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可期64(1 / 2)

KING生日那晚, 王小劄找過一次喻澤年。

當時KING和林燈一坐在一起聊天,倆人相談甚歡。林燈一的眼睛極其亮,從未有過的亮。他們觥籌交錯, 舉著杯子不知說到了什麼,眼中都是憧憬和對未來的向往。哪怕隔很遠, 都能察覺到他們二人之間湧動的熟稔和信任。

那天,喻澤年咬著一根細長的餅乾,一節一節咬碎, 他靠著彆墅泳池的沙灘椅,盯著林燈一。而王小劄來找林燈一時,就看見喻澤年望著他的這個眼神。

帶著野性,不甘,占有和或許連他自己都藏起來沒發現的酸溜意。

牙齒間的餅乾咯嘣咯嘣一下一下被咬碎, 喻澤年身後的人跟他打招呼他也沒聽著, 就那麼望著林燈一和KING,好像下一秒就會衝過去似的。

王小劄平時也鬨騰,但他細心。

況且, 也是同類人。

喻澤年眼裡深藏的意味,他一眼就看透了。

心驚之餘,是不可思議。但又一想,好像理所當然。

他默默站到喻澤年身邊,喻澤年直接忽視了他。然後他又看了看遠處的林燈一, 再回頭看喻澤年。

這一次, 喻澤年蹙眉, 才低頭看過來。

王小劄指了指林燈一,喻澤年挑眉疑惑。

“我想問你個問題。”王小劄那天說。

喻澤年:“有問題等會兒問,我先去揪個人。”

王小劄:“你喜歡林燈一?”

喻澤年腳步一頓。扭頭。

王小劄麵對喻澤年時總有些害怕, 儘管喻澤年整天嘻嘻哈哈。

王小劄:“你喜歡他。”他神色怯懦,但語氣肯定。

自舅舅提點之後,這是喻澤年第二次聽彆人說這樣的話。

他扯了扯嘴角:“那是我同桌,我不喜歡誰喜歡。”

王小劄:“你知道我說的是哪種喜歡。”

喻澤年頭也不回的去揪人了,王小劄的這句話隨風而逝,就好像對方並沒聽到似的消散在夜色。

“我喜歡他?”喻澤年一邊走一邊笑著對自己說,“是又怎樣。”

.

