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
秦枝停下了腳步,猶豫著要不要追上去。
又聽係統說道:“不過,這種情況非常少見,並且,有主的獸寵跟彆人都不親近。”
“具體表現為,給吃就吃,給喝就喝,主人一召喚,立刻扭頭就走。”
秦枝:······
她懷疑係統在內涵她,並且有證據。
秦枝邊跟係統說話,邊尋找夏桑的身影。
她之前在食堂排隊打飯的時候,聽幾個嬸子說過夏桑的事情。
據說,萬時清三五不時就要鬨一下,要把夏桑趕走。
最開始,紀玉蘭留下夏桑就是為了萬時清的名聲著想。
沒想到,反而鬨得左鄰右舍都知道了萬時清容不下繼女的事情。
到了這個時候,紀玉蘭的態度已經鬆動了,估計萬時清再鬨幾場,她就會妥協把夏桑送走。
秦枝對夏桑的第一印象是,這女同誌身上有一股嬉笑怒罵皆由己的灑脫。
同時又感慨她時運不濟,遇上人渣父親不說,她一來人渣父親還噶了。
她現在的處境很尷尬,留下吧,一屋子都是跟她沒有血緣關係,沒有感情的人。
不留下吧,回去老家,那邊又沒人了。
但如果夏桑就是那個吹禦獸曲的人,那她完全有能力單獨在老家生活。
當時聽她故意稱呼杜興華杜二狗,也不像是對父親極為期待孺慕的樣子。
為什麼要來認親,讓自己處於尷尬的境地?
另外,如果夏桑有禦獸的能力,那麼,杜興華死在她前麵的時候,她真的什麼問題都沒有察覺嗎?
胖蜜蜂,真的隻是一隻普通的蜜蜂嗎?
秦枝轉了個彎,看到夏桑坐上了直達郊區的公交車。
她去郊區做什麼?
給胖蜜蜂找食物?
胖蜜蜂:它是自覓夥食的。
秦枝沒有窺探彆人隱私的愛好,但這一刻,她很想弄清楚夏桑到底是怎麼回事?
在某一瞬間,她甚至懷疑杜興華的死是不是夏桑動的手。
但想想又覺得不可能,那畢竟是她的父親。
秦枝最終還是踏上了下一輛去京郊的公交車。
執行完任務後,秦枝對自己第一軍一員的身份空前的認同。
對於禦獸師這種強大,且疑似不穩定的存在,她還是想追查一下的。
在異世,秦枝是見過一人禦萬獸,萬獸抵萬軍,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禦獸師的。
這樣的人,如果心思不那麼正的話,對社會,對群眾都是很危險的。
夏桑並不知道,秦枝給自己按上了一個神秘且高大上又戰力無敵的禦獸師名號。
她根據指示找到了京郊的平房,正要敲門的時候,門從裡麵被打開。
出來的是被黃卜元稱為小童的少年人。
“我接到消息,黃老受傷了,讓我過來照料。”
“是我讓蒼龍給你傳的信。”
“老祖宗現在睡著了,我們出去說,不要吵到他。”童天曲肅容說道。
躺在床上的黃卜元微微睜開眼睛後,複又閉上,仿佛沒有聽到外頭的談話聲似的。
秦枝是不會跟蹤人的,但有係統邊查資料,邊指導,她現學現用,倒也真的找到了夏桑的下落。
因為腳程快,秦枝並沒有落後夏桑多少
此時,她正躲在一顆大樹後聽童天曲和夏桑的對話。
“夏桑。”童天曲念著夏桑的名字,“你為什麼叫夏桑?”
秦枝:?
啊這?
要不是童天曲語調正常,沒有一絲旖旎,秦枝都要以為童天曲對夏桑不懷好意了。
顯然,夏桑也差不多是這麼想的,她的臉拉了下來,反問道:“你不是有黃老的事情要叮囑我嗎?快點說吧。”
童天曲的回答牛頭不對馬嘴:“我叫童天曲。”
夏桑聽到這個名字後,反應很大,情緒很激動。
受主人影響,胖蜜蜂也從夏桑的頭發上飛到童天曲的麵前,一副他再亂說,就蜇他的樣子。
童天曲見狀愣了一下,隨後真真切切的笑開了。
“有沒有興趣聽我講一個故事。”他溫柔的看著夏桑,“你聽完,一定不會後悔的。”
夏桑的眼睛已經紅了,定定看著童天曲,不發一語。
“嗡!”
