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卓從樓上下來的時候, 覺得客廳的氣氛有點古怪。兩個人明明坐得挺近,卻一句話不說。
剛才在書房,他把遇到買花女孩的事告知了傅守明。藍色羊角紋身是星際奴隸的標誌, 《奴隸法》早在很多年前就廢除了,並且私自擁有奴隸等同於犯罪。
那個小姑娘一看就是個oga, 而oga奴隸是用來做什麼的, 大家都心照不宣。更重要的是,她還是個赫拉人。
傅守明眉頭緊鎖, 讓他留意此事, 也要儘快協助傅思衡拿到卓越班的名額。
方卓本來想找傅思衡單獨聊一聊, 礙於嚴荀在,便沒有多說。
他打量著兩個表情都極其不自然的人, 語出驚人道:“我和元帥不在的功夫, 你們接吻了?”
嚴荀猛的嗆了口口水, 滿臉通紅地咳嗽起來。傅思衡看向他,漠然道:“你想多了,我爸找你什麼事?”
“也沒什麼,就問我你們什麼關係。”方卓看了眼有點緊張的嚴荀,笑道,“其實我也挺好奇的, 嚴公子該不會是國防部派來潛伏在你身邊的間諜吧。”
他話音剛落,嚴荀立馬道:“放屁!你少血口噴人,我們認識這麼久,要真是間諜我還會和他分……”
他差點不小心說漏嘴, 趕忙改口道:“……分開兩三年嗎, 你見過這麼不稱職的間諜?”
方卓曖昧地笑了笑, 他是故意這麼說, 順便觀察了一下嚴荀的表情。但對方沒有露出掩飾的神色,反應直接且真實。他心底疑惑,難道元帥真的猜錯了?
正在他思索的時候,傅思衡忽然出聲道:“他是我朋友,我信任他,所以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問這樣的問題。”
兩個alha同時看向他,方卓攤了攤手道:“我就隨口一問,沒有彆的意思。”
“以後都是要在一起共事的,說話也得注意分寸。”傅思衡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方卓隻得舉手投降:“好吧,我的錯我的錯,我道歉還不行嗎。對不起,嚴隊,是我亂說話。”
嚴荀一副可有可無的樣子,嘴角的笑意卻壓都壓不住。
“我先上去了,你們也早點睡覺。”傅思衡站起身,上了樓。
嚴荀慢悠悠地伸展身體,將胳膊放在他剛才坐過的沙發背上,略帶挑釁與得意地看著對麵的方卓。
方卓嗤笑:“你以為元帥認同你了嗎,我勸你不要帶有不純動機接近傅教官,否則我會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傅思衡不在了,嚴荀也不裝了,他翹起一條腿,十分欠揍地說:“不好意思啊,我就是帶有不純動機。”
說罷,也不管方卓眼睛都快瞪掉了,站起來路過他,順嘴說道:“之前是我失策了,還要給你錢讓你離開他,現在看來根本沒必要,你也不過隻是個勤勤懇懇的打工人嘛。打工勤快點,彆把伯父交代的事情弄砸了。”
他輕輕鬆鬆拍了拍方卓僵硬的肩膀,轉身離開了。
儘管他不知道傅守明交代了方卓什麼,但從今晚他的態度來看,明顯不是拿方卓當成未來女婿在對待的。認清這一點後,嚴荀整個人都神清氣爽了起來。
隻要不是來搶傅思衡的,管他想上天還是想入地,在帝軍大掘地三尺都和他沒關係。
入夜後,四人各自回到房間休息。
嚴荀自然是不可能和方卓同床共枕的,他怕自己睡著無意識釋放戰鬥信息素,跟方卓打起來把客房拆了。
兩人石頭剪刀布三輪,輸得人打地鋪。喜聞樂見,方卓輸了。
看見他一臉不甘心地打地鋪,嚴荀躺在床上快樂嗬死了,晃著腳揶揄他:“堂堂特戰隊隊長,還不是要睡我床底下,這就叫多行不義必自斃。”
方卓冷笑:“走著瞧。”彆被我抓到你把柄,不然有你好看的。
隔壁主臥浴室裡,傅思衡泡了個澡讓自己放鬆下來。
他已經很久沒回過這個家了,在教師公寓總歸住得不夠舒服,還是自己布置的地方比較溫馨。
他裹著浴巾去衣帽間拿睡衣時,突然覺得有點不對。
房間裡一如他進來時一樣,隱隱浮動著麝香的味道。他從客廳上來已經許久了,玫瑰花的味道沒道理會這麼持久。
傅思衡走到衣櫃邊,那種氣息更清晰了一些。他打開櫃子,將睡衣拿下來放到鼻子下麵聞了聞。果然,上麵傳來了熟悉的琥珀麝香的味道。
他微微睜大雙眼,又陸陸續續聞了聞其他衣服的麵料,都沾染了琥珀麝香溫暖明媚的氣息,纏綿地將他整個人圍住。
他在原地呆立了一會兒,大致猜到是怎麼回事。
八成是嚴荀趁他不在家的時候,上來特意在他每件衣服上都蹭了蹭,留下自己的氣味。隻是他不知道,自己並不是每時每刻都缺乏安全感,隻有那麼特定的一段時間會這樣。
每次他忍不住想嚴荀的氣味時,都會努力壓抑住體內的本性,他以為嚴荀並不知道,但不曾想他卻記在了心裡。因為怕直接給自己的衣服會讓他不好意思,故而偷偷潛伏上來留下信息素。
傅思衡將臉埋在睡衣裡,淺淺地呼吸,覺得心頭一直縈繞的躁動消失了許多。剛才在街上,他買下那束花的原因,也是因為聞到那香味會讓他安心。
片刻後,他拿起了通訊器,打開和嚴荀的對話框。
剛好,那邊顯示“正在輸入”。
一條新消息發了過來:【睡了嗎?】
傅思衡打字回他:【還沒,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