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晚枝知道自己帶家人來都城有點冒險,畢竟這裡權貴遍地走,他們升鬥小民可能一不小心就得罪人了,她的那些賺錢的方子也可能被人搶奪……
可這次的水患讓她思考了很多。
這是古代,國家沒那麼強的應對災難的能力,地方官員也未必可靠,真遇見什麼事,多半隻能靠運氣。
這一次,皇子欽差打著“上天示警”的旗號提前準備,可下次呢?
她雖是穿來的,但卻不怎麼相信這種說法。
當她沒學過魚腹藏書啊?!
比起祥瑞帶來預兆,她覺得這個世界還有重生者的可能性更高。
那個人還有辦法通知到皇上並左右皇上的想法。
這個猜測讓趙晚枝更堅定了要去都城謀生的念頭。
就算她不能認識那人,在都城各種消息也更靈通。
而且,她還認識了二皇子。
他們沒有太深的交情,可好歹吃過同一鍋飯,二皇子瞧著對廚藝還挺感興趣。
她是有意與二皇子交好的,這樣等到了都城沒準兒能多個庇護。
如果有必要,她可以拿現代的一些知識來做交易。
但現在怎麼又扯上東宮了?
趙晚枝不免有些忐忑。
她來都城時日尚短,這一路上也沒人向她透露太多朝堂之事。
可不管她再怎麼因為未知而產生各種猜測,她都沒有拒絕的資格。
趙晚枝換了身最體麵的衣裳,和家人交代好,就出了門。
路上她好聲好氣地和來人攀談,還想塞銀子,可他們不肯多透露一句。
趙晚枝心裡感歎:不愧是皇家的下人,真是訓練有素嘴還嚴啊。
東宮在皇城,而趙晚枝所住的客棧在內城的邊上,兩處的距離就好比郊區到市中心,一來一回還是要一段時間的。
賀明雋自然不會枯坐著等待或是做出什麼歡迎之舉。
這又讓賀峻有些疑惑了,怎麼兄長瞧著又像是不怎麼在乎那女子的樣子?更沒有向他多了解她的情況……
不過他也不想和兄長談論外人,便又將話題轉到他封王一事上。
“我還是有些不明白,父皇為何會同意,是將計就計、警告那些大臣嗎?”
父皇在朝堂上那番話分明就是在說自己已經看穿了那些大臣的小心思,甚至還帶了幾分戲耍的意味,他刻意不讓他們如願,是為了告訴他們他這個皇帝慧眼如炬不好糊弄嗎?
賀明雋覺得賀峻外出這一趟回來後問題變多了。
不過這到底是自己看中的人,再說虛心求教也不是壞事,賀明雋便解釋道:“這是其一。”
嘉樂帝自恃英明,向來不喜彆人糊弄算計他,要是被他輕易看出來了,他就覺得對方是把他當傻子,自然也就看那些人不順眼了。
這種情況下,如果那事無關國本、同意與否各有利弊,嘉樂帝多半不會順著他們。
嘉樂帝這麼做,不僅僅是叛逆任性,也是在展現君王權威。
但這點“攛掇”還不足以讓嘉樂帝同意給賀峻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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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明雋清楚問題的關鍵還在於自己這個太子。
他曾經對嘉樂帝說的那些話可不是白費口舌。
有些事情賀明雋不會,其實不是他做不好,而是不願、不屑,就比如揣測人心、考慮彆人的喜好。
這大約是一種“強者百無禁忌”的狂妄和傲氣。
但如今,揣摩聖意並加以利用明顯能省事許多,他就那麼做了。
此時賀明雋不會和賀峻解釋那麼多,隻言簡意賅道:“除那一個原因外,父皇是想看你有沒有那個野心,也是試圖激我上進。”
他的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可卻讓賀峻瞳孔一縮,忙表態道:“臣弟從沒有那種念頭……”
賀明雋滿不在意地說:“其實也可以有。”
賀峻霎時心跳如擂鼓,不是激動的,而是有些驚懼——兄長這是什麼意思?不信任他?可是,王位又不是他主動要的,是兄長籌劃的,現在又來試探他……難不成這個王位也是兄長的試探?
