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嶼白語氣很尋常,林項北看看他，真的開始安靜觀察。
烤肉店提供了免費的檸檬水，邊南一倒了一杯喝,而周嶼白沒有去動的意思。
服務生幾分鐘後端著托盤進來，六個平均身高一米八往上的男生,不刻意節製食量自然不小。
一個人端不了,兩個人合作將餐盤放到旁邊的架子上,上完菜就禮貌點頭離開了。
周嶼白穿的套頭衫,袖口往上挽得很整齊，運動式手表樣式很簡約,習慣健身卻不會讓人聯想到滿身汗漬,一貫清爽整潔。
他花幾秒鐘掃了一圈架子，先去拿的是牛裡脊。
林項北默默記下這一點。
服務生折返,送了六瓶原漿啤酒，兩瓶可樂,一杯西柚果汁。
周嶼白將橙紅色的果汁放到林項北跟前：“沒加冰。”
林項北有點意外,握住低於體溫有些微涼的玻璃杯：“什麼時候點的？”
他沒注意。
周嶼白專心起啤酒瓶蓋，沒有過多贅述自己特意去點,言簡意賅：“剛好看到就點了。”
林項北聞言低頭咬住吸管喝了一口,鮮榨的西柚汁酸中帶甜。
他抬頭眼睛彎彎，聲線冷清：“謝謝。”
周嶼白啤酒倒到一半，手上的動作一頓微微偏頭看他：“師哥負責結賬。”
沒想到林項北搖頭，邏輯很清晰：“師哥不負責下單。”
周嶼白嘴角挑起一瞬又壓住：“那幫我烤肉吧。”
林項北點頭檢查了一下溫度,接過牛裡脊的餐盤，開始用夾子往裡擺。
考慮到周嶼白有強迫症,林項北擺得很整齊。
他沒有明說,但周嶼白看到擺得方方正正,散發出肉質炙烤香氣的牛裡脊，眉宇間神情放鬆，本來隻打算先喝兩口啤酒的，結果一口氣多喝了半杯。
自己隊內聚餐，不能喝酒自然就不喝。除了林項北喝果汁以外，還有一個未成年的邊南一喝可樂。
此刻邊南一正擰開可樂幫汲煦錫倒混合啤，嘿嘿一笑跟汲煦錫碰杯：“煦錫哥，來來來。”
汲煦錫痛快喝了一口帶氣的，示意邊南一先吃：“這個蔬菜沙拉也蠻好吃的。”
萬柏聚精會神查看巧克力，耐心等待他的巧克力蛋糕。
權哲很愛碳水，平時健身都忍痛沒吃，今天放縱一把，單點了一份海鮮炒飯，正吃得很開心。工作足夠認真，犒勞自己的時候心裡也不虛。
唯有林項北和周嶼白在認真烤肉。
隊內倒不牽扯到什麼誰分工三分誰多乾了五分，誰烤肉都一樣，也不會心理不平衡。
林項北還挺喜歡這個翻動的過程。切得很薄的肉片一點點卷起來，煙霧蒸騰，散發出陣陣焦香，色澤逐漸染上一層泛著油光的金，令人食指大動。
林項北感覺差不多了：“剪刀。”
周嶼白看他烤得樂在其中，就依言遞給他，沒有提出自己來一起剪。
量不大，一次烤了一盤，林項北剪好後示意各自埋頭的隊友們：“肉好了。”
權哲發來點讚：“阿北可以，比萬柏哥烤得強多了。”
突然被cue的萬柏：“？你這個牆頭草。”
汲煦錫難得插了一句實話：“我覺得，權哲是認真的。”
邊南一小小聲：“萬柏哥烤得會糊。”
萬柏放下手機，若無其事往門外看：“……我的巧克力蛋糕怎麼還不來。”
林項北放下剪刀和夾子，低聲好奇詢問周嶼白：“我記得之前說好幾年沒吃過烤肉了。”
怎麼會知道萬柏哥烤得會糊？
周嶼白側過頭聽他說話，簡單解釋：“綜藝。不是所有的藝人都控製飲食。”
有的藝人出於工作或人設考慮，反而會有意維持微胖的身材。
邊南一同情歎氣：“哎，當時嶼白哥為了不’觸景生情’都在屋裡沒出來，不然看彆的藝人吃也太傷心了。”
周嶼白淡淡糾正：“倒不至於傷心。”
邊南一偷偷笑：隊長今天也很愛麵子，嗯，不拆穿他。
權哲悶笑：“哦，不過嶼白哥也就是在烤肉前有點鬱悶，後來看到萬柏哥烤得肉，其他藝人其實也沒有很開心，臉都綠……”
他沒說完，就被萬柏的溫柔微笑鎖定：“您好，是否需要通往再次投胎的車票？隻需要再多說一個字。”
權哲：“……”
識時務者為俊傑，權哲當場老老實實夾肉，一本正經地放到萬柏盤子裡：“柏哥，嘗嘗。”
剛烤好的牛裡脊泛著熱氣，表麵一點焦黃恰到好處，沾上烤肉醬吃，幸福得冒泡。
萬柏吃完，火氣就被澆滅得乾乾淨淨。他向林項北比出一個大拇指：“確實我比烤得好。”
林項北笑著搖頭。
成員們各自喟歎的眯起眼睛，感受味蕾在這一刻在腦內享受地放煙花。
廚師都喜歡聽食客聽自己做的飯好吃，林項北不會做飯，但烤肉倒不難。看到周嶼白夾了一塊，林項北安靜觀察他的表情變化，眼神裡隱約有一點無意識的期待。
林項北本身口味偏清淡，不太常吃油重的食物，嘗了一塊就放下筷子，喝了口果汁看周嶼白。
周嶼白私下裡表情也不多，摘掉帽子後頭發隨便抓了抓，此刻隨著低頭鬆散地搭落，遮擋住英氣的眉峰，多了分跟舞台上不一樣的生活氣息。
醬料盤分四格，烤肉醬、麻醬、花生碎，還有孜然辣椒粉。
周嶼白蘸醬也很雨露均沾，一個格子蘸一下，唯獨跳過了最後一格摻了辣椒粉的孜然料。他夾到的這塊肉林項北剪得有點偏大了，周嶼白依然一口吃進去，看上去依然斯文好看。
他咽下肉片時，嘴角不自知地微微翹起，有些淩亂的頭發這陣子長長了些，自然下垂有點紮眼，他隨手在發間向後梳理了一下，低頭甩了甩。
餘光注意到林項北在看他，周嶼白扭頭，剛好掃到林項北撐著下巴麵向他，不由得笑了：“你笑什麼？”
林項北看周嶼白看了老半天，都沒意識到無聊。乍一聽周嶼白這麼說，林項北才意識到自己在笑。
他一時間被問住了，轉移了話題：“我看你吃得很香。味道還好嗎？”
周嶼白點頭的同時又夾了一塊：“雖然你一直看著我我也不介意，但你怎麼不吃。”
林項北想如果現在回答說更習慣吃清淡的食物，可能會讓周嶼白覺得抱歉或不自在，於是隻笑笑：“你不是讓我觀察你嗎？”
周嶼白用夾子夾起幾塊肉放到林項北盤子裡：“有什麼發現？”
林項北想了想：“你沒有喝檸檬水，但我不確定是不喜歡，還是在等啤酒。”
周嶼白再次一一蘸過烤肉醬，垂下眼遮擋住笑意：“嗯，變量不唯一。”
林項北喝了口西柚汁：“肉裡麵，最喜歡的是牛裡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