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荀被秒回了很開心,他偷偷瞄了一眼也在玩通訊器的方卓,坐起來好好打字:【剛才忘了說,玫瑰很好聞,以後我幫你訂一些放在辦公室吧?】
他知道自己的信息素能安撫傅思衡,也知道他臉皮薄不願承認,便小心地提出了建議。
那邊很快回道:【不必了。】
嚴荀望著屏幕,覺得有點失落。
傅思衡咬了咬嘴唇,又回道:【謝謝你,我最近狀態還算穩定,有那些衣服就夠了。】
嚴荀的心又撲通撲通跳了起來,他從沒想過,從低落到高興隻需要這麼簡簡單單的一句話。
原來他已經發現了。
那邊不說話了,嚴荀無意識地咬了咬指甲,想著怎麼把聊天繼續下去。和喜歡的人說話總是讓人甜蜜又苦惱,既期待萬分,又害怕自己發揮不好。
平時跟易風北能對罵幾百條的人,此刻卻覺得自己詞窮了。
他竭力裝作無所謂的樣子,說:【哈哈,舉手之勞而已。要是覺得過意不去,傅教官不如下次請我吃頓飯?】
發過去後,他就緊張兮兮地等待對方回複。
幫一個小忙換一頓飯,仿佛又回到大學時代,他青澀而笨拙地向對方示好,暗示我想追求你。
一秒,兩秒。
明明連一分鐘的間隙都不到,他卻像是等待了一個世紀。
傅思衡:【好啊。】
傅思衡:【快十二點了,曇花要開了,想不想去看看?】
他望了望窗外的露台,打下了這句話。
嚴荀差點從床上蹦起來,他看了看方卓,這家夥居然還沒睡,背對著他玩躲避射擊遊戲。
他內心抓狂,恨不得立馬往他嘴裡塞一把安眠藥。毫無疑問,他如果直接走出去,方卓勢必會跟傅守明告狀。
這是第一次,嚴荀這麼希望有個人即刻消失在他眼前。不要礙著傅思衡約他賞花行不行啊!
他回了個“好,馬上來”,然後就開始一點一點往床底下挪。
多年的軍校生活,讓他的動靜輕得微不可聞,他還把被子堆成一種有人睡在下麵的樣子。
方卓背對他,耳朵動了動,眼裡浮現出幾分笑意。
嚴荀穿著短袖短褲,連鞋都沒穿就跑了出去,等推開露台門時,一陣夜晚的冷風席卷而來,差點把他當場送走。
華納現在的夜間溫度已經低至三到五度了,傅思衡披了一條毛絨毯子,站在花架旁邊。
嚴荀吸了吸鼻子,走過去低聲道:“我來了,這是你種的曇花嗎?”
傅思衡的花架不種花,隻有一排排修竹,唯一的花就是這朵一米多高的曇花。
橢圓細長的葉片,花苞緊閉,看不出任何特彆之處。當時他種下這株花,還是因為搭建花架的工匠看見花架倒了,過意不去給了他曇花的種子。
曇花在舊曆2000年左右就已經快要絕跡了,唯一能引進種子的星球離這裡千萬光年,老工匠這枚種子是他父親留下來的,他父親曾經是皇室的園丁。
傅思衡轉過頭,看見嚴荀打了個噴嚏,想了想,展開毯子道:“要過來嗎?”
嚴荀一愣,沒想到穿的少還有這樣的好事,紅著臉鑽到了毯子下麵。
傅思衡放開手抓著右邊,讓他抓住左邊,兩人裹著一條毯子看曇花。
毯子裡很暖和,還帶著清甜的晚香蜜桃味,嚴荀覺得自己像是得了心臟病一樣,暈乎乎地嗅了嗅邊角。
兩人擠在一起,他的胳膊隔著柔軟的睡衣,感受到了傅思衡的體溫,頓時更覺意亂情迷。
和嚴荀挨在一起,傅思衡也不自然起來,轉移話題道:“這株曇花據說開花很漂亮,是極其罕見的藍色品種,我到現在都沒有見過。”
“是嗎,那它還真是挺害羞,你搬過來幾年了都不肯開花。”嚴荀伸手戳了戳它的花骨朵。
傅思衡說:“前不久找工匠來看過,說是最近幾天就要開花了,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蹲守得到。”
說話間,月亮悄悄爬上中天,時針指向了十二點。
一縷又像飄了過來,那閉合得緊緊的花苞動了一下。
嚴荀馬上喊道:“好像要開了,快過來看。”
他們裹著毯子往前湊了上去,月輝之下,淺藍色的細長花瓣緩緩舒展,像少女慵懶地拉開窗簾,羞於見人的模樣。
嚴荀笑了笑,扭頭看向傅思衡,但沒想到傅思衡剛好也轉過頭,兩人的鼻尖顯些碰到一起。
傅思衡也沒料到他們距離這麼近,白皙的臉皮刷的紅了。嚴荀看見曇花尚且沒有呆住,此刻見他臉紅,卻怔怔地望著他,挪不開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