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剛才那黑色影子是馮紫英從屋內擲出來的檀香爐。他自幼習武反應比常人更快,又曆經戰場能夠分辨死誌,一眼看出尤三姐情緒不對,及時出手。
三人都有馬車,迅速送到醫館終是將人救下來。
她躺在床上麵色慘白,脖子上圍著厚厚棉紗。柳湘蓮坐在旁邊,滿目深情。
“三妹,是我錯了,你堪為賢妻。”
賈璉謝過大夫,回來正看見這一幕,欣慰點頭。
“早說我不會害你,偏你不信,兜兜轉轉害的三姐吃苦頭。”
“璉二哥,是我不是,還請你見諒。今日在這裡,我正式下定,還請允許我迎娶三妹。”
說完,柳湘蓮躬身行禮。
他們二人說親,卻不料尤三姐冷聲插話。
“我不嫁。”
賈璉以為她心中有氣,拉著柳湘蓮認錯。
“才剛勸好他不娶,你又來不嫁,難不成你們兩個商量好了耍我?都是他的錯才有誤會,叫他給你賠禮道歉,往後好生過日子。”
柳湘蓮果然行禮認錯,額頭低至腰下,誠意十足。
可這並不是尤三姐要的。她冷眼瞧著,艱難轉身背對兩人。
“我生平最恨彆人欺壓強迫於我,更不會去欺壓強迫彆人。揮劍自刎,是因為我心已死,既沒死成,那是老天不收,往後自然好好活著。”
突的嗤笑一聲,滿腔諷刺。
“你們男人隻顧自己風流快活,哪裡管我們死活?是我瞎了眼瞎了心,竟然以為男人可以依靠,從今往後你我再無瓜葛,鴛鴦劍拿回去。”
鴛鴦劍,鴛鴦劍,拔劍卻斬斷鴛鴦情願。
柳湘蓮愣在原地,眼中從驚訝變為敬佩,最後化成慚愧。
“錯把珍珠當魚目,兜兜轉轉,原是我不配。”
雙手高舉過頭頂,竟是叩首一禮,隨即起身瀟灑離去。在他剛在跪過的地方,卻放著鴛鴦劍。
賈璉看看尤三姐,再看看柳湘蓮,唯有長歎。
馮紫英看不明白,給大夫留下銀子,拍怕屁股走人。
正月十五,王熙鳳找尤三姐安排外麵事情,見她受傷,詢問之下才知道鴛鴦劍之事。
撫掌大笑。
“好!好一個烈性女兒,我們家姑娘但凡有你三分氣性,我心甘情願叫她姑奶奶!明年二姑娘遠嫁福建,你陪嫁去如何?”
尤三姐心如死灰,無可無不可,王熙鳳安排什麼她就聽什麼。已然決心終身不嫁,在哪都一樣。
尤二姐卻高興。
“遠離京城,無人知道過往,正可重新開始。好生服侍二姑娘,她是個最和善的人,不會為難你。”
迎春出嫁之事由王熙鳳和賈璉安排,林蘊定親之事則由程夫人張羅。
“正月二十他們便要出京往福建去,不知何時回來,也不知是他迎娶你,還是你嫁過去。”
京城與福建遠隔千山,每回想起程夫人就發愁。更彆說朝廷律法官員不得擅離職守,等她嫁過去,不知道多久才能回來,想去探望也不容易。
林蘊給她按摩肩膀,實際將自己的腦袋湊上去。
“姨母~”
“好了好了,最受不了你膩咕,又沒說不讓嫁,你父親和爹爹都同意,我能如何?”
歎一聲,程夫人拿出兩份單子。
“我和曹夫人商量過,聘禮和嫁妝都大概定下,往後酌情增添,你要不要看?”
“不要,反正你和曹伯母舍不得讓我們吃虧。”
林蘊占著程家幼女的好處,曹同軒又是曹家幼子,誰吃虧也沒有他們吃虧的,乾脆耍賴。
程夫人被纏的沒辦法,嗔怪瞪她一眼,還是寵溺地說給她聽。
“他們要趕去福建沒有空閒,等三四月份的時候派人從福建送聘禮過來,之後走禮就從曹家,近些。等定好了日子,你父親想要上書奏請陛下,準曹同軒回來成親,不過還說不好……”
母女二人緊挨著說話,時不時四目相對,溫馨又親昵。
林黛玉送茶過來,遠遠停下腳步不忍打擾。印象中的母親隻剩下模糊影子,但若她還在,大概也是這樣吧?
好半晌回神,擦擦眼睛走出去。
“姑母,姐姐,喝茶。”
林蘊眼睛一轉,拉著林黛玉推過來。
“您回京城這些日子,可打聽誰家有俊朗公子,給我們黛玉也相看一個?”
剛來就說這話,林黛玉臊的臉紅,回身推她。
“你彆胡說,我才不要!”
誰料程夫人竟認真思考起來,好一會搖頭。
“不成,我認識的人家大多門第不夠,若要給她說親,還要賈家老太君出麵。”
林黛玉剛鬆口氣,又沉下臉。
“姑母彆聽姐姐胡說,我才十三歲,說什麼親事?”
“下月過完生日就十四。”
林蘊探頭提醒,被林黛玉掐著兩邊臉按回去。
“自己有了親事就來說彆人,好不知羞!早晚把你嫁到遠處,看你還在我麵前囂張。”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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