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景揚點點頭,“是,這些人中,有的是六七歲就被買進來的,在候府呆了十年以上。阿蔚很難想像吧?”
石景揚自嘲的笑了笑。
這事,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之前的自己有多蠢,這是他心裡的痛。
石景揚的笑讓寧蔚覺到孤寂與落寞,甚至有些心痛。
寧蔚想要安慰他,卻不知該說點什麼好,她這人不擅長說安慰人的話。
“確實難以想像。我一直以為,侯府裡那些吃裡扒外的人,都是隨我進侯府的。”
不會安慰人,那就如實的說說自己的想法。
石景揚的嘴角扯了一下,“阿蔚太單純了,從姨母成為皇後起,威遠侯府,承國公府就自動卷入黨爭之中。
上一世,怪咱們警覺不夠,所以一個個的,沒有一個得好下場。
這一世,斷不能讓悲劇再發生。麵是不是好了?”
石景揚不想寧蔚知道這些糟心事,將話題岔開。
寧蔚用筷子夾起一根麵來看看,點頭道:“嗯,好了,退火。”
石景揚將幾根大柴取出來,用火鉗敲了敲木柴上的火星,將火滅了。
寧蔚用竹簍將麵撈起來放進碗裡,澆上湯汁與哨子,再將荷包蛋放在上麵,最後撒上一把蔥花。
“好了,石世子是在這兒吃,還是去會客廳吃?”
石景揚起身去洗手,說道:“就在這兒吃吧。”
寧蔚將麵給他端到桌上,轉身去給他取筷子。等她取筷子回來,石景揚已經坐下來。
寧蔚將筷子遞到石景揚手裡,說道:“趁熱吃吧!”
石景揚接過筷子,看著寧蔚問道:“要不要一起吃點?”
寧蔚搖搖頭,“我吃過了,不餓,你吃吧。”
石景揚指了指對麵的位置道:“那你坐這兒,陪我說說話。”
寧蔚好奇侯府眼線的事,依言在對麵坐下。
石景揚用筷子拌了拌麵了,低頭先咬了口荷包蛋,蘸上湯汁的荷包蛋酥脆爽口,鮮味十足。
石景揚抬頭看向寧蔚,讚歎的豎起大拇指,“阿蔚的廚藝了得!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荷包蛋。阿蔚何時開始下廚的?”
要不是知道他是威遠侯府的世子,從小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她差點就信他的話了。
寧蔚笑笑,沒有接話。
石景揚吃了口麵,問道:“阿蔚是何時開始學做菜的?
寧蔚說道:“在侯府的那些年,侯夫人帶著辰姐兒他們去了杭城,我一人在府裡,喜歡到廚房尋鳳娘說話,於是跟鳳娘學做菜。”
石景揚說道:“我從小吃鳳娘做的菜長大,怎麼覺得鳳娘做得沒你好!”
寧蔚說道:“興許是世子爺此刻餓了,所以吃什麼都好吃。我的廚藝是鳳娘手把手教的,鳳娘是師傅,比我做得好得多。”
石景揚低頭吃了一口麵,抬頭說道:“我說的都是實話,我可是吃鳳娘做的菜長大的。要不就是你做菜有天賦,青出於藍!”
寧蔚突然想起鳳娘的話,咱們府裡,最難伺候的不侯爺,也不是侯夫人,而是世子爺。
世子爺那張嘴,叼的很,什麼菜燒得好與不好,世子爺一嘗就知道……
想到這裡,寧蔚挺直腰板,看著石景揚問道:“這麵真的好吃?”
石景揚點點頭,“嗯,好吃,臊子肉香濃鬱,肉質細膩,口感極好,麵筋道,湯寬味濃。怎麼?剛剛你以為我敷衍你的?”
被人當麵戳穿了心思,寧蔚有些不好意思,低頭抿茶來掩飾自己尷尬。
石景揚低頭喝了口湯,接著說道:“短短幾年,能將菜做到這個地步,阿蔚在廚藝上是真有天賦。”
寧蔚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不過心裡甚是高興,“或許吧,鳳娘也這麼說。那些日子,我與鳳娘一起創了好些新菜。”
知道石景揚是個懂吃的,寧蔚的話多了許多,像遇到知音一樣,有了與人分享的**。
“哦?是嗎?都有些什麼菜?什麼時候做來嘗嘗?”石景揚順著寧蔚的話說道。
“行,以後有機會就做。”寧蔚隨口回道。
石景揚有意接近寧蔚,怎肯錯過的良機。
趁機說道:“阿蔚,剛才你說了要感謝我的,我想到怎麼感謝了?”
寧蔚警覺起來,反問道:“如何感謝?石世子不是要我給你做菜吧?
這個不成,你若時常來寧府蹭飯,算怎麼回事?
兄長見了,又要亂想了。”
石景揚敏感的抓住關鍵詞,兩根眉毛直往上揚,問道:“英哲亂想了?咱倆上一世雖是夫妻,但英哲並不知情呀,他亂想什麼?”
石景揚揣著明白裝糊塗,一副想不明白的樣子。
寧蔚掃石景揚一眼,沒好氣的說道:“今日好端端的,石世子給我剔魚刺是怎麼回事?寧荷被氣得想撕了我,還有兄長……”
後麵的話,寧蔚頓了一下,改口道:“還惹得兄長誤會。”
石景揚盯著寧蔚,不依不饒的追問道:“英哲誤會什麼了?”
寧蔚迎上石景揚的目光,被他有些灼熱的目光看得心慌,趕忙將目光移開。
說道:“沒什麼。男女有彆,咱們私下過多接觸,於石世子,於我都不好。反正這樣不大好!這個提議不好。”
石景揚說道:“所以說,阿蔚嘴裡的感謝,真的隻是說說而已。”
寧蔚脫口說道:“不是……”
石景揚緊緊的盯著寧蔚,說道:“還說不是!咱們都活了兩輩子的人,還在乎彆人的眼光?”寧蔚被石景揚說得無言以對。
石景揚見寧蔚沉默不語,也不敢將她逼得太緊,想了想,說道:“你看這樣行不行?”
寧蔚將目光再次落到石景揚身上,“怎樣?你說說看。”
“逢單數,我來尋英哲,你送飯菜去柳苑。逢雙數,我來你這兒,你給我留口吃的。
若是沒有留,像今兒這樣,你為我煮碗麵也成,我這個人不挑剔,好養活。”石景揚說得一本正經。
寧蔚匪夷所思的看著石景揚,敢情他是日日過來吃飯。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