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林蘊長在飛雲山莊,叛逆確實是有些,但還真沒有聽牆角的愛好。
今日摸過來,是因為她聽見了自己的名字。
習武之人就這點好處,五官靈敏。
進了小過道沒走幾步,果然聽見前麵有人說話。
“你隻管放心,不過是兩個親戚家的黃毛丫頭。”
“若是做成了,太太那裡少不了你的好處。”
這是個陌生的嬤嬤聲音,但下一個聲音就有些熟悉。
“李嬤嬤您放心,我雖然是個粗使婆子,可也從沒這樣丟人。”
“大庭廣眾之下的,我定找機會還回去,隻管叫太太放心!”
兩人似乎達成了什麼協議,先後響起腳步聲。
林蘊不好再聽,隻裝作若無其事回降雲館。
賈寶玉和三春還在廂房玩耍,見到林蘊都圍過來。
“姐姐來的正好。”
“我們寫了詩評判,寶玉卻說都不如他,偏他又不寫。”
“隻欺負我們,一會不給他飯吃!”
林黛玉拉著林蘊告狀。
三春在旁邊笑。
“還不是你慣著他?”
“前日他寫了詩叫我們看,你不在,不知道他多得意呢。”
“現在說不給飯,一會怕是你先心疼。”
她們相處久了,玩笑起來絲毫不見外,不一會黛玉就紅了臉。
“誰心疼?”
“可不要渾說。”
賈寶玉擠進人群中來。
“我餓著,妹妹難道不心疼嗎?”
“況且我前日的詩真是好,等我明日拿來給你看就知道了。”
姐妹嬉笑一處,好不歡快。
賈家的女兒,果然鐘靈俊秀。
林蘊忍不住讚歎。
“可不敢不給飯,怕是外祖母和二舅母都要來找我。”
“我隻會舞槍弄棍,也不懂寫詩,這檔子事彆來找我,我才不做糊塗賬。”
林蘊拒絕的敞亮,眾人也沒在意,不一會又說笑起來。
晚上小廚房做了一桌子好菜。
賈寶玉身邊伺候的婆子找過來,又回去稟告給王夫人。
“寶二爺在降雲館那邊吃了,晚些過來請安。”
王夫人吃著茶,臉色不愉。
“才安心讀書沒幾日,又顧著玩樂。”
“林姑娘是個不省心的,結果又來個更不省心的。”
“這樣下去,寶玉遲早被她們姐妹帶壞。”
在她心裡,自己的兒子就是最好的,即便是有什麼不好,也一定是彆人教的。
降雲館修繕的時候,寶玉找不到林妹妹隻能讀書,現在可不是將所有的事情都算到林家姐妹頭上?
那婆子不敢應,隻給寶玉說好話。
“寶二爺今日作詩下棋,也沒有做彆的。”
“隻是長久不見林姑娘才沒去上學,明日就好了。”
王夫人懶得理會她,揮揮手將人趕走,自己卻陰了臉。
片刻後高聲叫道。
“去將李嬤嬤叫過來。”
門外寶釧答應一聲,不一會就將人找來。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李嬤嬤上前兩步,壓低聲音。
“那劉婆子已經答應了。”
“隻是事情過去不好重提,咱們還需要一個機會。”
“數罪並發,才好呢。”
兩人對視一眼,王夫人滿意點頭。
“你辦事我放心。”
“叫她儘管去做,有我呢。”
李嬤嬤陰險一笑。
“太太隻管放心,若是連她一個黃毛丫頭都拿捏不住,老奴這把年歲也白活了。”
“保管叫她再不敢勾著寶玉學壞!”
主仆二人在房間裡密謀著。
身為事因的賈寶玉本人卻絲毫不知。
他在降雲館吃了晚飯,回到榮慶堂又陪著賈母吃茶說話,很是快活。
第二日更是和林黛玉說夠了話,才依依不舍去上學。
王夫人看的更恨。
明明是自己生的兒子,卻跟旁人親近。
老太太也就罷了,畢竟是嫡親祖母,林家姐妹又算什麼?
甚至還有一個是出身江湖,實在可恨!
回到自己院裡,迫不及待催李嬤嬤加快速度。
當天晚上,林蘊就遇上了糟心事。
“姑娘,這是給咱們送來的布料,說是做夏衣的。”
“璉二奶奶那邊隻按照慣例做幾身,剩下的叫咱們自己做。”
紫菱拿著幾匹上好的料子,臉色卻難看。
就連黛玉也擰著眉。
“黃的紅的如此鮮豔,叫我們姐妹怎麼穿?”
“去歲的衣服還有,給我找出來吧。”
紫鵑抿著嘴轉身,沒出門就被林蘊叫住。
“你才八九歲,怎麼就要穿舊衣了?”
“咱家也不缺這幾個錢,另買幾匹回來,想做多少有多少。”
“正好給你找的新書也快到了,不差幾匹布。”
提起書,黛玉的臉色才好些。
“會不會太麻煩了?”
“程大哥哥剛來金陵,定有不少瑣事。”
不是自己的親哥哥,使喚起來難免底氣不足。
林蘊卻沒有這個顧慮。
“飛雲山莊在金陵有產業,大哥每年都會來小住,你不必替他擔心。”
“姨母出身張家,也算是父親的表姐,哥哥照顧咱們理所應當。”
林黛玉口中的程大哥哥,正是程向勁的長子,程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