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昏暗的過道燈下,一道黑影悄無聲息一閃而過。
安枝來到那幾個R本人的車廂前,裡麵的一男一女正在商量著什麼,還沒有睡。
他們還挺講究,把其他幾個臥鋪的車票也買了。
這是打算好了要做壞事怕被人知道吧。
安枝手上出現兩張定身符,正要往裡麵扔,耳朵一動,聽到了有人過來的動靜。
想了想,她躲到了陰影處。
是巡邏的乘警,就是之前抓走山邊浪的那位。
他是例行巡查,也是因為車廂裡的女乘客似乎有參與拐賣風鈴的嫌疑,他不放心,再過來看看。
當手電筒照到角落裡的陰影處時,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往那邊走了過去。
裡麵自然是什麼都沒有的。
等乘警離開後,安枝雙手撐著火車車壁滑下來。
這回她不再猶豫,直接往裡麵那一男一女扔了兩張定身符,正要進去動手的時候,又來了一個人,是溫譽。
和乘警過來時有動靜不同,溫譽過來的時候,落地無聲。
兩人四目相對,都有些意外。
安枝看到溫譽快速背到身後的手,那裡握著一把匕首。
想到了武功手裡的短劍和雙方的身份,她心裡有了些猜測。
於是,她非常謙虛的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這兩人歸溫譽殺了。
溫譽一時有些無言,同時對這女同誌的身份有了一些猜測。
不過,他沒有耽擱,直接闖進了車廂抹了那一男一女的脖子。
等事情做成後,他有些奇怪,從他得到的消息來看,這兩人都很有手段,功夫也很不錯。
怎麼他剛剛動手的時候,這兩人一點也沒有反抗。
不自主的,他的眼神就看了眼車廂外。
此時不是多想的時候,他快速在車廂裡搜查了一下,找到了自己要找的東西後,打開車廂門出去。
外麵已經沒有了那個女同誌的身影,這在溫譽的意料之中,他快速離開這裡,消失在黑暗中。
溫譽不知道的是,有人的膽子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
他離開後,安枝從剛剛躲過乘警的地方出來,重新進了車廂。
裡麵的兩個R本人都被人割了候,死得不能再死了。
安枝一點也沒有遺憾動手的人不是自己,隻要最終的結果是一樣的,哪個華國人殺R本人不是殺?
確定了R本人已經死得透透的,她也就放心了。
原本她是想順手幫著毀屍滅跡的,但想到那位溫團可能會有彆的考量就沒有動手。
回到臥鋪後,她就安然睡下了。
第二天,安枝醒來後,就被乘警喊了過去。
因為有之前的拐賣兒童事件,大家都默認乘警喊安枝過去是繼續了解情況的。
安枝在乘警室裡看到了同樣被叫過來的溫譽和武功。
“事情是這養的。”
乘警解釋道,“昨天抓到的那個人販子死了。”
安枝聽完,沒有什麼反應,意料之中的事情,那人沒死,她才要覺得奇怪呢。
溫譽眼神都沒有動一下,誰下的手,他昨天晚上去殺那一男一女的時候沒有見到安枝,或許還會遲疑一下。
現在,一點懷疑也沒有,必然是八風不動的那位女同誌暗中下了黑手了。
乾得漂亮!
反正山邊浪本來也該死,被他殺了還是被那位正義的女同誌殺了,有什麼區彆呢?
他今天特意穿的便裝,所思所想,所作所為都僅代表他個人,與軍人身份無關。
武功一頭霧水,他心說,這女同誌多大的腳勁兒啊,都給人踹到蛋碎人亡了啊?
他無意識往後退了一步,離安枝遠了些。
嗯,腳步還有些不太自然,眼神也不太敢往安枝那邊瞟。
“他的死因是被重物碾壓致死的。”乘警說出自己也不理解的結果。
“我們找各位過來,是想問問,在乘警到達現場之前,還有沒有其他的事情發生過?”
