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一直跑,那個小少年一直追,追著追著,那小少年跑不動了,手撐著膝蓋喘氣。
小胖毫無所覺地繼續跑,兜了個圈,從小少年身側跑過去。
小少年:“……”
台下顧離淵幾人:“……”
江映嵐又頓時大笑起來,“小胖他,哈哈哈,真可愛。”
小胖跑起來,完全懵頭懵腦暈頭轉向,連跑回去了都不知道。
小少年也被小胖逗笑,忙抓緊機會,棒子一挑,將他挑下台。
小胖站在台下時,慣性跑了兩步,之後止住腳步,後知後覺意識到發生什麼。
他猛地扭頭一瞧,正好撞上小少年正低頭瞧他的視線。
小胖:“……”
他摸摸頭,回到顧離淵身側,眼底儘是迷惘。
他低聲問:“圓圓,他什麼時候追上的我?”
他怎麼毫無所覺?
顧離淵:“……”
顧白在旁吐槽道:“你自動送上門的,跟那小兔子似的,一頭撞入虎口。”
小胖:“……”
他裝作沒聽到的樣子,轉移話題道:“看比賽,看比賽。”
二十進十,兩兩對決,贏則進,輸則退,沒有複活賽。
也便是說,小胖與前十無緣。
按照顧家的說法,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若是強強對決,無緣前十前五,那便是上天注定。
畢竟,對決號碼,是沒有作弊的。
顧白對上的是同班同學,很輕易地用線控製住對方,再用針比上對方喉嚨,就讓對方認輸;大胖的對手是大一歲的一階族人,被大胖耗儘靈氣後,被大胖一鼎推下台。
顧離淵的對手不太巧,是瘦猴。
顧七閒瞧見顯示屏上對立的號碼,立馬哈哈大笑。
他拍拍瘦猴的肩膀,給他一遝厚厚的二階符籙,道:“瘦猴,炸死他。”
江映嵐聽了顧七閒的話,忽然冒出個點子。
她對顧離淵道:“圓圓,待會兒你不要太快結束比賽,次次都隻用超出瘦猴一點的力量,讓他每每以為自己能贏時,卻怎麼也贏不了。”
顧離淵應聲“好”。
顧離淵對江映嵐的要求,幾乎不會拒絕,哪怕並不符合他的行為準則。
比如,這樣逗瘦猴玩在他看來就無意義,可是蛋蛋喜歡,他就會做。
他先朝瘦猴行了個同輩禮。
瘦猴下意識地行禮,之後又慌慌張張的收回,望向顧七閒。
顧七閒根本沒留意瘦猴行禮,他隻期待接下來的比賽,隻想看顧離淵灰頭土臉。
行禮後,顧離淵收手蓄勢,在裁判說“開始”後,手中符籙飛快地在空中結成符陣。
與他之前的打法一模一樣,不過符籙沒有激發,而是等瘦猴慌忙地取出符籙激活後,才激活。
這一停頓,下邊沒多少人看出,皆以為瘦猴反應快,趕在顧離淵結陣之前,出了招。
顧七閒一拍巴掌,誇道:“瘦猴乾得好,就這樣,炸死他。”
他給瘦猴的都是雷霆符,雷霆符齊齊爆炸,無數紫雷似倒劈的樹杈,又似攀爬地蜘蛛網,在台上轟天震響,極具有視覺與聲覺震撼力。
顧七閒得意地想,這般威力,顧離淵肯定會被炸傷。
雷劫散去,顧離淵頭發炸開,滿臉黑灰,果真被炸得灰頭土臉,雖然沒見他吐血是個遺憾,但這個樣子,真特麼解恨。
顧七閒禁不住眉開眼笑。
他望向瘦猴,瘦猴乾乾淨淨地站在邊緣,看起來比顧離淵好上太多。
隻是,他身子搖搖晃晃,半隻腳踏出邊緣,正在努力穩住身子。
顧七閒緊張地盯著瘦猴,瘦猴要是掉下去,顧離淵就不戰而勝了。
結果越怕什麼,就來什麼,瘦猴搖晃了兩下,身子往後一仰,就這般掉到台下。
顧七閒:“……”
他氣得撥開人群,跑到瘦猴身邊,罵道:“你怎麼回事?故意讓顧離淵贏?勝利我都快送到你手裡了,你居然還能自己掉下來?”
