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虞菲承認一白遮百醜的確是有一定的道理,但虞菲前世身處娛樂圈多年,眼界開闊、見識過各國不同膚色、不同個性的美女,因而,虞菲並不認為唯有膚色白皙的女子才算難得的美人,小麥膚色、氣質高冷的禦姐一樣令人著迷好麼?
但虞菲也知道後宮之中的嬪妃們可不會理解她這番奇談怪論,自然也不會將這番話當眾說出來,否則這些女人恐怕會認為她彆有居心,明明自己擁有白皙的好皮膚,卻故意說這些話來騙人,阻止彆人保養皮膚呢!
布貴人一聽張庶妃的話,當即便聽出了張庶妃在指桑罵槐,故意諷刺她呢,當即便掩口笑道:“我卻覺得太醫開的調養身子的方子很不錯,那些滋補的好東西吃了便比不吃強。
我這些年來每日都吃燕窩粥調養身子,臉色都比從前白皙細膩了許多呢!隻可惜張庶妃的位份低微,不能吃燕窩這樣名貴的補品,實在是有些可惜呢!”
虞菲在旁邊津津有味的看著布貴人和張庶妃唇槍舌劍,你來我往,終於找到了一點點熟悉的宮鬥戲的感覺,不禁看得津津有味。虞菲一邊看還一邊分析品評著這些妃嬪們演戲的功夫,頗為自得其樂。
恰在此時,惠妃、榮妃、宜妃、德嬪、定嬪、僖嬪、端嬪、安嬪、敬嬪等高位妃嬪們皆陸續到了承乾宮。
這些高位妃嬪們剛到承乾宮,便被小太監恭敬的請到了正殿休息,站在正殿外等了一小會兒的虞菲和其他那些貴人、庶妃們,才跟著這些高位妃嬪們借了光,一起進了正殿,不必站在殿外挨凍了。
承乾宮的小太監如此區彆對待後宮妃嬪,必定不會是他自己的主意,不過是按照佟貴妃的吩咐辦事罷了。
虞菲琢磨著佟貴妃對待後宮妃嬪們的不同態度,心裡不由得暗自慨歎看來她若是想要在後宮之中過上舒坦的日子,除了要想辦法令康熙對她動心,得到康熙真正的寵愛以外,還要想辦法升升位份才行。
如今她的位份隻是一個小小的貴人,連個正兒八經的封號都沒有,即便康熙日日招她侍寢,旁人也難免會覺得康熙不過是將她當成一個解悶的玩意兒,喜歡了就將她招到身邊逗弄逗弄,不喜歡了便撂開手,根本不會將她當成一回事。
虞菲同眾位妃嬪們在承乾宮前院的正殿等了一會兒,便被宮人們引到後殿向佟貴妃請安。
佟貴妃的臉色有些不大好,雖然穿了鮮亮的黃色牡丹纏枝紋氅衣,用了上好的胭脂,也仍舊遮擋不住滿臉的倦容,似乎身上有些不大爽利。
佟貴妃強打起精神,帶著眾位妃嬪前往慈寧宮向太皇太後、皇太後和幾位太妃請安,太皇太後見佟貴妃臉色不好,便讓嬪妃們早些散了,讓佟貴妃也好早些回承乾宮休息,卻偏偏將虞菲一人留在慈寧宮陪她說話。
太皇太後吩咐蘇麻喇姑給虞菲端了一碗杏仁酪和一盤豌豆黃,笑著對她道:“自從你伺候皇上以後,哀家還沒有和你好好說說話。哀家想著像你這麼大的丫頭多半都喜歡吃口味偏甜的糕點,便命人給你準備了杏仁酪和豌豆黃,也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
虞菲受寵若驚的望著太皇太後,連忙站起身子跪在地上向太皇太後謝恩道:“太皇太後賞賜的東西,自然都是極好的!婢妾平日裡便最愛吃甜食了,婢妾多謝太皇太後賞賜!”
