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鳳辦事利索,沒幾日功夫就將林蘊要的東西送來。兩張紙上分彆寫著那兩個嬤嬤的家人消息。
林蘊並不著急,將紙張收起來靜靜等候。
又過兩三日,紫菱回話。
“姑娘,那兩個婆子撐不住了,有一個感染風寒,在裡麵叫嚷著要請大夫。”
“那就請。”
林蘊毫不在意,淡然翻書。
紫菱有些猶豫。
“姑娘,她們兩人瞧著不大好,這樣下去會不會出事?”
“不會。人在三天不喝水、或者七天不吃東西的時候才會死,我不是叫你們每天送飯嗎?病了有大夫,能有什麼事?”
既然她們能撐,那就讓她們撐著,就算現在找過去她們也隻會胡攪蠻纏的,懶得費那個功夫。
林蘊如此冷漠,紫菱不好再說,但她擔心的並不是這個。
那婆子害人性命死有餘辜,但事情若鬨大一來對林蘊名聲不好,二來等林如海和林黛玉知道,又該如何作想?
幾番思慮,紫菱隻好悄悄囑咐大夫定要保住那兩個婆子性命。
破院子裡除了每天送進來兩個饅頭一壺水,又多了兩碗藥。可不能好生休養,再吃藥有什麼用?折騰這些日子,她們終於堅持不住。
“我說,我什麼都說,求求大姑娘放我們出去。”
再次被帶來林蘊麵前,她們模樣大變,身上臭烘烘亂糟糟,人更無比憔悴,臉色青白,嘴上滿是翹起的死皮。
紫菱擰著眉頭點起熏香,放在林蘊手邊。
“姑娘,求你饒了我們吧,我們真的不知道你想要問什麼。”
“是啊姑娘,我們當年隻不過因為些小事被太太趕走,姑娘您怎麼就抓著不放呢?”
兩個人癱在院子裡,連行禮都做不到,卻仍舊嘴硬。
林蘊掃視一眼,麵無表情端起香爐回屋。
“既然不知道我想問什麼,那就繼續關回去吧,看來她們很喜歡那裡。”
“姑娘,姑娘!我錯了我錯了,姑娘,我說!”
見到林蘊不肯上當,她們終於放棄最後一絲僥幸,眼露絕望。
“當年我們跟著太太嫁到林家,她們夫妻和睦,我們也有體麵。但是過了二三年太太不能有孕,林老太太就從娘家挑了侄女來做妾,那賤貨……不是,那張姨娘運氣好,第二年就大了肚子,太太十分傷心,我們都是為了太太想要給張姨娘個教訓,誰知道,誰知道……”
偷偷看著林蘊臉色,後麵的話不敢說,隻求饒。
“大姑娘,都是我們糊塗,但我們也是為了太太一片忠心。你想知道的事情我們都說了,您就放過我們吧。”
林蘊冷著臉仿佛看死人一樣麵無表情,抱著香爐的手卻用力到指甲發白。
“除了我娘的事,還有呢?”
“沒有,真沒有了。事後太太將我們責罵一頓,我們就再也不敢,更何況二姑娘出生,哪裡還需要我們動手?”
頑固不化。
放下香爐,林蘊走到兩人麵前,揪著其中一個婆子頭發將她拖起。
“是嗎?我最不喜歡浪費時間,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對其他姨娘你們做過什麼,何姨娘的孩子難道不是你們做的?”
嗤笑一聲,林蘊猛的用力將她摜在地上。額頭與地麵碰撞,瞬間出血。
她們再心狠手辣也是出自大家族,什麼時候見過如此血腥場麵?剩下那個婆子臉色慘白,連連磕頭。
“大姑娘饒命,大姑娘饒命。是我們做的,太太生下姑娘何姨娘卻生兒子,我們也是為了太太的地位穩固,等太太生下兒子我們就不會再動手。”
被林蘊乾脆利落的凶狠嚇破膽,竹筒倒豆子一樣說出來。這個姨娘的孩子,那個姨娘的肚子,就連如今在府上何姨娘之外的柳姨娘也是被她們弄壞身子,再不能生育。
每說一件,林蘊的呼吸就急促一分,等最後話音落下,直接將她的頭同樣摜在地上。而後厭惡地掏出帕子將手指上血跡擦乾淨,丟在她臉上。
“真讓人惡心。我最恨你們這些害人性命卻不知悔改的,百死莫贖!”
兩個婆子被血跡擋住視野,又聽林蘊繼續問。
“除了你們兩個,當年下手的還有誰,在揚州還是姑蘇?都說清楚,若是我心情好給你們個痛快,不然就回去繼續待著。不想說也沒關係,你們反正要死,正好可以讓家人陪葬。離家這麼多年,你們還記得自己家人吧?”
兩人再次震驚,透過眼前血跡模模糊糊瞧見林蘊從丫頭手中拿過兩張紙,將上麵名字挨個念出來。
念完了,拎著紙搖晃。
“你們可要想清楚再說,少一個,我就從這兩張紙上挑個人來補。”
臉上帶著燦爛的笑,手上還帶著沒擦乾淨的淡淡血跡,此時林蘊不像個官家小姐,更像殺人狂魔。
“我說,我全都說,求求姑娘不要動他們,他們什麼都不知道。我哥哥就這一個兒子,還要傳宗接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