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用中指撩了一下額發之後, 遙襄痛痛快快地跟南宮靈走了。
丐幫總舵離此地不遠, 行車再穩, 大半日也到了。遙襄小心翼翼地下了馬車, 就聽見無花和南宮靈湊在一起說話。
大意是,無花要走南宮靈邀他留下小敘,可是無花執意要走。
簡直要被這兩個壞胚的演技假吐了, 遙襄蹬蹬兩步擠到前麵去,將腰間的劍解下,遞到南宮靈麵前。
這件事, 還是當著無花的麵完成比較好,省得大半夜扮成“天楓十四郎”鬼似的跑到她床前,看劍。
“叔叔臨終交代,讓我把他的劍交給任老幫主, 還請南宮幫主代勞。”
黃魯直原話的意思是, 這把劍代表他本人,可以向任慈證明遙襄的身份, 從而使遙襄得到任慈的庇護。
不過, 遙襄有意往意味深長的方向上帶節奏。
南宮靈對遙襄點點頭, 接過劍, 隨意拿在手裡。
“這是黃大俠的君子劍。”無花輕歎, 似是在惋惜寶劍失主。
聽無花這樣一說, 南宮靈這才裝模作樣地瞅了瞅手中的劍,隨後抬起頭望著遙襄,眼裡一片歎息。
“黃妹妹, 節哀。”
遙襄一口老血,梗在喉中。
黃妹妹是什麼鬼?無花都已經丘夫人丘夫人地叫了,南宮靈!學學你哥很難嗎?
南宮靈沉吟,語氣有些為難,“眼下義父病重,正在彆院修養,可能......要遲幾日才能轉交到他手中。”
遙襄搖了搖頭,眼眸低垂,“願他老人家儘快好轉,長壽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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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花走了,丐幫總舵的大門都沒有入。不過,這是明麵上走了,至於暗地裡走沒走,又有誰知曉呢。反正,遙襄不知曉,也不去想。
她住進丐幫總舵十來日,再未見過南宮靈的麵,不止南宮靈她沒見過,連人她都很少見,就一個老婦服侍她,這老婦還是個啞巴。
活動範圍就是居住的那一方小小的院子,沒人禁錮她,也沒人說不讓她出去,是遙襄自己,像一隻冬眠的小動物,自行沉寂。
終於,南宮靈出現了。
他一進去,一眼便看到了站在樹下的遙襄。
遙襄正仰頭望著樹葉空隙漏下來的日光微笑,臉龐微偏,一雙眼笑眯眯的,斑駁的日光灑下,將她周身包裹成一層淡淡的光暈,臃腫的腹部更加凸顯那股驚人的溫柔。
如此境遇之下,按理說遙襄不該笑得出來,可她還是時不時地要笑一笑。不笑一笑的話,正住在懸崖邊的她,恐怕很快就得自己往前走一步了。
南宮靈愣了一下,不由自主放輕腳步,心道,要當母親的女人就是不一樣。
散發出來的那股溫柔,很能填補人心。
來到離遙襄兩步遠的地方駐足,南宮靈專注地觀察起遙襄那高高隆起的肚子來,眼裡充滿探究。
遙襄不得不出言提醒他,“南宮幫主......”
“啊。”南宮靈猛地一回神,對自己小小的不當行為渾不在意,他向遙襄招招手,“隨我去見義父。”
遙襄愣了愣,“任前輩回來了?”
南宮靈頓了頓,“隨我去彆院見義父。”
心跳驟然加快,遙襄雙手抱緊肚子,眼神淩亂地晃了幾下。
“他,已經知道我叔叔的消息了?”
“嗯。”南宮靈淡淡一應。
遙襄扯扯嘴角,艱難地說:“我這樣去看他,他該更傷心了吧。”
所以,她能不去嗎?她哪都不想去,彆讓她看也不讓她知道。
南宮靈笑了,笑得非常有欺騙性。他用一種很耐心的語氣對遙襄說:“是義父要見你,你趕快去見他,早到一分,怕是他還能高興一分。”
遙襄捏著衣角,無措地站在那兒。終於,勉強找出了一個拖延片刻的借口。
“我去收拾一些路上用的。”
說著,便要轉身。不論土路長短,以她現在的狀態,出個門最好帶些應急的物品。重要的是,她可以借此機會將匕首、銀針收到身上。
南宮靈一把拉住遙襄的臂彎,將人輕輕往相反的方向一帶。
“劉媽都收拾好了,我們直接上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