太皇太後笑著叫了起,和藹的對虞菲道:“你不必如此多禮,快起來坐著慢慢吃吧。”
對於太皇太後突如其來的賞賜,虞菲心裡也有些疑惑,但虞菲思前想後,覺得以太皇太後的地位與手段,若想弄死她,自然有許多方法,倒也不必費心思在賞賜給她的甜品裡下毒,因而便小口的吃起太皇太後賞賜給她的杏仁酪和豌豆黃。
太皇太後賞賜給她的杏仁酪和豌豆黃雖然十分美味,但虞菲前世身為演藝圈的明星,經常需要為了拍戲做空中飛人,滿世界跑,也曾有機會品嘗過各國的美味佳肴,因而倒也沒有覺得這杏仁酪和豌豆黃的味道有多麼驚豔。
儘管如此,虞菲卻吃得津津有味,用她精彩的演技演出了她仿佛正在品嘗她從未吃過的美味佳肴的模樣,但虞菲的吃相卻十分得體,並沒有任何不合規矩的地方,就連最重規矩的太皇太後也沒挑出虞菲的錯處。
虞菲一口氣吃完了杏仁酪和豌豆黃,動容的望著太皇太後,紅著眼圈兒笑著對太皇太後道:“婢妾從來沒有吃過這般好吃的杏仁酪和豌豆黃,婢妾多謝太皇太後恩典!”
太皇太後笑著對虞菲道:“隻要你安分守己,好好的伺候皇上,你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有多少杏仁酪和豌豆黃吃不得?”
虞菲俏臉一紅,憋了半天隻小聲道:“婢妾會按照太皇太後的吩咐,安分守己,好好的伺候皇上。”虞菲雙頰泛紅、不勝嬌羞的模樣兒,仿佛一位春*心萌動、心係夫君的婦人,太皇太後將虞菲的神色看在眼中,心裡略微放心了一些。
太皇太後自從康熙上次特意在上朝前跑到慈寧宮與她提及虞菲此人,為虞菲說話保下這個女人的時候,太皇太後便已經覺察到康熙對虞菲的態度很不尋常。
這還是康熙第一次為了一個女人去求太皇太後,太皇太後自然便注意到了虞菲。這兩日,太皇太後冷眼看著康熙對待虞菲的態度,越發覺得其中有些古怪,因而才故意在眾位妃嬪前來慈寧宮請安的時候,將虞菲留了下來,想要解開心中的一些懷疑。
太皇太後打量著虞菲紅潤的臉色,溫和的對她道:“哀家聽聞你前日夜裡奉皇帝之命整夜在欽安殿誦經祈福,還因此著了涼,不知你現在的身子好些了麼?”
虞菲指了指自己紅潤的臉色,笑著向太皇太後解釋道:“皇上命太醫為婢妾準備的藥膳果然是極好的,您隻看婢妾紅潤的臉色,便可知婢妾的身子已經大好了。”
太皇太後卻笑道:“你又不是大夫,哪裡知道自己的身子是否大安了?還是請個太醫過來為你診診脈,太醫說你的身子已經無礙了才能作數。”
太皇太後說罷,便命人前往太醫院請了太醫院左院判黃運前來慈寧宮為虞菲診了脈。黃太醫仔細為虞菲診了一回脈,便向太皇太後稟告稱虞菲的身子已經痊愈,並無大礙,隻需繼續用藥膳調養身子即可,無需再服用其他湯藥。
此後,太皇太後留虞菲在慈寧宮中說了一會兒話,仔細詢問了虞菲家中的情況,又問她可曾讀過書,是否認得字,女工針線做得如何,琴棋書畫會哪幾樣?
虞菲一一將太皇太後的提問仔細回明白了,告訴太皇太後她的父母早逝,原本家中還有一個弟弟,隻可惜弟弟年幼之時便被人拐走了,已經多年未見,如今生死不明;
她雖然認得幾個字,但從沒正兒八經讀過書;女工針線雖然尚可,卻也比不過宮中繡娘們的手藝;她既不會下棋也不會畫畫,如今正按照康熙的吩咐打算好好學會彈奏古琴。
太皇太後留虞菲說了一會兒話,便讓她回了儲秀宮。
虞菲前腳剛離開慈寧宮,太皇太後便命人又將太醫院左院判黃運傳到了慈寧宮,並且稟退了殿內伺候的宮人,隻留蘇麻喇姑一人在身邊服侍。
太皇太後沉著臉色對黃太醫吩咐道:“你剛才為虞貴人診了脈,虞貴人的身子到底如何?你且如實道來,不可有半分隱瞞。”
黃太醫身為太皇太後的親信,自然不會欺瞞太皇太後,當即便皺著眉頭向太皇太後稟報道:“奴才回太皇太後的話,奴才剛才為虞小主診脈的時候,發現虞小主有宮寒之症,恐怕日後會難以有孕,子嗣艱難。而虞小主的病症又不像是久治難愈的頑疾,更像是用藥不慎,傷了身子。”
太皇太後擰緊了眉頭,沉默半晌,忽然問道:“皇上近來不是每次招虞貴人侍寢之後,翌日清晨都會吩咐孫之鼎為她準備一碗坐胎藥麼?”
