撫她,叫她坐下。橫眉冷目盯著李羨嬰:“令尊倒是有眼力見,不然怎能做太傅府中門客?”

許家家世清白,比不得你李家,費儘心機做太傅門下走狗。

李羨嬰愣了一下,目中戾氣暴漲,她嗤笑一聲:“好啊,很好。”

許良娣還未反應,便看見李羨嬰抬手,結結實實地摑了嬤嬤一巴掌。那一聲清脆,可見用了十足的力道。

“你怎麼打人!”許良娣大驚,忙去查看嬤嬤的臉,竟是已泛青。

李羨嬰理了理袖子,眸中戾氣不減,她仍是笑著的:“彆急啊,還沒輪到你呢。”

許良娣麵色發白:“你要做什麼?啊——”

隻見李羨嬰揪住許良娣的頭發,麵色猙獰恐怖:“你說,本主要是把你的衣裳扒光

了,皇上會喜歡嗎?”

許良娣聞言,拚命掙紮起來,她把目光投向就近的嬪妃,卻無人施以援手。

李羨嬰背後是側後,家中是三品大員,沒有人敢得罪她。

許良娣哭起來,拚命拍打李羨嬰的手,李羨嬰氣急:“把她嘴堵上。”

李羨嬰的宮人上前拉製許良娣,卻被許良娣的嬤嬤攔住。李羨嬰被許良娣打了幾拳,麵色更加難看,她抬手,許良娣忙護住自己的臉。

過了良久,那巴掌卻未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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