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皇後娘娘問您和太皇太後何時回席,快到放煙火的時辰了。”蘇福安在側殿外提醒。
隋定衍遲疑了一瞬,看向眼眶鼻子通紅的臻臻。
紀挽棠慢慢冷靜下來, 這是大越朝的太皇太後,怎麼都不可能說消失就消失,於是她放開了手,帶著鼻音道:“我沒事, 陛下和皇奶奶快回去吧, 我洗漱一下就過來。”
隋定衍和太皇太後卻都站在原地,對視了一眼,眼中滿是——你先過去。
紀挽棠看著這神奇的一幕, 忽的被逗笑, 心中升騰起一種感動,感動上天還能讓她見到奶奶,還有了一個算得上是伴侶的伴侶,肚子裡還有著兩個小家夥, 人生在這一刻似乎達到了圓滿。
“快去吧, ”紀挽棠接過平秋用熱水浸過的帕子,擦了擦臉上的淚痕,朝他們笑的燦爛,“我真的沒事了,而且現在很開心。”
“皇祖母,朕扶你過去吧。”見臻臻眼中的笑意不似作假,隋定衍便放下了一半心, 與太皇太後相攜著出門。
兩人走到門外,太皇太後忽的感慨了一聲:“若不是哀家沒生過女兒,唯有你父皇一個兒子, 哀家都快懷疑挽棠是哀家的孫女了。”
隋定衍樂見其成:“或許臻臻的奶奶是皇祖母的親戚,皇祖母與臻臻確實有緣。”
太皇太後一怔,讚同地點點頭:“還真說不準。”
兩人回到座席,蘇福安將太皇太後的座安排到了隋定衍與純淑妃中間,隻是必不可免純淑妃的位置就得往下挪。
太皇太後坐下,看著距離自己三寸的空座,有些猶豫要不要讓人將挽棠的座靠在她身邊。
“方才……是怎麼回事?”皇後裝作不經意般問道。
隋定衍頓了頓,三兩句解釋:“皇祖母與純淑妃親生奶奶相貌相像,純淑妃一時認錯了。”
“這樣啊……”後妃們皆點頭,皇後雖微笑著,卻疑慮是不是純淑妃早先得知太皇太後會回來,故意做了個認親局,叫太皇太後不忍罰她。
可是太皇太後向來雷厲風行,應當不會吃她那假惺惺的招數吧?
這麼想著,皇後試探開口:“皇祖母,純淑妃方才哭了這麼久,沒事吧,身體有沒有什麼不適?”
方才見到挽棠高高隆起的腹部時,太皇太後就猜出了她應該就是那位寵冠後宮的純淑妃,叫皇帝一早破例升位。
原本覺得這女子確實不懂事,也不知道勸著些皇帝,而且聽身邊人說對皇後惠妃等人不敬,張妃嫻妃先後出事皆是因為此女子,就算她原本其實不怎麼喜歡張妃嫻妃,也覺得純淑妃此人確實多事,不是一個純善的女子。
可方才那一出,看到那孩子的一瞬間,她心裡就有種聲音,那孩子不是壞人,且心裡不知怎麼的,就像寵著那孩子,見她哭自己也難受。
隻是她自己也曾做過皇後,知曉當皇後的不容易,現皇後這麼多年也算是勤勤懇懇,兢兢業業,她想給她這份麵子,便道:“哀家瞧她身體康健,應當是沒什麼事的。”
這話在皇後耳中,不知怎麼聽出些嘲諷的意味,頓時喜上眉梢,過了會又道:“身體康健便好,純淑妃之前可遭了太多事,好不容易有了喜事,若是出了什麼事,皇上可要心疼了。”
隋定衍皺了皺眉,明顯感覺到皇後話中暗藏機鋒,不悅地看了她一眼,警告她彆再多說。
然而好不容易有了靠山,皇後哪能憋得住。
太皇太後“咦”了聲,似乎很是好奇:“是嗎,純淑妃先前遭過什麼事?”
皇後便把純淑妃身上一樁樁事都說了出來,隻不過說的永遠差了那麼點意思,不知曉的人聽了,都會覺得純淑妃自身是不是有問題,才會引來這麼多事。
再加上惠妃等人在一旁添油加醋,她們滿意地看到太皇太後眉頭越來越緊:“竟然還有這樣的事。”
“可不是嘛!”太後都忍不住加入討論,“要哀家說,純淑妃的性子當真是太跳了些,如若她謙虛一些也不會招惹那麼多是非,如今懷孕了,還心思這麼多,也不怕傷了腹中子嗣福運。”
皇後捂嘴一笑。
隋定衍的臉色已經陰沉到一種地步,太皇太後的麵色也漸漸轉陰,旁人都以為她是對純淑妃厭惡到極限。
“雲芝,”正在太後聊得興起時,太皇太後忽道,“沒想到這麼多年,你一點都沒變,這幾年在宮裡的日子還舒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