賀峻已經腦補到他們兩人反目,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心裡又不禁泛起一絲委屈:他是真沒想過要搶那個位子。
身為男子,還是自小就被人輕視欺辱的皇子,他要說不想要權勢那是假的,但他清楚自己的斤兩,先不說他不比兄長聰慧,就是家世方麵也遠不如兄長,甚至連三皇子都比不上。
況且,他如今能有這樣的日子全賴兄長庇護。
他是那種恩將仇報的人嗎?
他為自己的定位,就是當一個能護住在乎之人、為兄長分憂的王爺,也或許是鎮守邊關的大將。
“兄長……”
賀峻剛想剖白一下自己的真心,卻看見商陸走了進來,隻好止住。
商陸通報道禮部尚書等大臣求見太子殿下。
賀明雋一聽,便知他們所為何事。
他起身後,見賀峻一聲不吭地站在一旁,也沒有抬腳的意思,就開口:“你隨我一同去。”
估計有些大臣是來讓他去勸嘉樂帝收回旨意的,若賀峻這個當事人在場,他就不信他們好意思開口。
賀峻此時心裡正失落著,哪能想那麼多?不過此時見兄長讓他同去,他又覺得或許兄長還是比較信任他的,隻是身處這個位子不得不防備。
兩人到了待客的正廳。
正如賀明雋的預料,除了來請示他封王事宜的禮部尚書等人,其餘幾個都是來苦心勸諫的。
嘉樂帝一下朝之後就拒絕召見臣子,且陛下又說了此事由太子負責,他們便一起來東宮了。
賀明雋雖對他們的來意心知肚明,但還是問道:“諸位前來所為何事?”
有正事的官員先表明了來意。
賀明雋並未回答,反而將視線移向其餘人。
他們當著賀峻的麵自然
不好勸太子多加提防二皇子甚至想法子讓嘉樂帝改變旨意,隻好找了借口,然後又對賀峻說了祝福的話,便提出告辭。
賀明雋這才給禮部尚書答複。
嘉樂帝讓賀明雋負責此事,但並不需要他事無巨細地盯著,而且這些事都有舊例,隻是某些細節處存在操作空間,下麵辦事的人自然要看上麵的意思。
賀明雋便道:“照常即可,今年多處受水災,不可太鋪張。”
幾人自然應是。
禮部尚書聞言,覺得太子這莫不是在敲打二皇子和眾臣?還是當著二皇子的麵給他了個下馬威……
這麼想著,禮部尚書就略抬眸覷了二皇子一眼,卻見他神色如常。
禮部尚書便在心裡讚道:彆的不說,二皇子倒是能隱忍。
關於封王,最要緊的便是封號以及建府。
封號原應由禮部及欽天監草擬幾個再由皇上選定,或者皇上有屬意的便自己賜下,可現在,皇上竟然全部交由太子負責!
這何嘗不是對太子的維護?
凡是有點腦子的人都能看出皇上的態度。
禮部尚書呈上了封號的備選:恭、謙、敬、安……
無一不是在提醒二皇子封王後就老實本分地當一個王爺。
賀明雋卻沒從這裡麵挑,直接用手指蘸著茶水寫了個“辰”字。
“殿下……”禮部尚書看到那個還未乾的字,不禁驚呼出聲。
這個字的寓意……
“辰”本意是蟄蟲在蘇醒後蠢蠢欲動的樣子,亦指眾星,若加上寶蓋頭——宸可指代帝王居所。
太子殿下究竟是何意?
是警告,還是捧殺?
賀明雋聽見禮部尚書的聲音,依舊神色淡然,問道:“何事?”
禮部尚書忙壓下各種猜測,肅然道:“二皇子封了王,那建府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