安枝搖頭,坦然說道:“我就是踹了他一腳。”
貼符籙的事情就不要說了,現在講究破除封建迷信,她就是說出來,乘警也不會相信的。
這社會大環境對她這樣的玄師真是又友好又限製啊。
武功見人不是安枝踢死的,立刻不怕了,上前一步說道:“我們昨天過去的時候,這位女同誌已經見義勇為,把人踹倒了。”
“後來我就去找你們了。”
“我守在隔間的門口,沒有其他的事情發生。”溫譽也說道。
乘警見問不出什麼,就讓他們回去了。
他們準備去找這個人的同伴了解一下情況。
安枝回了車廂沒有多久,昨晚鬨騰過的大娘就神神秘秘回來說道:“車廂裡死人了,一男一女,讓人給割了腦袋。”
“好家夥,血流了一車廂,那倆腦袋還捧在受害人手裡,眼睛都沒有閉上呢。”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由衷感慨道:“太凶殘了啊。”
安枝:······
這位大娘誇張的修辭手法運用的非常嫻熟。
這要不是她親眼看見過現場,人溫團同誌手法乾淨利落,連滴多餘的血都沒有,她就要信了這大娘說的話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這大娘對事實的描摹與藝術加工簡直是出神入化了啊。
果然,高手在民間。
安枝轉了身,繼續躺著,這事跟她真的沒關係。
話說,秦嶺什麼時候到啊,她不想躺了!
同一時間,武功也湊在溫譽耳邊說車廂上發生凶殺案的事情。
“溫團,咱們要不要幫忙查一查?”武功問道。
“怎麼查?”溫譽翻過一頁書,淡淡問道。
“看看昨天有沒有誰,沒有時間證人唄。”
“應該不用。”
溫譽說道。
“為什麼?”
因為,那幾個R本人是準備搶到短劍後直接偷渡回R本的,他們身上暗袋裡都藏著R本的證件。
等乘警搜查到那些證件後,就會特事特辦,也會給所有人一個合理的說法的。
果然,到了下午,武功就回來說了案件的最新進展:“乘警說,那兩人是情侶,因為一些瑣事產生了矛盾,手段太過激進,才出的事。”
至於那死在乘警室裡的山邊浪,沒有人再提起。
又坐了好幾天的火車,臥鋪車廂裡的人來來去去,安枝終於到了目的地。
她走出火車站深呼吸了一口氣,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活了過來。
然後,她看到了同樣下了火車的溫譽和武功。
“好心女同誌,你也在這裡下火車啊?”武功自來熟的打了聲招呼。
安枝也笑著回應:“是啊,好巧啊。”
然後,安枝就往一個方向走去。
她要找個沒人的地方把汽車放出來,早點趕去秦嶺深處的那幾個村落。
她早一點過去,興許就能多救一個無辜的女孩子。
秦嶺山脈深處多水村,溫柔和耿如意已經被賣到這邊兩天了。
根據多水村的風俗,後天,她們就要被再次拍賣了。
是的,再次。
所有的女孩子都是以多水村的名義買下來,然後在村裡再進行一次拍賣的。
多的錢,村長和族老們分了,這算是給他們的辛苦錢。
當然,如果這一年,多水村沒有合適祭祀的女孩,村長就會先過來替河神相看,留下一個女孩,認作義女,作為這一年的祭品。
認親儀式非常繁瑣,並且祈神的效果非常不好。
所以,除非實在沒有了辦法,多水村是不會讓外來的姑娘玷汙了多水河的。
今年就是這樣的一個年頭,村裡的姑娘不是年紀小了些,就是生肖對衝。
沒有辦法,村長隻能從買來的人裡來找。
說實話,多水村村民的思想落後愚昧,村裡又常年缺水,聽著就應該是個破落貧窮的地方。
但事實是,此處地貌特殊,大河環繞,村裡人的傳承一直沒有斷,有巫醫,有祭司,有匠人等等。
整個多水村從外觀上看的,各方麵都稱不上落後,反而有種返璞歸真的自然美。
因為眼中看見的景色,加上村裡人看著都非常和善,更如意雖然害怕,到底沒有失態。
她在家裡受寵,又長的好,自然而然有股嬌俏的氣質。
村長進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她。
之後,他的眼神往其他姑娘身上瞟了一眼,沒有看見更好的了。
他和藹笑著,對耿如意說道:“叫什麼名字啊?今年幾歲啦?”
耿如意見對方一臉慈眉善目,心裡的戒備一下子少了大半,她說道:“我叫耿如意,今年十五了,爺爺,你
放我回家吧。”
“我叫我爹娘給你錢。”
村長笑嗬嗬地說道:“我不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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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不想待在這個山疙瘩裡,給個糟老頭子當孫女。
村長對耿如意的臉色一點也不在意,仍舊笑嗬嗬說道:“你不願意做我的孫女,那後天就嫁人吧。”
“我們村裡的小夥子也很不錯的。”
耿如意眼珠一轉,問道:“做你的孫女就不用嫁人了嗎?”
“那當然。”
“那要做些什麼?”
