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深看向蕭寒平,眸光裡滿是也僅有他一個人的倒影,“我不會再讓你出事。”
蕭寒平於是轉臉看他:“你有能力獨自獵殺六星異獸?”
“沒有。”
他的回答乾脆坦然,蕭寒平又問:“那你用什麼保證我不會出事?”
霍深仍然沒有猶豫。
“用我的命。”
他語氣平淡,不像是承諾,像是在說一句天經地義的話,“就算是死,我一定死在你之前。”
蕭寒平看著他。
不想讓氣氛從此尷尬,霍深從手邊掏出一瓶水,遞給蕭寒平。
他轉移話題:“你最近一直沒怎麼好好休息,補充點水分。”
蕭寒平抬手接過,卻沒打開。
良久,他才開口:“你不欠我什麼,這種話,以後不要再說了。”
霍深答應得很快:“好。”
蕭寒平深深看他一眼,轉而說:“把衣服脫了吧。”
霍深怔住。
他的手腳立刻僵硬,脊梁像老化的陳舊鋼鐵,緩緩挺直起來的動作都受到不小的阻力:“什麼?”
蕭寒平從口袋裡掏出木晶:“你的傷還沒好,很快要進入戰鬥,我幫你繼續治療。”
剛才一瞬間湧進胸膛的熱血,又在瞬間倒退回去。
霍深抿唇脫去外套,沉默地唾棄自己。
見他情緒突然不振,蕭寒平問:“怎麼?”
霍深正抬手解開襯衫紐扣,聞言垂眸落在指尖,低聲說:“沒什麼。”
他漆黑短發隨他動作滑落,搭在額前鬢角,卻遮不住半點風景,任由他悄然泛紅的耳朵暴露在蕭寒平眼前。
然而不等蕭寒平細看,霍深已經拉開襯衫,側身過來。
蕭寒平於是收回視線,抬掌虛按在他胸前。
傷勢已經痊愈大半,再次療傷,霍深的注意力稍稍偏移。
他目光落在蕭寒平的手背,它越接近,撩人心弦的灼人暖意似乎越明顯。
霍深渾身緊繃,索性閉上了眼。
淡綠色的能量緩緩沒入皮膚,鑽進血管。
霍深勉力忽視陣陣酥麻的癢意,集中精神,修補破損的經脈傷口。
比起之前,這一次的痛苦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沐浴在簡直源源不斷治療係異能的暖流中,霍深神情平和,像下一秒就能入睡。
借著晶石的能量,蕭寒平探查著他的傷勢,直到漸漸大好,才慢慢收回精神力。
綠光停歇,霍深用了五分鐘穩定異能,才睜眼雙眼。
蕭寒平說:“睡吧,明天再來一次。”
霍深先幫他調整座椅平躺:“你也該睡了。幫我療傷很耗精力,明天讓醫療隊來就好。”
醫療隊治療霍深的傷,效率絕不會高。
何況受傷的原因還是因他而起。
蕭寒平道:“沒必要。”
“可是——”
蕭寒平抬手打斷他的話:“好了,就這麼定下。”
霍深表麵為難:“那好吧。”
然後拉開襯衫,問,“對了,你看我的外傷痊愈了嗎?”
他身材近乎完美,肌肉並不誇張,隻顯得賞心悅目,哪怕最挑剔的眼睛,也不能從他身上挑出半分瑕疵。
但蕭寒平隻看過一眼就收回視線:“你的外傷在後背。”
霍深:“……”
他作勢要脫。
蕭寒平的下一句話又傳來:“早就痊愈了。”
霍深枯坐在原地,心情沉痛,最後隻好默默係上紐扣,再拆了一條毛毯,蓋在蕭寒平身上,才開始自我緩解。
窗外夜色沉沉。
呼嘯的風聲掠過,襯得車廂內安靜祥和。
看著蕭寒平即便闔眸入睡也冷峻沉穩的側臉,霍深輕聲道:
“晚安。”
為霍深療傷耗費了大量精神力,疲憊感侵入神經,蕭寒平早已經沉入夢鄉。
霍深的目光把他仔細描繪過一遍,才放倒椅背,在他一旁躺下。
蕭寒平毫無所覺。
再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上午。
他極難得沒被生物鐘叫醒。
霍深也沒有刻意喊他起床,見他睜眼,才說:“再躺一會兒吧,還沒到。”
蕭寒平沒有回答,往窗外看了一眼。
車隊正在接近西方,入眼滿是連綿的山脈。
路兩旁,隻剩枝乾的叢林高聳入雲,黑壓壓一片,看不到儘頭,顯得十分壓抑。
複製粘貼似的風景往後迅速流過,毫無美感可言。
霍深不知道這些有什麼值得蕭寒平目不轉睛:“有什麼發現?”
已經趕走一個鞏濤,他不希望還出現特殊狀況。
但事不遂人願。
“聽。”
聽到蕭寒平的話,霍深靜心傾聽。
地麵,正有幾不可察的震動。
這是大規模異獸移動的動靜,混在能源車行駛的聲音中,十分不易察覺。
團隊頻道中,很快傳來霍深的命令。
“敵襲,全員戒備。”
車隊立刻停下!
所有人在最短時間內,動作利落地登上機甲。
但似乎仍然不夠快。
這時,遠處奔騰的異獸潮已經出現在眾人麵前。
可還沒等大家反應過來,一道藍色的影子拖著火紅長弧,已經劃破長空,直直衝了過去!
“轟!”
晶瑩的巨龍驚天動地,擺尾清出一條路來,就狠狠紮進足以令人膽寒的異獸潮中,行走自如,如入無人之境,輕鬆收割著異獸的性命!
極致冰寒的氣息迅速彌漫。
地麵也結上一層冰霜。
還在原地的眾人,都被凍得抖了一抖。
看著那道正在大發神威的背影,他們不約而同咽了咽口水。
怎麼搞的。
霍團長今天,好像很不好惹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