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彭十三就先走了,他要去準備些東西,好跟畢清江一起去救家人。
畢清江把溫譽一行人送到了招待所門口,和溫譽看著武功和溫柔走進招待所。
“找個安靜的地方,跟我說說剛剛彭十三說的事情。”溫譽說道。
他對人確實不熱情,也不喜歡多和人交際。
但對那些被他放在心上,認可的人,他還是很關心的。
畢清江就是其中之一。
畢清江也沒有瞞著溫譽的意思,乾脆把車開到了自己住的地方。
這倆發小一人一杯茶,講起了各自的近況。
“你知道的,早些年,我哥不知道得罪了什麼人,被人下了暗手,人就躺在床上一直沒有醒過來。”畢清江苦澀的說道。
溫譽從小長到大,從來沒有辜負過家裡長輩的期許。
上學的時候品學兼優,工作的時候能力拔尖。
而畢清江則不是,他從小調皮搗蛋,上房揭瓦是基本操作。
人憎狗厭貓嫌,說的就是曾經的他。
該上學的時候逃學撕作業,該工作的時候遊手好閒,不務正業。
簡直槽點滿滿。
好在,他家裡有頂門立戶超級能乾的哥哥,家人對他唯一的要求是不能作奸犯科,不能欺負婦女同誌。
他們總以為以畢家的實力能護住畢清江。
事實也一直是這樣,畢清江在家人的保駕護航下,簡直把一個囂張官二代二世祖演繹了個淋漓儘致。
溫譽和畢清江屬於不打不相識的那種。
彆看溫譽從小是個乖寶寶,但人家的武力值一直是在線的。
純純的彆人家的孩子一名。
而畢清江呢,他的武力值都是平時打架打出來的。
也彆人家的孩子,當然,是反麵教材的例子。
也是他那時候被慣的厲害,又賤嗖嗖的,聽他哥哥畢清瀟誇獎了溫譽幾句,就覺得哥哥不疼自己了,自己受到了天大的委屈,氣勢洶洶找溫譽乾架去了。
溫譽外表看著溫潤如玉,很好欺負的樣子。
畢清江就單槍匹馬跟人單挑去,然後,鼻青臉腫的敗北。
溫譽是個好孩子,不代表是個好欺負的孩子。
誰還不是被家人寵著慣著長大的了。
誰讓著誰啊。
就這麼著,畢清江隔三差五就會挑戰一下溫譽,想著一雪前恥,報仇雪恨。
但,打了好幾年,都是輸多贏少,偶爾勢均力敵,他還得使些小心機。
兩家長輩不算熟稔,但軍政兩屆偶爾也有交集。
對這倆小冤家的事情也知道一二。
不過,都是男孩子,又隻是動拳腳,沒動刀動槍,也沒有興師動眾打群架什麼的。
長輩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沒有看見,就當時兩人是對方的陪練了。
反而,畢家覺得自從
畢清江找上溫譽後,闖禍的事情乾的少了,反而開始正兒八經練起了拳腳,誓要把溫譽打趴下。
嗯,這是個極好的現象。
而溫家呢,覺得有畢清江也不賴。
從前隻知道學習,略顯秀氣靦腆的溫譽,在那段時間也常常跑去軍營跟人一起訓練,打軍體拳。
事情的轉折發生在兩人十五歲那年。
嗯,略有些狗血。
畢清江在學校裡被個同校的女生表白了,人女生覺得他會打架逃課頂撞老師,帥得不得了。
每次看到他就覺得小鹿亂撞,鼓起勇氣跟畢清江說了自己的仰慕。
畢清江那個時候哪有什麼少男心思啊,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打敗溫譽上麵了,直接就拒絕了人家。
還非常誠懇的跟人說,自己不是好男孩,讓人家以後找對象的時候,不要照著自己的樣子找。
女孩子隻覺得畢清江人更好了,直接就纏了上來。
不知道她從哪裡聽來的,女追男隔層紗,隻要自己纏得緊,就一定能攻略畢清江。
畢清江不勝其擾,就說了幾句不怎麼好聽的話。
因為家裡人不準他欺負女同誌,他說的話還是收著的。
不然,以他的性格早就動拳頭了,他又不是個講道理的人。
但少女心破碎的女孩子哪裡受得了啊?
