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童的身體太脆弱了。
不堪一擊到令人絕望。
“父親”絕對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人販子,把我扔進麻袋卻忘記要開個小洞供我呼吸。
真是的,照這樣下去,在過上想象中慘絕人寰的生活之前,我的一世英明很可能就要葬送在這個小小的麻袋中了。
過了好久,久到我的意識已經開始渙散,那個人終於找到我了。
我並不確定兄長大人會千裡迢迢地趕來營救他這個弱小可憐又無助的便宜妹妹,但是——我寧願相信,他是愛我的。
正如我毫無保留地愛著這世上我唯一的親人。
“不準動她。”
少年清澈的嗓音寒徹刺骨。
我太沒用了,居然在麻袋裡哽咽著哭了起來。
這樣下去不妙啊,氧氣已經很稀薄了,說不定我馬上就能作為世界上第一個把自己哭死的人逝世了。
“你這個養不熟的白眼狼,老子的事情不用你管!”
“父親”把我提起來扛在肩上,似乎對哥哥十分戒備。
嘛,對我來說,扛在肩上總比在雪地裡拖曳好。
“哦呀?上次廢了你一條腿,這次......就乾脆殺了你,永絕後患吧。”
“啊啊啊啊!你這個沒有心的怪物,我就知道......一定是你做的!!!”
“父親”似乎徹底喪失了理智,大吼著將我扔在了地上。
“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了你!”
下一秒。
沉悶的槍聲響徹了整個雪地。
那一刻,我幾乎停止了呼吸,直到有人把我從地上撿了起來。
“笨蛋。”
他解開麻袋,恨鐵不成鋼地狠狠揪了一把我Q彈可口的膠原蛋白。
我看著這個人,隻覺得鼻頭一酸,再次嚎啕大哭起來。
這次輪到他手足無措了。
“喂!你不是很堅強的嘛?不要給我來這套啊喂......好啦,我錯了,是我錯了!”
他把我抱在胸前,慌亂地哄著我。
我胡亂擦了一把鼻涕眼淚,然後朝這個人的臉上“吧唧”一口親了下去。
他愣住了。
身為一歲多的小孩,我在今天第一次開口說話了——
“謝謝你.....混蛋哥哥。”
***
“可惡啊,那個混蛋到底跑到哪裡去了?!“
國木田獨步的臉已經氣到快要變形了。
但某位員工的失蹤似乎已經成了這間辦公室的日常。
“又去哪裡跳河了吧?”
“對麵頂樓找過了嗎?”
“肯定又去勾搭美女陪他殉情了。”
埋頭工作的中島敦怯生生地抬起頭,弱弱補充了一句:“等太宰先生玩夠了,就會回來了吧。”
這句話像是某種開關,一下子點燃了國木田獨步的熊熊怒火。
“這個混蛋!!!”
與此同時,正窩在新家打遊戲的太宰治冷不防重重打了個噴嚏。
“是哪個小可愛在想我呢?”
他輕鬆地無視了這個小小的插曲。
***
“唉......太宰先生不在,工作都堆到我們頭上了。”
穀崎潤一郎無奈地謂歎了一聲。
出於對太宰治的不知名責任感,中島敦連忙安慰道:“嘛,太宰先生一定是遇到了什麼事,才會脫不開身吧!”
穀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語氣充滿憐憫:“你還真是被太宰先生吃得死死的啊!”
“太宰先生是個很好的人啦。”
中島·從未嫌棄過太宰治·敦並沒有覺得自己對太宰先生的維護有哪裡不對。
穀崎歎了口氣,放棄了深究這件事,把目光轉向了工作。
“那麼,請我們調查的人就住在這裡嗎?”
中島敦舉著從國木田獨步那裡拿到的客戶信息表,認真核實了一遍。
“對,應該就是這裡。”
他們眼前的並非是什麼居民公寓,而是一條長長的黑巷。
摻雜著令人作嘔的□□的氣味。
“這可不像是正經人住的地方啊。”
穀崎隱隱有一種事情要變得大條起來的預感。
「BLACKAVENUE」是橫濱有名的地下毒品交易要塞。
經過數年前的一場黑幫火拚,港口黑手黨成功拿下了這條街的管轄權。
當然,僅憑兩個人就敢踏足這片魚龍混雜,不知道葬送了多少生命的黑街,穀崎和中島敦明顯不知道這則情報。
“穀崎先生,我怎麼感覺這條街上的人都不怎麼好相處的樣子......”
他們沿路走來,滿街都是殺氣,那些人的眼神凶惡得像是從地獄爬回來的惡鬼。
中島敦瑟縮著朝穀崎貼近了幾分。
“其實.....我覺得我們大概是被騙了。“
這種鬼地方哪裡像是能住人的樣子。
忽然,一陣數量龐大的腳步聲逐漸朝他們逼近。
“敦!“
“明白!”
中島敦立刻發動了【月下獸】,緊盯著前方身份未明的敵人。
最終,一群身著暗紅色西裝的人在他們麵前站定。
“穀崎先生——”
虛化的細雪從空中緩緩落下,敦的身體立刻在眾人麵前消失得無影無蹤。
白虎的爪化作利刃,削斷了這些人漆黑的槍口。
短短數秒間,勝負已分。
“等......請等一下!”
為首的小隊長很沒有出息地瘋狂舞動著自己的雙手。
“我就是請你們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