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到榮慶堂,賈母罕見穿著身正紅衣裳。見到兩人先是一愣,隨即紅了眼眶。
“玉兒,我的玉兒。還以為你不要我這個外祖母了。”
抖著手摸上她臉頰,賈母忍不住落淚。
林黛玉亦低頭啜泣,扶賈母坐好。
“我知道這不是您的錯,隻是我放不下。今兒是二姐姐的好日子,可不能哭。”
她們祖孫兩個說話,林蘊拉著探春到角落。
“瀟湘館的春纖和春燕,過會子你派人叫來。今兒就帶著她們回去。”
“要將她們帶走,你們是不打算來了?”
探春大驚,可是想想如今府上混雜,以及賈林兩家之間差距,並不難理解。半晌自嘲一笑。
“過會子我就叫人傳話,讓她們收拾好東西去找你們林家的嬤嬤,跟著你們回去就是。先彆給老太太說,前些日子病一回,如今不能聽任何傷心話,否則這親事就辦不成了。”
“怎麼會?老太太向來身子康健,什麼大病這麼嚴重?”
林蘊瞪著眼睛,偏頭看一眼和林黛玉說話的賈母,並未覺得有什麼異常。
探春推她。
“彆看現在沒事,上回真真嚇人。如今老太太年紀大,身子大不如前,府上但凡有什麼事情都不敢和她說,能瞞著的都瞞著。”
如果說寧榮兩府是一棵大樹,賈母就是這棵樹的根。一旦根莖腐爛,隨便吹來陣風都可以將其連根拔起。賈家的氣運怕是到了。
早盼著他們早完蛋,真到這個時候,林蘊心中竟沒有想象中高興,反而格外複雜。
“老太太最疼兒孫,如今老太太不好,你們怎麼辦?”
探春苦笑,正要說話,外麵傳來王熙鳳聲音。
“怪不得都在這裡不出去,原是姐妹們來了。還不快去看新娘子,神仙似的移不開眼。”
喜悅的氣氛被王熙鳳帶進來,屋子瞬間熱鬨。賈母擦擦眼淚。
“我們才剛說幾句話你就來催,可是到了吉時?”
“正是,再過一個時辰新娘子就要出門,叫姐妹們過去呢。老祖宗想跟她們說話什麼時候不能說,過會子送了新娘把她們再叫過來不就成了?”
王熙鳳風風火火,說到賈母心坎上。
“正是。既如此你們就去吧,送走了二丫頭再回來。”
“老祖宗放心,一準給您送回來,半個都少不了。”
眾人從榮慶堂到喜房,路上吹吹打打滿是紅燈籠紅紙,看得人被喜慶氣氛感染。
進門去瞧見迎春背影,林黛玉就道。
“好個沉魚落雁的美人,如今瞧著二姐姐是要孤身遠嫁,卻不知等上一年半載就有人去陪你,可比咱們這些不知道去哪裡的人強多了。”
迎春含笑轉頭。
“有人作伴自是好的,你們未必比我差。如今除去四妹妹,你們年歲也夠了,彆顧著嘴上痛快。”
探春攬著林黛玉。
“那又如何?且還沒到時候,你先想著見到姐夫怎麼留住他的心吧。”
幾人說說笑笑,很快就到出門吉時。王熙鳳進來催促。
“蓋頭蓋上,快,要拜彆老太太、太太,然後去上船,可不能誤了時辰。璉二和寶玉都在外麵等著護送。陪嫁丫頭們呢?快。”
忙忙碌碌催著流程,大紅蓋頭蓋在迎春頭上,從此不再是賈府中人。
出了二門一路撒著喜糖喜錢,浩浩蕩蕩出去,熙鳳全程跟隨,怕出亂子。
剩下林蘊掃視眾人。
“敢不敢去?事情可說明白了,若是膽小,趁早留在府裡。”
探春目光如炬。
“若真如你所說,就算今兒不去找他,他也會來找我們,豈能躲開?”
“正是。我不做虧心事,何必躲藏畏懼?便是不成,左不過早入輪回罷了。”
惜春言罷,當先繞到花園後麵角門。在那裡已經等著四頂轎子。
迎春在前麵拜彆賈母、賈赦,林蘊等人則先行出發前往城郊望山亭,並未擺排場,隻有四五個丫頭小廝服侍。
半個時辰後她們便到望山亭,又等大約一刻鐘,才看到迎春乘坐的船。裝飾著紅綢紅燈籠,一眼就能看出是送嫁隊伍,遠遠行去。
探春憑欄遠眺。
“從小二姐姐就說自己命不好,卻不知到頭來她的命最好。遠離京城是非之地,便是偏遠些,終能自在。”
惜春雙手合十。
“阿彌陀佛。”
“哈哈哈,沒想到國公家的小姐竟然會念阿彌陀佛,可惜都是佛口蛇心。用不著傷感,很快就送你們姐妹到地下團聚!”
男子的聲音憑空出現,望山亭附近冒出七八個黑衣人。為首的蒙著麵看不清臉,眼睛卻滿是仇恨。
“真是養尊處優的大小姐,來這裡居然隻帶這幾個人,倒省了我的力氣。今日必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為我家主人報仇!”
劉通握緊手中長刀,周身恨意爆發。
他雖然不懂武功,但要對付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千金小姐還不是手到擒來?即便林蘊會些三腳貓,這裡這麼多人,何愁不能對付?
掃過麵前眾人,劉通抬刀直指林蘊。
“先殺她!”
話音未落,破空之音襲來,不知何處飛出利箭精準穿透劉通右手。
衛若蘭縱馬而來。
“大膽狂徒,吾已等候多時。竟敢在京城放肆,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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