瘦猴也很苦悶,他恨自己不爭氣,竟敗在最後一步。
他非常不甘心。
顧離淵明明被雷霆符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結果因為他的失誤勝利,真是太讓人火大!
他不敢瞪狂罵他的顧七閒,隻能視線似針般狠狠紮向台上的顧離淵。
顧離淵卻沒有望瘦猴,而是在問江映嵐:“蛋蛋,這般表現,可以嗎?”
江映嵐一翅膀拍向顧離淵,誇道:“妙啊,這比我之前給你安排的劇本還要好。走狗-屎運勝利的廢柴,最後卻憑實力取得第一,比次次都艱難勉勝,最後卻拿得第一,要打臉太多。”
瘦猴不是巧合推到邊緣,也不是運氣不好掉下去,而是顧離淵想要營造這麼個“真相”,瘦猴才會不小心“拱手”讓了勝利。
而他被雷霆擊成這樣,是因為一開始他隻想小小雷擊一下,“營造”自己躲不過的假象,誰知雷霆入體,竟能通暢體內經脈,乾脆不躲不避了。
雷劫暢通經脈的威力自然遠遠比不上鳳凰火,但蚊子再小也是肉,顧離淵不想放過。
他頂著一頭炸發淡定地下了武台,往大胖方向走。
途中,能聽到下邊有人酸溜溜地說他運氣好。
這本就是顧離淵想留給人的印象,因此他沒理會那些人,回到小胖他們身邊。
小胖伸手想去車顧離淵的頭發,被顧離淵抓住手腕,道:“彆亂碰。”
小胖遺憾地收回手,對顧離淵那頭亂發依舊有些蠢蠢欲動,不過礙於顧離淵,隻能強行歇了擼一擼的心思。
他給顧離淵扔了幾株卷柏,麵色頓時微異。
圓圓看起來這麼慘,居然丁點傷都沒受?
顧離淵見小胖瞧出來,掏出清潔符往身上一貼,又恢複乾淨整潔。
大胖和顧白也瞧出不對,顧離淵唇紅齒白,氣色比他們還好,就算小胖卷柏治療見效,也不會這般立竿見影。
顧白心思敏捷,立馬拍拍小胖,道:“多扔點卷柏。”
雖然不知道圓圓為何要示弱,他們作為朋友,就得將偽裝給做好。
比完賽,就沒他們什麼事,他們站在台下,看二階和三階的比試。
二階和三階的比試手段,較之一階更有看頭。
他們的本命靈五花八門,技能也讓人眼花繚亂。
比如一個召喚出廚具的二階上人,他一手菜刀一手平底鍋,平底鍋當盾當攻擊,菜刀掄成風火輪,全程壓著本命靈是劍的對手打。
還有一個本命靈是布的上人,一開始就用黑布將武台圍住,讓人看不清台上情形,等事情落定後,她的對手成為了個木乃伊,而她穿著漂亮裙子,在台上朝眾人揮手。
顧白望著這個女上人的攻擊方式,若有所思。
顧白雖然能將絲線紡成布,但那需要時間,根本無法做到如這女上人般,隨手便是一塊布,不過,這名女上人的攻擊方式,和那個廚子的攻擊方式,有值得借鑒的地方。
相較於顧白他們借鑒學習,江映嵐正跟顧離淵點出這些人打鬥時的缺點,以及改進,看到精彩處,還會反問顧離淵,如果是他,該如何破局?
堪稱一對一教學。
顧白他們起初還自己學習,等聽到顧離淵自言自語說,這一招他會怎麼破解後,乾脆湊到他身邊,聽他說話,並根據顧離淵的結果反推,明了對方這一招的精彩之處。
可以說,四人都收獲頗豐。
第二日便是十進五,以及定前五。
小胖雖然失敗了,但熱情並不減,依舊一大早就將人喊起,一起前往西廣場。
顧白運氣不好,遇上顧晨,就算她用布凝成盾,依舊沒能抗住顧晨的攻擊,被一劍架在脖上,隻能投降。
而大胖再次將對手耗光靈氣,將對手掃下台,顧離淵依舊踩到了“狗-屎運”,躲避對手攻擊時不小心跌倒,又不小心撞上對手胸膛,將對手撞下武台。
他的對手是一名十一歲少年,他若有所思地瞧了顧離淵一眼,轉身離開。
最後留下來的五人,是顧離淵、大胖、顧晨以及顧七閒,還有那本命靈是長棍的小少年。
顧七閒盯著顧離淵,朝他輕蔑一笑,大拇指朝下指指。
顧離淵沒理會顧七閒,而是望向顯示屏上的號碼。
顧七閒氣得心肝疼,對顧晨道:“小晨,無論我倆誰匹配上他,都給他好看!”