隻覺得被自己喜歡的人討厭,天都要塌了,哭得不行。
這女孩子家裡有個妹控大哥,把她看得跟眼珠子一樣,看她哭哭啼啼的回了家,想方設法問出了原因後,就叫了幾個好朋友堵了畢清江的路。
畢清江再厲害彼時也隻是個少年人,在體力,體型和耐受力上跟成年人還是有不小的差距的。
他在同齡人裡是出了名的能打,一對一對上那位妹控大哥,也能全身而退,保不齊還能讓對方知道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
但那位妹控大哥是了解過畢清江這個人的,特意找的幾個朋友也是身手不錯的。
他是鐵了心要給畢清江一個教訓的,堵上人的時候蒙著頭臉,拿著鐵管。直接莽上去就是乾。
畢清江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交手後,沒有多久就被摁在地上暴打。
是路過的溫譽發現了他,還出手救了他。
畢清江被打的頭破血流,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了,卻把溫譽護著他跟人對峙的畫麵深深刻印在心裡。
看到溫譽身上挨了好幾棍,他掙紮著站起來豁出命去跟人拚鬥,招招直指人要害。
或許是被他們倆不要命的打法嚇到,也或許是不想真的鬨出人命,那妹控大哥最後帶著人走了。
那個時候畢清江已經昏厥了過去,溫譽也受了傷,但他硬是把人背到了醫院才昏過去。
後來嘛,畢清江就追著溫譽要結拜成兄弟,溫譽不搭理他。
實在被纏得煩了,就說他什麼時候考到年級前十,他就跟他結拜。
你以為接下來是畢家
混世魔王改過自新,頭懸梁錐刺股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成為一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然後和他兄弟歃血為盟嗎?
想多了啦。
人家仍舊不學無術,招貓逗狗的。
跟溫譽成為鐵哥們,純靠臉皮厚,硬往上湊。
總之最後,兩人確實成了朋友,交情還越來越好。
當然,那位妹控大哥最後也被兩家人聯手找到了。
這一家人的身份還有問題,他們的父母都是帶著使命留下來的。
人家的心一直在對岸。
兩家長輩原本找上門去隻是要個說法,懲戒一下那妹控大哥的。
好麼,算賬現場,秒變抓人現場。
為這,畢清江得到了一筆不小的零花錢用於補償心靈的傷害。
畢竟在這件事上,他除了最後被纏煩了,說了幾句不太中聽的話外,還真說不上有什麼錯處。
溫譽就更彆說了,見義勇為,救人於水火等等,畢家長輩把能說的誇獎都說了一遍。
兩家的關係也漸漸親近了起來。
從某種方麵上來說,算是另一種形勢的強強聯合。
若是變故沒有發生,畢清江可能一輩子過的都是這樣被家人寵著被哥哥慣著,又有個鐵哥們處著的人生。
但所有的一切在他二十二歲那年戛然而止。
他永遠也忘不了,他心裡高大巍峨如山的哥哥渾身是血,失去意識,被人抬回家的樣子。
家裡想了很多辦法,找了很多人。
最開始是西醫,後來是中醫,最後,她奶奶搞起了封建迷信。
最後的最後,他父親動用所有的關係找到了一位老中醫。
