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醒過來,酒也醒了。
“奶奶可算是醒了,幸好沒在降雲館胡說,不然我都不知怎麼圓。”
“快喝口茶。”
王熙鳳就著平兒的手一口將茶喝乾,才感覺嗓子舒服些。
“這降雲館圍的鐵桶一樣安逸,是我沒忍住,以後不能這樣放肆。”
“我睡著的時候,可有人找來?”
平兒笑道。
“有兩個媳婦過來,不是什麼大事,我隨口就辦了。”
“奶奶再躺躺,離晚飯還有一會呢。”
放下茶碗,平兒給王熙鳳掖了被角,輕手輕腳走到門口,一回頭見她又坐起來。
“不躺了,老太太那邊還沒回話。”
“前麵催月例銀子,我也要過去一趟。”
平兒無奈,隻好上前幫她梳洗。
降雲館裡,紫鵑和雪雁卻在跨院吵起來。
“寶二爺過來,你怎麼不告訴我?”
“將他攔在外麵,叫人看見了要如何議論,少不得說我們輕狂!”
身為林黛玉身邊唯一的大丫鬟,紫鵑一般留守在小跨院裡,不僅負責院中的財務安全,也負責主事。
小丫鬟都來自林府,卻也沒有人故意和她彆苗頭,都敬她幾分。
唯有雪雁,早先寄居在賈府不敢說話,現在有了林府人撐腰,又有林蘊著意提她為大丫鬟,越發膽大。
“為何攔不得?院子裡都是女眷,我攔他誰也挑不出錯處!”
“說咱們輕狂的人也不少,不差再多幾個,何況如今輕狂都被人欺負,不輕狂更被踩到泥裡!”
紫鵑急的伸手指她。
“你彆胡說,誰欺負咱們了?”
“姑娘有老太太疼,又有大姑娘照顧,誰敢在咱們跟前撒野?”
雪雁叉著腰冷笑。
“你沒看見不代表沒有,周瑞家的可是將彆人不要的花給咱們姑娘送來!”
“前幾日我奉姑娘命去給寶二爺送東西,襲人門都沒讓我進,你這麼向著他,也跟襲人一樣做了姨奶奶去!”
“嘭!”
院門被打開,林黛玉赫然站在門口。
雪雁臉色一白,忙捂住嘴。
紫鵑急的跺腳。
“你渾說什麼,不怕汙了姑娘耳朵!”
“還不快去幫姑娘打熱水來!”
雪雁低著頭就跑,剛走兩步被叫住。
“且慢,你剛說姨奶奶是怎麼一回事?”
紫鵑瞪她一眼,笑著來扶林黛玉進屋。
“姑娘想是聽錯了,二爺才幾歲,哪有什麼姨奶奶?”
“不過因為襲人是老太太指的罷了。”
林黛玉卻不信,隻看向雪雁。
“你自小跟著我,從不是愛胡說的。”
“姐姐看中你,說你長了幾分脾氣性子才要提你做大丫頭,說話總要有緣由。”
紫鵑還要解釋,卻聽雪雁道。
“姑娘信我,我必不叫姑娘糊塗。”
“那日從寧國府回來,大姑娘派我們幾個去各處送梅花,兩位太太那裡也就罷了,偏寶二爺那裡沒人應。”
“我們不敢高聲,想著悄悄放在門口自有人收拾,誰知道剛到門口,就聽見裡麵傳來……傳來那種聲音。”
“我們幾個丫頭都年輕,還是回來問了王嬤嬤才知道,這種事不敢跟彆人說,隻悄悄回了大姑娘,這才不讓寶二爺進門。”
“他是爺們兒不拘通房侍妾,咱們兩個姑娘卻日漸大了,難道都賠給他?”
林黛玉愣住。
就連紫鵑都傻了。
“你胡說,寶二爺才多大,便是真要……那也等十三四歲。”
雪雁不服氣。
“若他還是不通事的孩子,我何苦騙姑娘?”
“不僅是我,還有一起送花的侍書幾位姐姐,我們都聽到了!”
屋子裡鴉雀無聲。
良久,林黛玉端起手邊茶碗,半晌都沒送進口。
“男人都是如此,他不過早了兩年,也不算大事。”
“往後他進門都注意著,你們對襲人也客氣些。”
略微囑咐兩句,轉身回內間竟是躺下了。
紫鵑看的心疼。
“姑娘幫著大姑娘操持生日,想必累壞了,稍微休息會吧。”
“等晚飯我再來叫姑娘。”
放下帷帳,小心翼翼關上房門出來,一指頭點在雪雁臉上。
“這種事你怎麼不早跟我說?”
“乍然叫姑娘聽見,肯定要難過幾日。”
雪雁低聲狡辯。
“我沒想叫姑娘聽見。”
“早些知道也好過蒙在鼓裡。”
“將來咱們回了林家還好,若是回不去,你也是通房。”
嘀咕兩句,自顧自走了。
留下紫鵑原地愣神。
她是林黛玉的大丫鬟,將來若是陪嫁,十有**確實是通房,若是得了當家奶奶的看中,抬成姨娘才算有出路。
隻是看林黛玉如今的模樣,她怎麼忍心?
歎息幾聲,吩咐小廚房晚上做幾道好克化的菜,自己則在門口守著。
這邊鬨得動靜大,早有人報告林蘊。
她沒說什麼,卻叫人去庫房裡,將那些豪門公子和丫鬟的愛情故事找出來放在上麵顯眼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