胖蜜蜂衝童天曲露出尖利的蜂針。
童天曲沒有理會胖蜜蜂的威脅,說起了他的故事。
“我的父親是玄門正宗旁係的傳人,他的名字叫贏天正。”
秦枝聽到這個姓氏愣了一下,她的親生母親也姓贏。
“他極擅長陣法,原本是用‘陣’字為名的。”
少年人陷入回憶裡,臉上徹底柔和了下來。
“我的爺爺覺得陣法大師必須心懷正義,方能不入魔障,於是,改‘陣’為‘正’。”
他說到這裡的時候,夏桑已經克製不住淚流滿麵了。
“哥!”她嘴唇微張,卻沒有發出聲音。
後來就是,流宗的黃卜元帶著一大波人闖進他們家,搶奪陣盤和陣法的心決,還幾乎屠滅了整個贏家。
“我的母親和嫡係的一位姑姑是閨中密友,那個時候,嫡係的姑姑就帶著我和妹妹逃亡。”
胖蜜蜂已經飛回了夏桑的頭發上,徹底安靜了下來。
“姑姑是準備回京城待產,途徑我們家被母親邀請來歇腳的,卻遭了災。”
在帶著兄妹倆逃跑的時候,她動了胎氣早產,那個時候,到處都是黃卜元追殺他們的人。
失序的生活,讓所有的一切仿佛都隻剩下了混亂與追殺。
“姑姑說,她已經求人帶信去了京城,姑父家在京城很有些勢力,一定能保住我們。”
可惜了,他們沒有等到姑父的家人,卻再次等來了黃卜元的追殺。
“姑姑就要生產,疼的受不住,我們又什麼都不懂,隻扶著姑姑艱難躲過了新一輪的追殺。”
“好在,我們還有些運氣,遇上了好心的村民送姑姑去了衛生所。”
京城一直沒有人來,估計是送信的人出了什麼差錯。
於是,嬴瀾寫了一張字條,拜托一位從京城出差,順道過來探望親友的大叔送信。
大叔見他們可憐,又聽嬴瀾說自己是軍嫂,送信的目的地是京城軍區,這才答應了下來。
“妹妹生下來後等待京城來人的這段時間,是家裡出現變故後,難得安穩的日子。”
少年人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隨後迅速凝固。
可惜了,這次,他們還是沒有先等到京城來人。
“為了不連累剛剛出生的妹妹,姑姑把早年找到的一塊源玉給妹妹護身,把她托付給了一個醫生。”
秦枝:劇情到了這裡,就莫名的熟悉了啊。
熟悉到,她覺得自己就是那個姑姑的女兒。
童天曲繼續往下說。
“可惜,那時候突然爆發山洪,姑姑替我們引開黃卜元一群人後下落不明,我和妹妹也失散了。”
秦枝:更熟悉了。
“我被黃卜元找到的時候,已經奄奄一息,黃卜元為了找到心決,留下了我一條命,我裝作失憶,一直留在他的身邊。”
“我跟妹妹有個約定,如果我們失散了,就用對方的名字作為自己的名字,用這種方式告訴對方自己的下落。”
“黃卜元叫我小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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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直接用童做了姓氏。”
“嬴夏桑,才是我的名字。”童天曲眼眶含淚,努力不讓眼淚流下來。
他露出一個微笑,問夏桑,“你是我的妹妹嬴天曲嗎?”
“我那個從小就展露出禦獸天賦的妹妹,嬴天曲。”
“哥!”
夏桑撲入童天曲的懷裡,失聲痛哭。
童天曲安撫了好一會兒,她才收了哭聲。
夏桑就問童天曲:“哥,你比我還大三歲,怎麼看起來隻有十五六歲的模樣。”
童天曲苦笑一聲:“為了活命,為了取信黃卜元,我任由他在我身上設置了轉生陣,我會一直這樣年輕,直到死去。”
“哥!”