村長意味深長說道:“自然是去陪河神了。”
耿如意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這個時候她才深刻意識到,能把人當牲口一樣買賣的村子,裡麵能有什麼好人?
她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她不要!
這還不如給人當媳婦呢,至少人還能活著。
她家裡人那麼疼她,肯定會很快發現自己不見了,她哥即使再不喜歡她,也不敢不來找她。
“我不要當你的孫女,我寧願嫁人。”
“這可由不得你嘍。”村長臉上的表情都沒有變一下,直接揮了揮手,讓人把耿如意拉走。
“你長得白淨,年齡剛好,河神會喜歡的。”
“我不要!”耿如意驚叫,掙紮著不想跟他們走,“有人比我還白淨,她還跟我同齡!”
村長腳步一頓,轉過了身,拉著耿如意的人動作也停了停。
“是誰?”
“是她!”耿如意的手指向角落裡一個臉臟兮兮的女孩子。
村長眯了眯眼睛。
“她臉上故意抹了泥,她比我白,比我漂亮!”
“啪!”
那角落裡的女孩子衝過來,直接扇了耿如意一耳光:“這就是你死死拉著我,害我也一起被抓來的原因嗎?”
耿如意捂著臉大吼:“你敢打我!”
“我爹娘都舍不得打我,你憑什麼打我?”
“打你就打你了,怎麼了?”女孩反唇相譏。
“我跟你拚了!”耿如意喊道。
喊完,她就張牙舞爪撲過去想用手抓花溫柔的臉,溫柔躲都不躲,就等著她抓。
她堂哥跟她說過,遇到危機,無論付出什麼代價,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不過就是有毀容的可能罷了,不用去祭河神,能活下來,才是最重要的。
然而,耿如意的手沒能碰到溫柔就被人握住了。
“這兒可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村長淡淡說道。
“水海,讓你家婆娘給這小妮子把臉弄乾淨。”
村長的話一落,就有個魁梧壯漢應聲:“您放心,保準弄得乾乾淨淨的。”
說完,他就拉著溫柔出去了。
溫柔其實是有些功夫底子的。
隻是,學得不精,差不多是個
() 半吊子花架子。
尋常時候跟人對上幾招沒問題,但生死搏殺,不是一擊必中,她必然後繼無力,任人宰割。
這裡到處都是壯漢,她肯定打不過。
於是,她沒有反抗直接被拉走了。
村長見過的女孩多了,眼睛多利啊,之前是沒有留意,這回溫柔一站出來,那耿如意就被比成了地下的泥了。
他也不在這裡浪費時間了,這剩下的,就等後天直接拍賣,價高者得。
村長離開後,耿如意鬆了口氣,她本來想跟身邊的人抱怨幾句的。
結果,沒有一個人理她的,全都離她遠遠的。
被水海拉走的溫柔被交到了一個腳有些跛婦人手上。
“把人弄乾淨。”水海粗聲粗氣的說道。
婦人點點頭,把溫柔帶進裡屋。
裡屋,婦人拿著瓦罐往臉盆裡倒了淺淺一層水,用土布一吸就吸乾了。
“姑娘,我幫你擦擦。”她說道,聲線平穩,聽著讓人安心。
就是安心。
溫柔自己也很驚訝,這個壞蛋窩裡,竟然有個人憑聲音就讓她有了安心的感覺。
“我······”她想說我自己來。
婦人仿佛知道她要說什麼,淡笑著說道:“水少,你洗不乾淨的,還是我來吧。”
說完這句,婦人就看到映在窗戶上的影子離開了。
她輕輕吐出一口氣。
溫柔順著她的眼神看去,也看到了水海離開的背影。
她正要說話,婦人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然後,她用沾濕的手指在桌麵上畫了一個簡易的地形圖。
畫完後,她邊幫溫柔清理,邊用眼神示意她記住地形圖。
等確定溫柔記住了,她抹掉水跡後,把臉盆放了上去。
接下來,溫柔就很配合的把自己打理乾淨。
等他被帶到村長家的時候,村長滿意的點點頭。
今年的祭祀穩了。
而溫柔也看到了村長家裡的大井。
如果她沒有理解錯,那應該就是剛剛那個地形圖開始的地方。
村長見她乖覺,沒有鬨騰,也不為難她,給了她一間亮堂的房間住,還給了她食水,隻一點,不準她離開房間。
溫柔聽到了房門落鎖的聲音。
她查看了一下房間,房間裡沒有窗戶,唯一的光源就是天窗。
但那天窗離地有好幾米,也沒有著力點,溫柔根本上不去。
她現在真的是非常後悔自己當初為了一點小事輕易就跟家裡人慪氣,還離家出走,還在火車上多管閒事了。
當然,她雖然離家出走,但也不是全憑衝動的。