他診脈之後也是搖頭,直言自己醫術不精,說他哥哥是被人下了暗手,不僅用秘藥壞了根基,還用了些陰毒的法門封住了生機。
這個樣子很像早年前江湖上習詭秘之道的人動的手。
現在,那些人全部隱藏了起來,很難找到人。
當然,很有可能,找到了他們,除了報仇也沒有其他的用處。
詭秘之道,隻管害人,從不救人。
修習詭秘之道的人本身就是那種性子乖張自我的,想讓他們救人,估計,他們寧可自我了斷。
想要救治畢清瀟就必須先把秘藥解掉,然後慢慢解毒,慢慢調養。
但是,他也辨不出畢清瀟中的是什麼毒,更加不知道該怎麼解毒。
但那位老中醫給他們指了一條路。
秦嶺山脈深處曾經有一種蛇出沒過,叫做碧玉青環蛇,渾身都有劇毒。
但因為它從小吃天材地寶長大,這劇毒裡卻是隱含著極為磅礴的藥力和生機的。
用來以毒攻毒是上上佳。
若是能成功解毒,甚至能修複他的根基。
當然,即便救不了畢清瀟,也絕對不會讓他有彆的損傷。
另外,如果連碧玉青環蛇都救不了畢清瀟,
那他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知道這個消息後,
一開始,
畢家開出了豐厚的條件請人去找。
無果。
後來就是畢清江自己過來找。
但他也知道,大哥如果真的就這麼倒下了,家裡的重擔,他是要扛起來的。
於是,他在這裡謀了個職位。
一是對家人有個交待,另外,也是從基層做起,對他這種什麼都沒有接觸過的人來說會友好一些。
除了上班的時間外,其餘所有的時間他都用來尋找碧玉青環蛇的下落了。
儘管他和家人都做好了他大哥醒不過來的準備。
但他還是要儘自己最大的努力。
哪怕能讓大哥隻是醒過來也好。
這個家,他來扛,換他來庇護大哥。
畢清江喝了一口茶,咽下了滿嘴的苦味,他說道:“前幾天,我爺爺給我打電話,讓我回去。”
說完這話,兩人都沉默了。
當然,這不是說畢家人放棄了畢清瀟,碧玉青環蛇還是要找的。
但畢清江得回京城走他大哥原本要走的路去了。
兩年多的時間,已經是畢家能給畢清江的極限了。
“我拚儘全力,用儘人脈,在這裡耗了兩年多,還是一無所獲。”
“讓我怎麼相信,我離開後,為了報酬,彆人就會儘力尋找呢?”
“不瞞你說,我每次都是捧著現錢請人幫忙,並且再三再四跟人保證,隻要找到碧玉青環蛇,報酬多少由人家自己說。”
他捂著臉說道:“就這樣,到現在也隻有彭十三那邊有確切的消息說是在秦嶺見到過碧玉青環蛇。”
“我知道我應該聽家裡人的話馬上回去,我去走我哥的路,有了能力,我哥才能繼續享受好的醫療資源。”
“可是,我不甘心,溫譽,我想再豁出去一把。”
沉默了一會後,溫譽問道:“彭十三,靠譜嗎?”
畢清江搖頭:“不知道,但這是我唯一得到的線索,無論如何我都想試一試。”
“以我打聽到的情況來看,作為秦嶺尋寶人,他們家確實是最有可能知道碧玉青環蛇的下落的。”
“秦嶺彭家都陷在險地裡,他不太可能用家人的安危開玩笑。”
說著,他從自己的口袋裡拿出一張照片。
“這是彭十三給我看的照片,照片裡的這條就是碧玉青環蛇。”
照片拍攝的時間雖然不是在最近,但這至少證明秦嶺這裡真的有碧玉青環蛇的存在。
“他沒有跟我說拍到這張照片的具體方位,我私下也去比對過。”
畢清江搖頭:“這裡的地形在我這個外地人看來都是差不多的。”
“沒問過當地人嗎?”
