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宸在那一刻,生出一股莫名的恨意。想將鄭宴揉碎進到骨子裡,藏得嚴嚴實實,不與任何人共享。
**,如那耀目的紅衣,惹人發狂。
喻宸飲了一杯酒,將心火壓下。
“開始吧。”喻宸禁不住出聲,她迫切地想得到鄭宴的回應。隻有這樣,鄭宴的眼中就隻有她。
柳扶畫心中詫異,喻宸一向不喜旁人與她著裝相似,往日筵席也是愛答不理的模樣。雖覺有古怪,卻也隻點頭示意那鄭宴開始。
鄭宴從懷中取出一把折扇,笑道:“妾身不才,隻會唱幾首曲,望太後見諒。”
“哪一曲?”
鄭宴對上喻宸視線,遠山眉輕挑:“貴妃醉酒。”
喻宸一口酒悶在嘴裡,貴妃醉酒。這是鄭宴當眾拿上次她醉酒的事調侃,這事可謂是喻宸此生汙點。當朝貴妃喝得爛醉跑到心儀小宮妃的住所哭天搶地,拿出去絕對可以說書。
死丫頭,待會再找你算賬。喻宸瞪著鄭宴無害的笑臉,咬牙切齒,像極了奓毛狐狸。
鄭宴自顧自地唱起來,她的聲音清脆,不似台上戲子深情款款,卻生出幾分趣味。
“海島冰輪初轉騰,見玉兔,玉兔又早東升……”
鄭宴低吟淺唱,一把折扇在手翻飛如蝶,時而遮住她嬌顏,隻探出那雙惹人妒恨的眼睛。眼角飛紅,原本清明的眼眸也生出了繾綣愛意。
鄭宴望著喻宸,眉目含春。
喻宸瞧出鄭宴有幾個動作是刻意模仿她,卻也不再惱,隻癡癡望著她,入那繾綣戲文。
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
我在這繁華中酩酊大醉,隻為你不經意的一次回眸。
我的意中人,不是男兒郎。她愛風花雪月的戲文,愛那惹人癲狂的烈酒,愛那枝頭待綻的桃花。正是二八年華,她一襲紅衣,眉眼如畫。一把折扇在手,卻能為我擋住千軍萬馬。
她許我此生無恙,她許我四海為家。
一曲
繞梁,唱儘了眼底風月。
四目相對,抵過千言萬語。
“朕不知,宮中竟有這樣的妙人。”楚涇寒笑道,眼底滿是欣賞。
“雕蟲小技,皇上見笑了。”鄭宴又變回規矩模樣,低眉順眼。
“母後覺得如何?”楚涇寒隨口道。
柳扶畫方回過神來,想不到這個小妃子也有這不為人知的能耐。柳扶畫隻報以一笑:“一副好嗓子,哀家有福氣。賞吧。”
“你指定一人繼續吧。”楚涇寒溫言。
鄭宴領旨,她轉頭,望向一眾新晉嬪妃。隻見鄭宴眸中一亮,對準最末的一席。
“臣妾選李采女。”
李羨嬰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這個古怪的女人絕不可能這般好心。可聖意難違,她不得不領了旨意。
“妹妹,請吧。”鄭宴走到李羨嬰身前,笑得無害。
李羨嬰腹誹,悶聲同鄭宴一道去暖閣更衣。
喻宸盯著鄭宴背影出神,心中激起的火苗騰騰燃燒。
“這鄭寶林倒是與皇貴妃有幾分相似。”蘇妗妝不經意出聲,話裡有話。
喻宸自然知道她話中真意,變相挑撥離間,提醒自己提防鄭宴。提防?鄭宴有什麼好提防的?鄭宴疼她都來不及。
喻宸心中莫名生出一股得意,她飲了一口酒,這酒名醉生夢死,是方才呈上來的,酒香醇厚。喻宸挑眉,柔荑輕抬理了理鬢發,笑得妖嬈:“的確與本宮相似,討人喜歡得緊。”
蘇妗妝的笑僵在臉上,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
見蘇妗妝吃癟,喻宸心中更是暢快,笑得放肆。
“你到底打什麼算盤?”李羨嬰擋在鄭宴身前。
“妹妹躍躍欲試,本主自然成全你。”鄭宴自顧自脫了紅裙,連眼皮都不抬。
李羨嬰碰了軟釘子,一時也說不出話來。
“衣服給我。”李羨嬰指著鄭宴手中紅裙。
鄭宴聞言,麵露難色。
“怎麼?舍不得啊?”李羨嬰嗤笑道,一副窮酸樣,這麼件破衣裳都舍不得。
“本主是怕二人衣著相同,搶你風頭。”
李羨嬰聞言,一股邪火直衝天靈蓋。她李羨嬰何時被她人搶過風頭?笑話。
李羨嬰伸手奪下那紅裙,指著前殿:“衣服我要定了,趕緊走,彆在這礙眼。”
果然中招,當真蠢鈍如豬。鄭宴無言,轉頭出了暖閣。
廊下難得幾分清涼,鄭宴方欲靠在欄上醒神,心中默默籌劃。
不消片刻,一個熟悉的身影自轉角處現身,正是楚遠威。
鄭宴望著楚遠威有些虛浮的腳步,勾起唇角。一切,儘在她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