出走前,她已經先給堂哥溫譽打過電話,告知過大概能到京城的時間的。
溫柔坐在床上,開始期待她堂哥能快點找到她了。
想想也是懊惱,其實,她原本是可以不被一起
抓住的。
她跟耿如意是鄰座,都是年齡相仿的女孩子,交換了點心糖果後,就聊了起來。
一開始,兩人也算的上相談甚歡。
都是家裡的寶貝疙瘩,在“作威作福”這一塊上,兩人還挺有共同話題的。
問題就出在一下站上來了一對挺有氣質的夫妻身上。
他們坐在了溫柔和耿如意的對麵,一來就和她們搭話。
溫柔還有點警惕心,沒多說什麼。
而耿如意則在對方拿出點心水果後,跟人家聊的熱火朝天的。
在那女同誌拿出一塊手表給她試戴的時候,直接湊到了對麵去坐。
而溫柔的身邊則換成了那位男同誌。
耿如意就一直親親熱熱跟人聊天,把家裡的事情幾乎抖了乾淨。
溫柔覺得有些不對,打斷過幾次耿如意的話,對方還不高興了。
她也就不再自討沒趣,不再管,拿出一本書看了起來。
這本書,她很喜歡,很快沉浸其中。
等溫柔從書中世界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了耿如意焦急的臉。
她連連衝那女同誌道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這手表不是故意沒有拿住的。”
“溫柔,你快幫我一起道歉求個情,這手表這麼貴,我根本賠不起的。”
溫柔無語,她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憑什麼就讓她一起道歉求情?
見溫柔沒有反應,耿如意急了:“溫柔,我們這樣要好,剛剛我就是想把手表給你看,才沒有拿穩的,你也要負一點責任的!”
溫柔:······
跟她不講道理?
嗬,那她就是不講道理的祖宗。
“我一直在看書,根本沒有留意你的言行。”
她直接懟道:“你自己弄壞的東西不要賴在我身上,還有,我們不熟,隻是萍水相逢。”
“你自己做錯事情自己承擔。”
“你怎麼能這麼說?”耿如意眼珠一轉,委屈道,“我們是好姐妹啊,你就不能幫幫我嗎?”
溫柔直接翻了白眼:“你聽不懂人話嗎?不是好姐妹,隻是萍水相逢。”
如果這手表的損壞真的跟她有關係,她不會抵賴,會承擔屬於自己的責任。
但,這手表她彆說摸一下了,連長什麼樣她都不知道的好嗎。
“好了好了,兩個小姐妹不要吵架了。”那女同誌出言勸解,“弄壞了就弄壞了,修一下就好了嘛,不用全賠的,你出個修理費就好了。”
“真的嗎?那太好了,實在對不起,等到了京城,我一定給您修好。”耿如意立刻鬆了口氣,笑著說道。
買個新手表的錢他哥絕對不會出,但隻是修手表的錢,他肯定會拿出來的。
耿如意的話一落,那女同誌就為難的說道:“哎呀,我們不去京城的,我們下一站就下車了,這可怎麼辦啊?”
男同誌就對耿如意說道:“
小同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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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一家老字號把手表給修了,我們呢可以先把錢墊上。”
“然後,你拿著憑據回京城找你的家人要錢,回頭再彙給我們好不好?”
耿如意想都沒想就同意了。
溫柔覺得哪裡不對勁,卻又想不出來。
人家已經退了一步,還提出先給墊錢。
說實話,溫柔覺得自己的東西被人弄壞了,自己絕對不會這麼好說話,所做的事情還都是給對方方便的。
她的心裡一“咯噔”。
這兩位同誌定下的方案確實一直在為耿如意考慮,真的屬於是老好人的貼心了。
但同時,耿如意也沒有了拒絕的理由和底氣。
她正想怎麼提醒一下耿如意呢,就聽耿如意對她說道:“溫柔,你陪我一起去吧,這裡我人生地不熟的,我害怕。”
溫柔無語,害怕就彆弄壞人家東西啊。
她也害怕啊。
“抱歉,我跟人約好了時間下火車的,如果我沒有按時到,他會很擔心的。”溫柔說道。
這就是未雨綢繆了,告訴那兩人,她的行蹤親友是知道的,彆打她的主意。
溫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感覺身邊的男同誌聽她說完話後,瞟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