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淬骨果(1 / 2)

大胖、顧白接連醒來,也瞧見這一幕。

顧白啞然片刻,吐出一句:“五雷轟頂啊。”

不過,顧雲天的經曆,讓他們知道,山洞口不僅僅有結界,更有雷電。

雙層防護,讓這些小孩,徹底死了逃離心思。

顧離淵一行人學著其他小孩,找了個角落靠著山壁坐下。

他們一坐下,便發現山洞內安靜得很,其他小孩對他們沒絲毫好奇,安靜地帶著,安分而麻木。

顧離淵將這些小孩的舉動瞧在眼底,對大胖道:“你去顧家族人那邊問問,怎麼這麼安靜?”

似這種遭逢大難,遇見同族之人,就算不相熟,也會迅速產生親近感。

可是沒有,顧家族人對他們也極為冷漠,連交談的欲-望都沒有。

大胖朝顧離淵點點頭,起身往顧家族人那邊走。

顧離淵道:“這些小孩,便是南正城被擄走的小孩了。”

而顧家族人,因為飛船失事之故,散落在南正城城外山林,也被人販子拐來。

因為山洞太靜,顧白下意識壓低聲音問:“那現在怎麼辦?”

顧離淵開口:“等,等大胖的消息。”

目前他們一頭霧水,或許能從這些被擄來的孩子口中知道些什麼消息。

他低頭,摸摸胸口,喊道:“蛋蛋?”

蛋殼裡的江映嵐翻個身,問:“什麼事?”

“蛋蛋,結界能困住你嗎?”顧離淵開口。

“自然不能。”江映嵐不屑地開口,她鳳凰一族,天生破妄。

“那明早,能拜托你出去查探下嗎?”顧離淵再次開口。

“可以啊。”江映嵐翻個身,翻到一半,猛地反應過來。

她唬得渾身絨毛炸起,好似個黃橙橙的橙子,“你說什麼?”

顧離淵眼底閃過笑,“就是你想的那樣。”

江映嵐將身又翻回來,“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你第一天出來,我就知道了。”顧離淵道。

江映嵐想起那天他的抓頭發,頓時頭皮發麻。

什麼抓頭發,那分明是想抓她!

她一個咕嚕從蛋殼裡翻身而起,怒道:“你個大騙子,大騙子!”

顧離淵:“……”

江映嵐將蛋殼當做顧離淵雙腳不斷踩,“大騙子,大騙子,大騙子。”

顧離淵任她罵,等她罵完,才慢吞吞地開口,“蛋蛋,是你先騙我的,你個小騙子。”

江映嵐一虛,振振有詞道:“我騙你什麼,我隻是還沒來得及告訴你而已。你就不同了,你發現了,卻裝作沒發現,你就是個大騙子。”

顧離淵:“……”

“是是是,我是大騙子。”顧離淵低聲哄道,“我不該騙你,我錯了。”

江映嵐之前的心虛頓時沒了,理直氣壯。

她將炸開的翅膀收攏,昂起小腦袋,道:“行,我原諒你了,下次不許再騙我。”

“好好好。”顧離淵忙不迭答應。

江映嵐重新坐好,優雅地梳理自己的絨毛,道:“等天明吧,天明我就去出去看看。”

“好。”顧離淵知道,蛋蛋要等卯正,卯正後她才能出殼。

與蛋蛋商議好,大胖也回來了。

他靠著顧離淵盤腿坐下,低聲道:“圓圓,我問過了,那些黑衣人每天都會拉十個人出去,而拉出去的十個人,再也沒有回來過。我們這兒還有二十多個人,他們覺得,沒有再敘舊的必要,不是明天,就是後天,全都會死。”

也便是說,這些小孩子已經接受了死亡的結局,此時才這麼喪和無力。

顧離淵心驚,“每日十個?”

這是完全不給他們逃跑的機會。

江映嵐本來還悠哉的心也跟著提起,她翻個身,問:“明天我還查不查探?”

