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王八公向來親密,南安郡王之事更讓他們緊密合作維護舊勳公同利益。
原本他們已經做好打算,定要借助這個機會在太上皇麵前求情,以捍衛他們的權威,誰知道南安郡王太妃愛子心切,竟發生這樣的變故。
南安郡王在大牢裡麵關著,太妃在府上幽禁,堂堂郡王府竟然好似走到絕路,讓剩餘的勳貴之家人人自危。
這一次是南安郡王,下一次就可能是他們。僅僅為了一次戰備就郡王貶為庶人,他們如何能忍?見不著太上皇,就將各種求情的奏折送到皇上跟前。
禦書房的奏折每日不見減少,越積越多。
“又是這些廢話!不是叫你們將這些求情的奏折先撿出去,等朕處理完了正事再說,怎麼還有這麼多?”
一連三本都是同樣內容,皇上心煩意亂地隨手扔在旁邊,掉下去兩本也沒在意。
大太監躬身回應。
“啟稟皇上,能撿出去的都已經撿出去了,這些……他們有直達天聽的特權,撿不出去。”
皇上扔奏折的手頓住。
“爺爺立了功,孫子倒占儘便宜。既然他們這麼喜歡寫奏折求情,那就讓他們寫,往後機會多著呢。”
冷笑一聲,下本奏折卻是林如海從江南送過來的。
“說曹操,曹操到。讓朕看看林愛卿查出什麼好東西。”
原定六月回程變成七月,林如海從福建一路到江南,從他手上過的東西數不勝數,每月都有三四封奏折。這本寫的就是江南甄家如何為甄太妃大肆發喪,越禮逾製。
皇上不怒反喜,被吵到煩躁的心情也變好不少。
“不愧是甄家,太妃遺體還在皇陵,他們倒比皇陵排場大。福建的戰事還未徹底結束,若是把他們家抄了,這筆軍費定能補上。”
從頭到尾滿意看過,放在桌上一角,特意同那些哀嚎著祖上功勳的求情折子區彆開來。
賈家同列四王八公,雖不複祖上榮光,卻也不好撕破臉皮,同遞上奏折求情,隻是言辭敷衍,賈母更渾不在意。
“這都是第三封折子了吧?告訴大老爺差不多就行,敬哥兒去世,咱們府上忙不過來也是有的,陛下不會怪罪。他們明兒就要出發去金陵,且忙著自己的事。”
想想又補充。
“往後若是他們找上門來,你隻管客氣接待著,咱們都是老親戚,若能儘一份力最好,若是不能,也怪不得人。”
“是。”
賈赦恭敬答應,出了榮慶堂立時原形畢露。
“可算是不用遞折子,咬文嚼字想的我頭疼。往後再有人來,你都幫我推了,推不掉就讓他們找二弟去。今晚上準備些酒菜,我好好吃上兩杯。”
邢夫人忙答應。
“這幾日總往寧國府跑,老爺辛苦。今晚我叫幾個姨太太都過去,陪著老爺好好鬆快鬆快。”
“好,哈哈哈。”
賈赦摸著胡子大笑走遠。邢夫人忙跟上。
兩人走遠,卻不知王熙鳳從後麵穿堂拐出來,滿臉憤恨。
“呸!”
趕巧聽見這樣的混賬話,卻因為是自家公婆不能說,千言萬語化成一聲啐,好半晌才恢複笑容進榮慶堂去。
“老祖宗,東西都打點好了。明兒叫璉二和芸兒送他們出京城,一應扶靈的東西我和珍大奶奶都帶點齊全,保管到金陵出不了差錯。等他們出了京城,我就使人將四姑娘接回來,艾草也備好了。”
賈母滿意點頭。
“安排了就好。四丫頭小小的人兒,回來了就彆拘著,除了晦就叫她跟姐妹們說話,你也多走動著看看。珍哥兒媳婦那邊有什麼忙不過來的,你再幫著些。”
“老祖宗這話說的,她們幾個毛丫頭哪個不是我看著的,還用您特意吩咐?對了,林府打發人來問,說她們也想送份祭禮跟著去金陵,是黛玉想替姑母送,隻是不知道合不合規矩,特叫我問過老祖宗。”
王熙鳳湊在賈母邊上,前半句還笑著,後半句就略微壓低聲音。
賈母微怔,恍惚片刻。
“按照規矩,敏兒和林姑爺都該祭拜。隻是敏兒不在,林姑爺也出京,她們大約是想替父母全了禮數。既然是孩子們的孝心就讓她們送來,直接給珍哥兒媳婦就是。”
問清楚事情,王熙鳳陪著賈母說笑會子,出來才回李嬤嬤。
“老太太準了,叫你們姑娘隻管送到寧國府就是。她們晚輩小孩子家家,也沒有挑那些禮,虧了你們姑娘謹慎。”
“謹慎些總無錯處,謝過二奶奶,我這就回去回話。”
李嬤嬤道過謝回林家拿東西,徑直找尤氏。
“珍大奶奶好,這是我們姑娘送來拿去金陵的祭禮。夫人去的早,姑娘們作為晚輩聊表孝心,還請大奶奶手下。”
尤氏同林府打交道不多,卻也知道如今林府火熱,笑著接下。
“孩子們的孝心我替老爺謝過,難為她們惦記,等我明兒一並收拾上。嬤嬤辛苦,吃完茶再走吧。”
李嬤嬤客氣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