“現在黃卜元重傷,正是殺了他報仇的好時候,我在他每天用來補身的人參裡做了手腳,每次喝完藥,他都會沉睡不醒。”
“一開始,他還會警惕,現在,他已經能睡得很安穩了。”
“我準備回去就動手。”
“把你叫過來,告訴你真相,是不想讓你繼續被黃卜元利用。”
“那個把你從泥石流裡挖出來,再把你送到營地的黃卜元不是你的恩人而是你的仇人。”
“哥,對不起,我一直不知道,還為他賣命殺人。”
“沒事,哥哥都知道,可是,為了讓你和我能活下來,我隻能看著你受騙受苦,你原諒哥哥好不好?”
夏桑拚命點頭,就在兩人沉浸在兄妹相認的喜悅中的時候,身後傳來了陰惻惻的聲音。
“兄妹情深,好感人啊。”黃卜元拍著手,從一處大大石頭後麵走出來。
“小童啊,既然你沒有失憶,那就把心決的下落說出來吧。”
黃卜元淡淡說道:“放心,我會給你們兄妹留個全屍的。”
“你沒有受傷?沒有喝藥?”
“傷了,也喝了,可你不是知道轉生陣嗎?我又好了啊。”
黃卜元哈哈大笑,隨後又有些落寞的說道:“我這些年雖然從轉生陣中得到了莫大的好處,但也受到了很大的掣肘,唯有心決可破。”
“我的耐心等待果然不是沒有意義的。”
“你知道我沒有失憶?”童天曲問道。
黃卜元搖頭:“正因為不確定,才不能冒險。”
說完,他就要動手抓住夏桑威脅童天曲。
秦枝剛剛在童天曲口中聽到了疑似親生母親的消息,怎麼能讓黃卜元把人殺了?
更何況,黃卜元還是繭在逃的核心人物,抓回去,估計能換不少獎金的。
雖然她現在已經是個富婆了,但誰還嫌錢多是怎麼滴!
物儘其用,黃卜元可不能跑了。
於是,當黃卜元和童天曲,夏桑打起來的時候,秦枝沒有猶豫,直接偷襲!
跟黃卜元這樣的人是不用講什麼江湖道義的。
他可是能和高橋
() 雄一合作一起圍殺項均的。
秦枝沒有從大樹後麵走出來,也沒有喊打喊殺,就非常樸素的扔了張定身符出去。
用一個小陣盤困住胖蜜蜂,又打退童天曲,正掐住夏桑威嚇童天曲說出心決下落的黃卜元突然就不動了。
童天曲雙目通紅,想著救夏桑要緊,準備把心決的下落說出,就看到夏桑一臉疑惑的從黃卜元的鉗製中往後退了一步,再退一步,徹底脫離了鉗製。
“哥!”
她立刻跑到童天曲身邊,“你沒事吧?”
跟秦枝一樣,夏桑也是個脆皮,剛剛的對戰全靠童天曲抗著。
她煉毒又厭毒,身邊除了胖蜜蜂沒有其他的防身手段。
所以,胖蜜蜂被困住,她就束手無策了。
跟秦枝印象中的禦獸師天花板有著,呃,一條銀河那麼寬的距離。
“我沒事。”童天曲吐出一口血,往周圍觀察了一下,“請問是哪位前輩救了我們?”
秦枝不再隱藏行蹤,從大樹後麵出來。
“秦枝?”夏桑驚訝極了,她就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到,出手相幫的人竟然就是秦枝!
秦枝竟然這麼厲害!
秦枝衝夏桑微微點頭,然後問童天曲:“你口中那個嫡係的姑姑叫什麼名字?”
童天曲和夏桑對視一眼,夏桑想到了秦枝的身份,眼中閃過不可置信。
可她被埋在泥石流裡的時間有些長,很多東西都記得,卻又記得不太清楚了,隻能讓童天曲快說。
童天曲見夏桑認識秦枝,又催促他說話,再者,黃卜元被定住,暫時沒有後顧之憂,就說道:“姑姑叫嬴瀾。”
“你們是不是有自己的家族傳承字體?”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點頭。
“能寫幾個字給我看看嗎?”秦枝問道,“就寫‘盼速來’三個字。”
不等秦枝拿出紙筆,童天曲已經用樹枝在泥土上寫字了。
秦枝辨認了一下,果然和嬴瀾交給安立信的字體是一樣的。
想了想,她從挎包裡拿出了當年的紙條展示給兩人看。
“是姑姑留下的,我親眼看著她寫的。”童天曲激動的問道,“你是姑姑的女兒嗎?安家來人把你接回去了,是嗎?”
