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虞美人(1 / 2)

殿前歡 君子灼華 6189 字 8個月前

秋獵乃皇家盛典,後宮能隨行者皆是楚涇寒身側紅人,喻宸自是獨享殊榮。鄭宴不過嬪位,能得此殊榮不過因為她父親頭頂的一頂烏紗帽。

一步登天,談何容易?談何艱難?

如今她鄭氏樹大招風,楚涇寒輕而易舉將側後的風波掩蓋,將她這個後起之秀推上風口浪尖。不僅鼓動了風平浪靜下一雙雙窺探的眼睛,也收斂了太傅一派日漸張揚的作風。

帝王心術,自古陰險。一步行差踏錯,便是粉身碎骨,萬劫不複。鄭宴揉揉眉頭,眼中陰翳難測。

楚涇寒拿了鄭氏當擋箭牌,可又怎知鄭氏的狼子野心。前朝的風聲早已湧進了這四方牢籠,天子腳下,風波卻從未停止。

鄭宴心知此時乃多事之秋,想害她人已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她如今如履薄冰,是萬萬不可惹是生非的。

雖心中記掛喻宸,卻也不得不隱忍。

“且去回了陛下,說謝他恩典。”

鄭宴神色懨懨,她實在不想和楚涇寒共處一室。除非迫不得已,乾坤宮那塊臟地方她是一刻也不想待。

“可彆皺著眉頭,叫陛下瞧見,可不要心疼?”蘇羨情打趣她,全然是氣定神閒的自在模樣。

“心疼?他也有心?”

鄭宴冷冷,低頭瞧著那畫。細品琢磨,確是不合心意。她扯起那宣紙,十指發力,將那畫卷撕得粉碎。

到底是她心緒不寧,畫不出心中桃源仙境。

“去哪?”蘇羨情瞧著她動作,也不問緣由。

“那假虞姬又要唱戲,且去瞧瞧。”

言罷,鄭宴便翩然出了廣寒閣。

蘇羨情遲疑片刻,莞爾一笑。鄭宴,的確是個有趣的女人。棋逢對手,實屬難得。

“妹妹遷居,可有什麼不便?”祝九歌端坐在堂上,笑得如沐春風。祝九歌如今成了這後宮呼風喚雨之人,素來樸素的宮裝也變了樣。金步搖,掛珠釵,錦衣華服加身,舉手投足頗有幾分國母威嚴。

鄭宴看在眼裡,心裡清楚,祝九歌藏鋒多年,絕不像蘇妗妝一般好對付。如今這番好意相待,必是起了拉攏之心。

祝九歌膝下有三皇子楚遠塵,楚遠塵雖隻有十三歲

,卻少年老成。有一個絕頂聰明的母親,又正好趕上太子落難,二皇子因其母蘇妗妝頗受冷遇,五皇子年紀尚小,可不是占儘了天時地利人和。

鄭宴閉門不出這段日子,祝九歌可是絞儘了腦汁搏鄭宴的笑臉。鄭宴知道這隻笑麵虎的耐性快消磨殆儘,迫不得已才入了毓秀宮這龍潭虎穴。

祝九歌如今一手遮天,想要扳倒她,還需蟄伏。

“多謝娘娘關懷,妾身不愛鋪張,下人嘛,夠用便是。一概物什都是陛下恩賜,不敢靡費。”

鄭宴溫笑,捧了青花茶盞,輕抿一口。祝九歌精通茶藝,果然是真。隻可惜再好的茶,也不能滌汙蕩詬了。

人若是爛在根基,再光鮮華麗也不過一張遮醜皮囊。

“你這般為陛下著想,難怪陛下會如此寵愛你。”祝九歌悠悠然道,溫溫軟軟的模樣討人喜歡的緊。

祝九歌憑著這性子熬到如今,可算是苦儘甘來。鄭宴想起前一陣去永壽照料太後時,祝九歌那殷切的模樣。祝九歌是想在蘇羨情成氣候前,站穩腳跟。皇後病情日益嚴重,據說已患了癔症,整日失魂落魄。

後宮不可一日無主,廢後新立不過是時間問題。楚涇寒絕不可能讓蘇羨情這個太傅之女登上後位,裴婉兒與側後相交甚密,難為國母。喻宸……鄭宴苦笑,喻宸不過是楚涇寒籠絡軍心的棋子,妖妃惑世,若成了皇後,前朝的唾沫星子怕是要將金鑾大殿給淹了。

“陛下是妾身的夫,分憂是應當的。若是視皇恩如棄履,壞了後宮規矩,可不就與蘇氏的罪女成了一丘之貉?”

鄭宴一席話說得滴水不漏,不偏不倚,句句都是隔岸觀火的做派。祝九歌雖然性子溫潤,可也難免心急。

鄭宴如今與蘇羨情走得極近,祝九歌繃緊弦與蘇羨情周旋已久,卻仍是一頭霧水。這位老神在在的賢妃整日養花遛鳥,看著人畜無害,處理起事情卻是乾脆利落,賞罰果決。

祝九歌雞蛋裡挑骨頭說上幾句,俱是被蘇羨情溫溫軟軟的拍了回來。鄭宴就更彆提,一個月不見蹤影,活脫脫一個隱士。祝九歌寢食難安,裴婉兒本就因蘇妗妝之事對她頗有微詞,如今又來個笑麵虎蘇羨情,真可謂是腹背受敵。

如今她已容顏不再,唯一能依靠的便是她的兒子楚遠塵。可祝氏一族性子一脈相承,藏鋒有餘,在楚涇寒心裡便成了無作為,難為楚涇寒心腹。

如今這後宮新秀之中,也就這個鄭宴能爭取。祝九歌雖尚不知鄭宴城府深淺,卻知她的背後是喻宸。

聰明又有美貌,又與喻宸這樣一個將門虎女關係匪淺,若能通過鄭宴攀上喻家,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聽聞妹妹,與喻宸皇貴妃常走動?”

鄭宴本來泡在茶香裡暈暈乎乎,聽見喻宸的名字回了神,笑道:“怎麼?妾身是犯了什麼事嗎?娘娘這樣問。”

“怎會,妹妹一向知書達禮,本宮不過是聽到些傳聞。”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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