顧晨微微一笑,道:“好。”
隻是他倆想法都落空了,顧離淵這一局輪空。
顧晨對上顧七閒,大胖對上“孫悟空”。
顧七閒氣得要口吐芬芳,可是他身邊沒人罵臟話,他想不出比較泄恨的臟話。
他囁嚅了半天,罵出一句,“豎子賊運道!”
江映嵐聽清顧七閒罵人都這麼文雅,忍不住哈哈哈大笑,對顧離淵道:“我居然感覺,他有幾分可愛之處。”
不會罵臟話的小孩,笨嘴拙舌得可愛。
顧離淵猶豫片刻,問:“他可愛,還是我可愛?”
“當然是你!”江映嵐想也不想的開口。
顧七閒能給她做蛋羹嗎?能給她做美食嗎?隻能看沒有用的可愛,都是假可愛。
顧離淵抿唇一笑,略有些得意。
顧七閒卻誤會顧離淵在嘲諷他,愈發生氣,“你瞧他,什麼德行!”
顧晨安撫道:“沒事,他現在越囂張,等最後被打敗時,越淒慘。”
顧七閒腦補下顧離淵被五雷轟頂的畫麵,頓時高興起來,“容他現在高興會。”
顧晨目前並不想與顧離淵對上,因此他都是攛掇顧七閒,自己隱入顧七閒之後。
也因此,他與顧七閒對上時,他佯裝打了兩下,就投降。
誰都能瞧出他打假架,可是他自願認輸,長老也不好說什麼。
下一局是大胖和小少年,小少年顯然對大胖有所研究,見大胖將寶鼎放大,開始敵不動我不動策略。
大胖躲在寶鼎後邊,他就不動,大胖舉起寶鼎攻擊,他就避過寶鼎,朝大胖當麵一棒。
等大胖寶鼎再次攔在身前,他又不攻擊了。
於是,台上就重複兩人隔著寶鼎對峙站著的畫麵,弄到後來,裁判都無奈了,道:“不要對峙,直接打!”
要讓他倆這麼對峙下下去,一天都不夠他倆打的。
於是,小少年動了起來,圍著寶鼎去追大胖,大胖為防自己打到,圍著寶鼎轉圈圈,再次形成僵局。
裁判:“……”
場下眾人:“……”
沒法,大胖隻能舉起寶鼎和小少年打起來。
小少年一根棍子舞得虎虎生威,還非常擅長以輕打重,三兩下就擊中大胖的手腕,讓他手上寶鼎慣性飛出,之後又趁大胖召回寶鼎前,一棍子將他挑了下去。
江映嵐對顧離淵道:“這小孩雖然修為隻一階,比同齡人低了一截,但他實力比同齡人要高。他估計是除了課上修煉,其他時間都用來練習棍法了。他的本命棍子,在他手裡如臂所指,嫻熟得近乎本能。他遠比那些二階上人對自己本命靈了解得多。我懷疑,他本命靈有些絕技,沒使出來。”
顧離淵點頭,將那小少年放在心底。
三進二,顧離淵再次輪空。
顧七閒:“……”
顧七閒氣鼓鼓地上了台,不看那小少年,隻一個勁地猛瞪顧離淵。
顧離淵任他瞪,甚至好心地朝他笑了一下。
顧七閒更氣了。
小少年問:“開始了,你打不打?”
顧七閒道:“我就站在這,任你打!你能將我打下去,就我輸,不然你直接認輸。”
顧七閒身上有他爺爺給護身寶物,根本不怕小少年。
小少年聽到顧七閒這囂張的話,氣笑了。
他手中棍子直指顧七閒,怒道:“這是你說的,顧七閒,可彆找你爺爺告狀!”
