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本想去救顧離淵,卻發現顧離淵反殺黑衣人,這才是讓他最意外的。
這個時候的顧離淵,應該還沒有實力才對,前世顧離淵真正嶄露頭角,是他吃了本命靈後——吃本命靈這事,是那個讓他重生的神器告訴他的,畢竟,打死他也想不到,有人會吃自己本命靈。
他不禁好奇地問:“你的本命靈呢?”
莫非,今生顧離淵吃本命靈的時間,提前了?
顧離淵摸摸自己胸口,道:“在孵化。”
江映嵐在他頭頂辯駁道:“說了不用孵,就你死腦筋。”
裴鈞啞然片刻,開口道:“本命靈不同於妖獸,無需孵化。”
顧離淵振振有詞地開口,“妖獸有萬種,本命靈也各有不同,你怎麼知道我的本命靈不需孵化?”
裴鈞聞言,慚然道:“你說得對,是我狹隘了。子曰:‘不可以偏概全,不可一概而論’,我還有得學。”
顧離淵瞧了他一眼,有些驚異這裴家公子的輕信。
他本想說他是胡謅的,可是想了想,還是沒說。
他邁開腿,往之前關押孩童的山洞跑。
那山洞空無一人。
江映嵐心思敏捷,道:“快去那花靈山洞。”
顧離淵眸子一亮,折身,往更裡邊跑。
裴鈞一直緊跟顧離淵身後,有結界,上前碎掉,有黑衣人阻攔,無情誅殺,如此兩人一路來到目的地。
站在洞口,裴鈞先察覺到一股滔天血氣,這股滔天血氣讓他極為不適,身上清正之氣禁不住激發而出,襯得他愈發端然似聖、出塵憫人。
好似清風徐來,好似雨後青山,塵埃與穢氣蕩滌一空。
顧離淵和江映嵐站在裴鈞身側,對這種變化感受得最為明顯。
江映嵐忍不住誇道:“這個少年,有前途。”
顧離淵抿抿唇,心底微微不快。
雖然他也承認裴鈞厲害,但蛋蛋怎麼能誇他呢?
蛋蛋要誇,隻能誇他才對。
因這點彆扭,顧離淵先裴鈞一步往前衝。
山洞內,滿室清香。
在這清香作用下,孩童好似提線木偶般往白花方向走。
白花來者不拒,將這些孩童一個個用葉片裹住,就算暫時不能吸收,也可提前儲備。
察覺到門口動靜,帶著蓮瓣蘭麵具的黑衣人忍不住罵道:“廢物!這麼多人,竟連個二階小毛孩都攔不住!”
他轉身,瞧見顧離淵,眼底閃過意外,不過很快這股意外隱去,他瞧見了裴鈞。
裴鈞也瞧見了白花葉裹孩童的畫麵,他展開書本,念道:“‘君子揚人之善’,去!”
泱泱白光好似驕陽般高懸,山洞內白光無處不在。
而白光所照之處,陰氣、血氣開始消弭。
與此同時,白花葉片在這白光下收縮,蔫答答地沒有什麼精神,好似真為自己惡行而羞愧。
“你找死!”蓮瓣蘭麵具人怒喝一聲,身前出現一朵日輪似的花,森寒血氣與腥臭味從這朵花上散開,似帷幕般吞向空中白光驕陽。
“去毀了那花靈。”江映嵐拍拍顧離淵腦袋,指揮道。
顧離淵避過裴鈞和黑衣人打鬥,往白花方向跑去,而這時,排在孩童隊裡的小胖也動了。
他給排隊的那些孩童都補了一株卷柏,之後拉著還沒清醒的大胖和顧白往顧離淵那邊跑。
他被抓入山洞時,在清香作用下陷入短暫昏迷,不過在卷柏的治愈能力下又漸漸恢複清醒。
然而待他瞧清現狀,心道還不如不清醒,讓他直麵自己走進死亡,真是太殘忍了。
也是因此,他瞧見顧離淵,幾乎喜極而泣。
他眼底迸發出希望的光芒,瞅準機會就與顧離淵彙合。
“圓圓。”小胖快活地喊道。
圓圓沒辜負他們期待,真找到了救兵。
顧離淵見那邊醒來的小孩要到處亂跑,忙對顧白道:“小白,用線捆住他們,彆讓他們搗亂。”
裴鈞張口君子閉口君子,他擔心那黑衣人抓個小孩做人質,那裴鈞就真束手就擒。
“好。”顧白剛恢複意識清醒,就聽到顧離淵吩咐,下意識聽從。
手中線仿若她身體一部分般,順她心意將那些小孩捆在一起。
顧雲天-怒道:“顧離淵,你憑什麼抓我?我不想死。”
顧雲天這句我不想死一出,其他小孩情緒也都煽動,不斷掙紮起來。
顧白麵色微微白,手中線又多纏了兩圈。
小胖頓時生氣了,一隻卷柏堵住顧雲天的嘴,怒道:“顧雲天,不會說話就當啞巴!若不是離淵公子,你早死一千次一萬次了,不求你有良心,但你能不能有點眼色,看看場合?”