“你的護身玉佩帶著嗎?”
“能不能讓我們看看?”
秦枝搖頭,童天曲有些失望,姑姑的血脈是不可以出任何問題的。
他有些遲疑,夏桑就把秦枝和安雯的糾葛說了一下,然後問秦枝:“玉牌是不是也被安雯拿走了?”
“我們找安雯要去!”
秦枝搖頭:“被秦家人賣了。”
“秦家人可惡!”童天曲怒道,“他們知道玉牌是什麼嗎?就敢賣!”
他正是怒氣無法宣泄的時候,忽然瞥到了秦枝脖子上掛著的東皇鐘。
“這是?”
秦枝摸了摸東皇鐘:“怎麼了?”
“
這是源玉。”童天曲喃喃道。
他的話音一落,
就見黃卜元身上飛出一塊玉牌,
材質和東皇鐘如出一轍。
童天曲一看,竟然就是當年嬴瀾留給秦枝的護身玉牌。
那玉牌自動飛到秦枝麵前,然後在所與人的注視下,融入了東皇鐘。
童天曲和夏桑對視一眼,同時單膝跪地,口稱“主上”。
秦枝有些麻爪,她還沒有從黃卜元就是買走玉牌的震驚中回過神呢,就被跪在她麵前的兩人唬了一下。
“你們趕快起來,現在是新社會,不興這個的。”
而且,不是說是姑姑的女兒嗎?
怎麼又成了主上了。
兩人都沒有起來,童天曲說道:“主上,嬴氏旁支認主,憑的就是嫡係的血能不能激活源玉,讓所有的源玉融合。”
“當年,我們雖然是旁支,但是是沒有認主的。”
“是啊,主上,不管您是不是姑姑的血脈,您都是咱們的主上。”
“你們先起來。”
兄妹倆對視一眼,抱拳對秦枝說道:“是,主上!”
秦枝:······這,強迫中獎?
算了,這些事情以後再說。
“抱歉,我剛剛聽到你們的對話了,知道黃卜元是你們的仇人,但是,他還是繭的核心人員,必須歸案。”
“我不能讓你們就這樣把他殺了。”
“人是主上您製服了的,自然是由您決定。”童天曲說道,“我跟在黃卜元身後很多年,知道繭的不少事情,我願意投案。”
“我也願意投案。”夏桑說道,“我幫著殺黃卜元殺過人,不過,他們都不是什麼好人。”
秦枝點點頭,想起孟淮生說起過的項均挑人的標準,心裡有了些主意。
不管怎麼說,先把人帶回去,是沒有錯的。
她扔了張破軍符打破陣盤,把胖蜜蜂放出來,準備把人帶去第一軍旁邊的小院。
那裡算是第一軍的私牢,當然是報備過,合法的那種。
那裡外表看著和普通的院子沒有兩樣,裡麵是鄔蒙一手布置的,在這個時代看來科技感十足的牢房。
裡麵的布防多是鄔蒙做的機關,基本屬於觸之即死,非常危險。
專門用來關押如黃卜元這樣手段通天,一旦越獄必然會造成大麵積傷亡的人的。
到了小院,守門的明貴是認識秦枝的,見她帶著人過來,什麼也沒有問,直接就放行了。
“謝謝明大爺。”
明貴:······
“不用謝。”
這是個有禮貌的好同誌,雖然他並不怎麼喜歡聽著有些喜感的“明大爺”三個字。
但總比其他第一軍不論年齡都是喊他“老明”的要好一些。
哦,他是第一軍編外人員,目前為止唯一的一位。
內家功夫高手,和項均是同門同屆的師兄弟。
年輕的時候和人逞凶鬥狠,被人算計著傷了腿,紅顏知己嫌棄他不良於行跟人跑了。
大徹大悟後,他就過來投奔項均。
項均就給安排了一個看門的活。
事少錢多,待遇好。
門房麵積八十平,一室一廳一衛,周圍都是綠化。
隻要私牢裡的犯人沒有鬨到大門口,都跟他沒關係,他隻要不離崗,愛乾啥乾啥。
是個養老的好地方。
秦枝已經暗戳戳想好了,哪天,自己從第一軍退下來了,也來這邊乾守門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