他長棍往前一動,棍子頂端長出個槍頭,原來這小少年的本命靈不是棍而是長-槍。
他大喝一聲,長-槍往前一刺,準確無誤地刺向顧七閒腰間玉佩。
那玉佩是顧五長老給顧七閒的護身玉佩,受到攻擊,頓時張開一道結界,同時一道攻擊從玉佩上發出。
裁判正想出手護住小少年,結果小少年冷笑一聲,激活身上的法袍,冷笑道:“就你有爺爺?”
裁判方才想起,這位的曾祖,是顧家那常年閉關的七階長老顧二。
隻是這小少年太低調,平時做派與顧家其他普通族人沒什麼區彆,讓他一時忘了,他身上也有寶物的可能。
之後,小少年瘋狂地戳那玉佩,玉佩發出的攻擊全被小少年身上法袍吸收,沒能傷到分毫,而顧七閒的玉佩,則在小少年一次次攻擊下,漸漸地失去靈光。
高台上顧五長老盯著顧七閒,氣得直接起身,若不是顧忌顧七閒還在比賽,隻怕會直接將他擱到腿上抽一頓。
那護身玉佩是讓他用在家族小比上的嗎?
顧七閒麵色微微白,忙取出用來對付顧離淵的雷霆符激活。
小少年疾馳而退,在空中旋轉翻身,之後立於長-槍尖,將雷霆全都踩在下方。
小少年立於雷霆之上的身姿,仿若仙人踏劫,無比危險又無比震撼人心。
小少年身姿未曾長成,可是從他身上,卻仿若瞧見亙古山嶽無邊靈海。
江映嵐誇道:“你們顧家,出了個了不得的人物。”
這小少年,若不隕落,必將有一番造化。
顧離淵又問:“比起我如何?”
江映嵐果斷道:“當然比不得你。”
否認顧離淵,就是否認她,這怎麼可以?
“顧家,不,整個上界,最出眾的,當屬你!”江映嵐誇得十分真誠。
顧離淵再次抿唇一笑,心底是止不住的開心。
他虛偽地謙虛道:“上界還是有不少英豪的。”
江映嵐用翅膀拍拍他的頭,示意他繼續觀看。
台上,小少年腳下一用力,再次拔高身子,同時手往下攤開,長-槍化作一道流光落到他手上。
他在空中一個旋轉,再次擊向顧七閒腰間玉佩。
隻聽得哢擦一聲,顧七閒腰間玉佩出現裂痕,同時他身側的護罩消失。
台上雷霆萬鈞散去,小少年站在顧七閒對麵,他的長-槍直指顧七閒喉嚨。
顧七閒看著在陽光下閃爍寒芒的槍頭,後知後覺地摸摸脖子。
他的脖子好似有種被刺穿的疼痛感,皮質被槍頭殺氣溢穿。
顧七閒猛地哇地一聲哭出聲,大聲喊:“爺爺!”
顧五長老從高台上飛下,將顧七閒抱起,朝顧六長老抱歉一笑,“讓你見笑了。”
之後,他抱著哭泣的顧七閒離開比武台。
顧晨真沒想到,小小家族小比,會冒個人出來,直接將顧七閒打敗,這讓他之前他安慰顧七閒的話,成了個笑話。
他歎息一聲,開始考慮明天要怎麼安撫顧七閒。
顧七閒好用是好用,但任性起來,還真有些吃不住。
顧七閒第三,顧離淵與小少年爭第一第二。
顧離淵站在台上,朝小少年行了一禮,道:“顧離淵。”
他望向小少年,有些遺憾,他還想與顧七閒對上,然後借助對方的雷霆符呢。
免費的雷霆煉體,就這麼沒了。
小少年回了一禮,朝顧離淵笑道:“顧南溪,交個朋友?”
“為何?”顧離淵問。
“因為我運氣不好,想和運氣好的人交朋友。”顧南溪笑出一口大白牙,看起來非常陽光。
顧六長老開口:“閒話莫談,比賽開始。”
顧離淵右手一動,夾在指尖的符籙飄在空中成陣。
不等符陣激活,顧南溪長-槍似流光一般快速刺出,一□□穿其中一張符籙,又在其他符籙激活瞬間,長-槍橫掃一圈。
刹那間好似千軍萬馬奔馳而出,追雲逐電,風卷殘雲,其餘符籙瞬間全被刺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