要是她去查探,顧離淵被人捉了送走,被人殺了都不知道。

顧離淵也有些頭疼,“再看吧。”

他望向顧白,問:“有沒有琢磨出,用針線殺人的方法?”

顧白縮縮肩膀,她不敢殺人。

他又望向小胖,小胖上半身跟著矮了下去,弱弱地開口:“我能治療。”

顧離淵愈發頭疼,這三人,自保之力都沒有。

江映嵐忽發奇想,“卷柏生命力極為旺盛,素有九死還魂草之稱。它在絕境時,會將根部收起,進入假死狀態,小胖可不可以琢磨下假死技能?”

顧離淵將江映嵐的話低聲如實轉達給小胖,小胖雙目一亮,道:“我琢磨琢磨。”

不能攻擊,就保全自己。

之後,山洞內恢複安靜。

也不知過了多久,江映嵐從蛋殼內飛出,她對顧離淵道:“圓圓,我出去看下。”

顧離淵低低地“嗯”了一聲。

江映嵐無視結界,魂體飛了出去。

山洞外邊是一個更大的山洞,山洞壁上有三四條通道,不知通往何處。

江映嵐飛到通道口聽聽風聲,待聽到人聲後,就往那個通道飛去。

她翅膀小且絨,飛行速度卻快,不過眨眼間,就穿過長長甬道,來到另一個山洞。

跟顧離淵所在的濕漉漉又臟兮兮的山洞不同,這個山洞頗為乾燥奢華。

明珠為燈,狐裘為毯,各類珍玩無數,連洞內用來裝飾的擺件都是紅珊瑚,顯然這山洞是主人起居住處。

山洞內無人,人聲還在更裡邊。

江映嵐穿過結界,還沒看清人,先嗅到一股濃鬱的陰腐、奸邪、血腥味,這股味道太過陰邪與臟汙,激得她差點吐把火,蕩邪清氣。

她忍住吐火的欲-望,定睛往陰邪之氣最重的地方瞧去,隻見一朵純潔無瑕的花朵正在盛開。

獨花花型頗似蓮瓣蘭,臉盆大,幽幽散發著清香。清香盈室,輕輕重重淺淺淡淡,魅惑迷人。

可是瞧在江映嵐眼底,卻是白花之上血氣滔天,像是血海中浸潤出來,帶著無窮怨恨之意。

這是吸收著人血人肉長大的花。

它越是純白無瑕,它根下白骨越是累累。

白花圓舌之內,一名男孩正在睡覺,他蜷縮著,猶如嬰兒躺在母親子宮,安詳而沉醉,仿若不知世事的稚子,等著睜眼看世界。

可是他身上,有著與白花如出一轍的陰邪與血氣。

江映嵐心底湧起一股寒意。

她自認冷漠,且不是好人,可是瞧見這一幕,她卻覺得自己是個天大的好人。

至少她不枉顧生靈性命。

眼前這一幕不僅僅是讓她鳳凰本性作嘔,更讓她本心作嘔。

那男孩小小年紀,也不知吞噬多少血肉,才有了現在這般濃鬱的血氣。

然而更讓她膽寒的,是那個站在白花前帶著白色蓮瓣蘭麵具的黑衣人。

幼童生而一張白紙,是他這個大人描抹,才讓那個男孩小小年紀擁有這諸多血孽。

他,不配為人。

蓮瓣蘭麵具人身後站著另一名黑衣人,看姿態,是蓮瓣蘭麵具人的下屬。

他微微躬身,低聲道:“家主,裴家那位公子,一直在山洞外追查。”

“不過是二階小毛孩,你們竟讓他追到這兒來了?”家主轉身,不悅地開口。

“家主,那畢竟是裴家。”後邊黑衣人道。

超級大家族,先天立於無數家族之上,擁有常人無法想象的手段與實力。

“裴家!”家主咬牙切齒,話裡儘是不忿。

他厲聲道:“我兒蘊育關鍵時期,不容他搗亂。他不是查拐子麼,讓他去城內查。”

“家主是想放棄城內紅館綠閣?”黑衣人試探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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