黃太醫滿麵疑惑,不解道:“按理說,以孫院使的醫術,不可能診斷不出虞小主有宮寒之症。按虞小主如今的脈象,孫院使理應先用藥調養好虞小主的身子,等治愈虞小主的宮寒之症之後再用坐胎藥才是,否則,就算是虞小主日日服用坐胎藥,虞小主也是不可能遇喜有孕的……”
太皇太後聽了黃太醫的話,頓時便想到了康熙賜給虞菲的那些坐胎藥必定大有問題,恐怕那些坐胎藥名為坐胎藥,實際上卻是避子湯,虞菲服了避子湯,才會導致宮寒之症。
得知康熙對虞菲用了避子湯,太皇太後反而鬆了一口氣。
於太皇太後而言,康熙將一個容貌美麗的婢女收入後宮,寵上一陣也無傷大雅,隻要康熙沒有對這個容貌美麗的女子動真情便好。
想到在宸妃海蘭珠去世後便一蹶不振的皇太極,以及在董鄂妃病逝後執意出家為僧的福臨,太皇太後的臉色愈加陰沉得厲害,吩咐蘇麻喇姑為她揉著脹痛的額角。
大清國已經出過兩位情癡皇帝了,絕不能再出一位愛美人不愛江山的帝王了!
太皇太後這邊剛剛鬆了一口氣,卻不知康熙自從禦門聽政結束之後,便覺得自己似乎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然而康熙隻記得此事和虞菲有關,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來究竟是什麼事了,不免覺得有些心煩氣躁。
康熙在批閱奏章之時,看到有幾位大臣聯名向他參奏另一位封疆大吏貪贓枉法,以權謀私,奏折之中詳細的列明了這位封疆大吏的二十餘條罪狀,其中有一條便是強搶已有婚約的民女為婦,且逼死了與這名女子有婚約的男子,康熙忽然一拍腦門兒,終於想起來被他忘記的大事是什麼了。
虞菲十三歲進宮,十六歲被他收入後宮,皇宮之中規矩森嚴,虞菲自然不敢與其他男子有私情。可是,在虞菲進宮之前,她可曾在年少之時有過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令她心存愛慕的少年郎,康熙便不得而知了。
想到夢中所見那個因為曾經救過虞菲一命便得到了虞菲一顆芳心和一世癡情的樓毅,康熙不禁越發擰緊了劍眉。
康熙一扔朱筆,無心繼續批閱奏折,反而將一名親信暗衛傳到了南書房,給了他一道秘旨,命他仔細將虞菲從小到大的經曆查清楚,尤其要查清虞菲可曾有過什麼青梅竹馬的少年郎,又或是於危難之中救過她性命的救命恩人,甚至於有過婚約的未婚夫婿。
康熙在說這番口諭的時候,不僅臉色陰沉得厲害,而且眼中還透著明顯的殺意,一副很不得將膽敢肖想虞菲的其他男子斬儘殺絕的模樣。
暗衛聽了康熙的吩咐,心中頗為驚訝,皇上竟然派他去查虞貴人在進宮之前是否有過其他心儀的男子?難道說皇上已經聽到了什麼風聲,懷疑虞貴人的心另有所屬麼?
暗衛暗自乍舌,卻又覺得虞貴人應該不會那麼笨,放著九五之尊的萬歲爺不愛,反而與其他男子糾纏不清。
身為皇上的女人,背叛皇上可是死罪,試問天下間有哪個女人放著皇上的妃嬪不做,心裡惦記著其他男子背叛皇上,這不是活膩了找死麼?
康熙想到自己不久之後便要啟程南巡,越想越不放心將虞菲留在皇宮之中,便決定帶虞菲一同南巡。
如此重要的女人,還是放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由他親自看著才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