“問了,說是這種落葉和樹,山上任何一個已知和未知的地方都有可能。”
當然也不排除,人家顧忌著彭十三,故意不說。
“那個險地是怎麼回事?”溫譽又問道。
“秦嶺彭家是祖傳的尋寶人。”畢清江解釋道。
尋寶人接受委托代為尋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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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自己如果有寶藏的線索,也會去尋找。
這次去險地就是彭家人得到了一張秘密藏寶圖。
藏寶處隱隱指向秦嶺山脈第一險地——間歇穀。
顧名思義間歇穀裡的危險是間歇性出現了,已知的包括:有攻擊性的植物,失溫,幾倍重力,下沙子等。
最最重要的是,一定不能在間歇穀裡受外傷,哪怕擦破一點油皮都不行。
因為,裡麵的植物除了有攻擊性外,還有很強的繁衍和侵占能力。
空氣中隨處飄著的種子孢子,隻要有一丁點的外傷,就會爭先恐後鑽進人的身體裡,迅速繁衍侵占,那人就會變成個真正意義上的“植物人”。
溫譽越聽臉色越嚴肅,等畢清江說完的時候,他說道:“這個險地很多東西都聞所未聞,危機肯定數倍於已知的。”
他思慮了一會兒,還是勸道:“本心上來說,我不建議你去闖這個險地。”
在畢清江反駁前,他又說道:“但我知道我勸不住你。”
他淡淡一笑:“我陪你去吧。”
畢清江笑著碰了碰溫譽的搪瓷杯,笑著說道:“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但是,你不能陪我去。”
溫譽想說話,畢清江率先開口:“說到底這是畢家的事情,你是溫伯父唯一的兒子,如果我讓你跟我涉險,我成什麼了?”
“畢家又成什麼了?”
“我把所有的事情告訴你,隻是希望有個人知道我的下落,萬一······”
畢清江話還沒有說完,武功跟溫柔就心急火燎的找了過來。
兩人立刻放下搪瓷杯站起來。
溫譽立刻問:“出什麼事情了?”
“是啊,怎麼找到這裡來了?”畢清江也問道。
“哥,家裡出事了!”溫柔焦急地說道,“剛剛舅姥爺打電話到招待所,說大伯渾身是血被抬了回來,人一直昏迷不醒。”
聽到溫柔的話,溫譽的畢清江對視一眼,心裡同時想到了畢清瀟。
“我單位有電話,去那邊打電話回去問一下具體情況。”
一行人連忙趕去畢清江的單位。
京城軍院,項均問龐渡:“還找不到安枝?”
龐渡搖頭:“知道她住在哪個招待所,也知道她買了三天後回京城的火車票,但找不人。”
“鈴鈴鈴!”
“你好,項均。”
“舅姥爺,我是溫譽。”
“我父親出了什麼事了?”
溫譽想知道發生的事情,問項均是最快的最準確的,所以,他先打到了軍院。
“你父親被人下了暗手。”項均說到,“症狀和畢清瀟一模一樣。”
不等
() 溫譽說話,項均繼續說道:“龐渡告訴過你安枝也在秦嶺吧,你有沒有碰到過她?”
“有,我們下午才分開。”
“那就好,你立刻去找她,問問她有沒有辦法?我這邊聯係不到她。”
“好!”
溫譽掛了電話後,又撥通了家裡的電話。
接電話的人是武采茗,溫譽能聽得出,她有在極力穩住自己的情緒。
“溫譽,溫柔已經找了,對嗎?”
“我跟你爺爺奶奶都希望你趕緊回來。”
“媽,爸的症狀是不是和畢家大哥一樣?”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
“我剛剛問過舅姥爺了。”
這話一出,原本還想著說辭的武采茗就不說話了。
畢清江找碧玉青環蛇找的要走火入魔了的事情,彆家不知道,他們溫家卻是知道的。
私下裡,他們也幫著找過,每次都是一無所獲。
原本,她想先把人叫回來,再想其他的辦法的。
項均已經回來了,他們全力去找,找到碧玉青環蛇的幾率應該會大一些的。
但是,溫譽顯然有自己的安排。
“媽,你照顧好自己,我一定會找到辦法救爸的。”
電話掛掉後,他就說:“我們去找安枝同誌。”
之前他們偶爾閒話的時候,也說起過自己的落腳處。
隻是,他們這一趟注定是要落空的。
安枝可不知道有人會來找她。
她正徜徉在靈氣的小海洋中,樂不思蜀呢。
秦嶺山脈可真是個好地方啊。
溫譽等人沒有找到安枝,畢清江提出彭家在秦嶺這邊人脈非常廣。
請他出麵找人,比他們幾個人盲目亂找要靠譜的多。
溫譽雖然心急,但知道他父親一時半會的不會有性命危險。
畢竟畢清瀟已經撐了將近三年。
他還能沉得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