喻澤年並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歡林燈一,他隻是有些懵懂,然而賴不住他衝動。

喻澤年熱血又中二,衝動起來時不管三七二十一,有任何的情感他都希望對方知道。所以,那晚說追林燈一是一時衝動,對他說自己禽獸也是一時衝動,差點親上去更是一時衝動。

然而,衝動的結局是可怕的。

林燈一不理他了。

是真的不再理他。

那天傍晚的學校晚霞很美。同學們嬉嬉鬨鬨,談笑聲入耳不絕。

秋日枯黃的葉子紛紛揚揚而落,零落成泥。

天色將晚,秋冬的寒氣逐漸上湧,從地底,到腳跟,再傳至心房。

逸夫樓的暗角,兩位少年離的很近很近,之後,其中一位模樣清冷的少年又逐漸退的很遠。

他身子單薄,外套都嫌大。

他裹在裡頭,尖瘦的下巴縮進拉鏈頭,垂首斂眸,纖長的睫毛被夕陽投下一道影子,落在冷白皮的臉頰上像黑色的羽毛。

捏了捏垂在身側的拳頭,兩人都久久不發一言。

後來,那位少年抬首。

再看向對方時,隻剩一地秋風的涼。

再沒了絲毫溫度,沒了昔日施舍的點滴溫暖。

仿佛一夜回到初見,回到九月一號的那天。

那時同學們還沒見到這位轉學生,而轉學生正帶著耳機懶懶的靠在教室外,那日朝陽初升,灑了他滿身,眼下的小淚痣都被照的淡了色澤,而他雪白的皮膚更是恍若透明。

那日,喻澤年百般不情願的來上課,腳剛踩上最後一節階梯,見到的,就是林燈一。

視野裡的少年閉著眼睛聽著歌,側顏如雕塑般立體,而清瘦的身體被白色襯衣鬆散的簇擁。早間八點的風被陽光帶著一起吹拂,吹向他細碎的劉海。

梧桐沙沙。

當日隻是葉尖兒黃了,而現在,卻已落了滿地。

朝陽不再,隻餘濃如血的橙紅。

少年挺立如昨,修長而俊逸。

那天,林燈一什麼話也沒說,就這樣走了。

自此,再不回喻澤年的消息,再不與他對話。

課桌被搬去了很遠的地方,他們中間隔著四個組。

每當喻澤年上課睡覺醒來時,總能第一時間看見最後一組的那位少年。

他帶著耳機算著題,手中筆刷刷的寫,模樣認真又吸引人。

喻澤年每每都會捏緊拳頭,然後轉頭,看向另一邊。

這一邊如今隻有森白的牆,再不是當時的小同桌。

喻澤年想,或許事情往他預計的最壞方向在發展。

——林燈一可以接受身邊的人喜歡同性,卻不能接受自己被同性喜歡。

很直白,也很冷血。

他就是不喜歡喻澤年。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疏遠,疏遠在高三,疏遠在日日夜夜,疏遠在未來。

喻澤年可以厚著臉皮做所有事,唯獨麵對這樣的林燈一不行。後來他才發現,以前自己可以對林燈一無法無天,是因為他的縱容,而不是自己的無所不能。

當有一天林燈一不願意再縱容他了,他無處可去。

高三三班所有人都發現喻澤年和林燈一鬨崩了。

薑宇數次跟同桌想問問喻澤年怎麼回事,但喻澤年不再像以前那樣嘻嘻哈哈,他進了班級就睡覺,下午早早逃課。再後來,他下午的課都不上,更甚至,隔三差五才能見著他。

薑宇有偷偷給喻澤年發過短信,但是從沒得到過回信。

張鐵牛無心管喻澤年,因為喻澤年的情況和其他同學不同,他也就在確保學生平安的情況下不過多乾涉。

但林燈一則成了張鐵牛的重點目標。

林燈一成績穩居第一,無論多難的考卷他都能答的漂亮,每次考試都要甩第二名一二十分,甚至最高一次甩了三四十。

張鐵牛臉打的啪啪響,變臉也跟川劇似的,現在兩隻眼睛恨不得架在林燈一身上。

他苦口婆心數次勸林燈一回來上晚自習,但林燈一通通拒絕。

林燈一任性他也不是第一天知道,這孩子太有個性,決定了之後真是八匹馬都拉不回來。

他們這個三班啊,真是奇怪。

一來就來兩個有個性的少年,難搞啊。

喻澤年開始整天泡在BYL基地,一醒來就訓練,吃飯也訓練,沒日沒夜。

基地的人奇怪,卓然找他說了好幾次,要他彆這麼拚。

喻澤年通通不聽。

他隻跟一個人交流過——王小劄。

因為王小劄主動找的喻澤年。

那時已是初冬。

喻澤年剛訓練完,坐在基地的椅子上看著窗外發呆。

葉子都枯了,他很久很久沒去學校了。

喻澤年幾乎每天的生活都在基地,學校他愛去不去,剛好戰隊經理通知他今年的總決賽要他上場,喻澤年也就沒了命的練習。

刹那之間,好像學校都不存在了似的。對學校的人而言,喻澤年也像消失了似的。

那段時間,學校空了許多。

學藝術的,要去集訓的,三三兩兩離開。

三班也有好幾個學藝術的學生,幾個人加上喻澤年這麼一走,班裡莫名空了一大截。

平時滿滿當當的後排,如今隻有三三兩兩幾個人。

莫名的,就好像那幾位都提前畢業了似的,總覺得像是再也見不著一樣。

喻澤年和學校的人沒有任何聯係,所以那天看見王小劄加他他也有些奇怪,但沒有任何猶豫的按下了通過鍵。

王小劄語出驚人的本事跟喻澤年差不多,以往都是喻澤年把彆人噎的說不出來,今兒他也嘗到了這般滋味。

王小劄:【你跟燈燈表白了?】

喻澤年盯著表白兩個字看了好久,回複:【沒有。】

王小劄:【吵架了?】

喻澤年;【沒有。】

王小劄:【?】

沒表白,也沒吵架。

喻澤年:【我就是跟他說要追他,沒了。】

王小劄:【……】

有點搞不懂,這和表白有什麼區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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