顧白走到那些小孩身前,朗聲道:“各位安靜,看到上人戰鬥了嗎?”
她一指裴鈞和黑衣人,道:“想活著,就安分地呆著。”
上人果真有威懾力,顧白一提及上人,這些孩童掙紮的幅度立馬小了。
在顧白他們安撫這些孩童期間,顧離淵已經大步流星趕到白花前。
他高舉小嘰棒,指向白花根部,“嘰嘰,吐火。”
江映嵐本來想一並吐火的,被顧離淵這稱呼給嚇了回去。
她翅膀狂拍顧離淵頭頂,“不要亂取名字。”
“哦。”顧離淵應了一句,視線落到白花根部,眼底閃過疑惑,“蛋蛋,你這火連上人都能殺死,怎麼傷不了這花靈?”
“繼續噴火。”江映嵐開口。
顧離淵看不到,江映嵐瞧得清清楚楚,火苗一出,白花身上的血氣立馬少了三分之一。
顧離淵繼續吐火,吐到第四朵火苗時,白花忽然發出尖銳地仿若嬰兒哭聲,白花根部瞬間焦黑一塊,與此同時,葉片也疼得蜷縮,將儲存的孩童全都扔了下來。
“豎子,安敢!”蓮瓣蘭麵具人聽到花靈哭聲,忍不住怒吼一聲。
他脫離戰場,奔向顧離淵這邊,而他身前,大輪花盤露出兩排森寒牙齒,朝顧離淵長大嘴巴。
犬齒寒冽,涎液腐蝕,若被挨了擦了,身子都得少上半邊。
顧離淵麵色微白,小胖嘰沒火了。
他正準備躲閃,他頭頂的江映嵐吐了四朵火,不偏不倚地落到大輪花盤口中。
黑衣人慘叫一聲,與此同時大輪花盤好似吃了什麼毒-藥般萎靡在地,並漸漸消失。
黑衣人望向顧離淵的視線似是淬了毒,他之前隻將裴鈞當對手,並不將顧離淵放在眼底,偏偏他覺得無害的顧離淵,讓他和他寶貝兒子一道受了傷。
他陰毒地剜了顧離淵一眼,落到白花身側,將白花裡邊的小孩抱起,跳入山壁消失。
而那小孩被抱起的瞬間,盛開的白花化作一道流光鑽入小孩袖內,跟著一道不見。
頓時,山洞內隻剩下這些孩童。
顧白將線收回,放那些被困的孩童自由,小胖跑到白花消失的地方,給那些倒在地上的孩童治療。
事情落定,顧雲天反倒沒有一開始叫囂的勇氣,他所在人群裡,老實似鵪鶉,不過他望著顧離淵的視線,儘是嫉妒與憤恨。
這股視線落到係統眼底,心下一喜。
它再次問裴鈞,“你真不殺顧離淵?”
裴鈞搖頭,收起書本,道:“‘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扼殺無辜幼童性命,我做不來。”
“七蘭魔君你都殺得,顧離淵為何殺不得?顧離淵之惡,遠甚七蘭魔君。”
“因七蘭魔君此時已惡貫滿盈,他不是幼童,而是披著幼童皮的魔鬼,顧離淵不是。”裴鈞走向顧離淵身邊,準備安撫這些遭逢大災驚慌失措的孩童。
“嗬,你彆後悔。”
係統從裴鈞識海內剝離而去,正欲綁定顧雲天,忽然感知到一股危險,頓時意識散去,逃離此方世界。
江映嵐摸摸肚子,打了個飽嗝。
這個能量團,真好吃,不過可惜的是,依舊沒有抓到那抹意識。
不過沒關係,有得吃就好了。
她鹹魚癱了會,感覺周身充沛的能量,翻身而起,鑽回蛋殼內。
她又充滿了力量,她要破殼。
篤篤篤地連續啄了一分鐘,蛋殼沒破,她的喙又疼了。
江映嵐放棄,氣得用翅膀不斷扇蛋殼,又不解恨地在蛋殼內跳來跳去,跳來跳去。
這什麼破蛋殼,未免太硬了。
氣全跳出來後,江映嵐將身一癱。
不過到底不甘心,她翻起身,再次在原地方篤篤篤地啄。
啄了四五口,她正想放棄,忽然聽得細微地破裂聲,像是布帛撕裂,又似是金玉叩擊脆響,聽在江映嵐耳中,十分美妙。
蛋殼要破了。
她瘋狂地篤篤篤,終於,她的喙穿過蛋殼,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