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逃避(1 / 2)

知道很快就要去見家長,陸點果然沒有再胡思亂想,滿腦子都是明天的行程。

還好他給自己打工,對狀態沒有要求,摸魚一天也沒有問題。

陸點把庫房裡的酒清點好,下班的時候跟店員說了一聲,自己明天請假一天。

他平時積威甚重,又時常一副沉默寡言的樣子,就算為店裡的女孩子出過頭,也沒人敢往他跟前湊,避免了很多尷尬。

第二天陸點起了個大早,和花滿樓一起回花家。

他知道自己的氣質陰沉可怖,對人類有天然的壓製。

遊戲裡的人類遇到吸血鬼,都會恐懼緊張,被吸血鬼吸血後的負麵情緒要過好久才會消散。

陸點換下了黑衣,穿了身跟花滿樓差不多的白色衣服,用普通的脂粉稍微遮了一下眼周的顏色,讓自己看起來更正常些。

隻是他的膚色不太好改變,這個時代的化妝品不太好用,非常容易脫妝,陸點的化妝技術也不怎麼樣,弄出來跟鬼似的,還不如不化,陸點試過之後就洗掉了。

從邊疆回來之後,花滿樓的作息就調整過來了。

他起了個大早,天不亮就與陸點出發,到達花家的時候,時間還很早。

門童過來迎接他們,府上的主人都還沒起,花滿樓就帶著陸點來到自己的住處,等著天亮後再去見長輩。

仆人提著燈籠,帶他們來到花滿樓的院子,陸點跟在花滿樓身後,就算處於緊張狀態,也能感覺到府上下人對自己的畏懼。

等下人點燃蠟燭,奉上茶水退出去後,陸點緊張的情緒稍微好了些,他沒有打量花滿樓住的地方,目不斜視地坐在凳子上,有些拘謹地握著茶杯。

“我是不是很可怕?”陸點說。

“是現在的時間太早了。”花滿樓溫聲說,“民間習俗中,凡是走親訪友或是其他事情,若無意外,都是天亮後做的。我們深夜回來,難免會讓人多想。”

更何況陸點還承認了自己不是人。

花家就在城內,離著陸點的酒館不遠,花五童也跟他時常往來,酒館發生的事情,花家的人都聽說過,關於陸點的傳聞也有很多。

陸點說:“早知這樣,還不如晚一些來。”

花滿樓道:“昨日我已經與家裡人說過了,爹娘和哥哥們不會在意的。”

陸點沉默下來,握著水杯,看著窗外的天色。

夏天天亮的早,大概六點太陽就會升起,現在外麵的天空已經微微有些亮了,但是院子裡依然是暗的。

陸點問:“我該怎樣稱呼你的父母?”

花滿樓剛想說,可以喊伯父伯母,想到陸點的年紀,又覺得很不合適。

這確實是個問題。

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陸點又問:“你的六個哥哥都在嗎?”

花滿樓說:“因為戰事緊張,他們最近沒有外出行商,四哥原本在外麵闖蕩,不久前也已經回來了。”

“他們長得像嗎?”

“這我倒是不太清楚,倒是聽母親說起過,三哥年幼時與大哥幾乎一模一樣。”花滿樓有些無奈道,“家裡人很在意我的眼睛,從來不會在我麵前談起這些事情。”

也就是說,花滿樓和葉昭雲的相處,比跟他幾個哥哥更親近。

陸點心情好了一些,“那我該怎麼稱呼你的哥哥?跟著你一起叫?”

“這的確是個問題。”花滿樓溫聲說,“你若是想與我一樣稱呼,倒也不是不行,隻是現在改口,以後可就沒有反悔的餘地了。”

他的語氣中帶著笑意,聽得出來是在開玩笑,但是依然讓陸點覺得很高興。

陸點害怕情緒過於激動,觸發“瘋狂”特質,克製著自己的心情,沒有太過外露。

天很快就亮了,下人們送來了兩份早飯,花滿樓吃掉了自己的那份,陸點則是陪著他吃了兩個血漿果實。

花滿樓喊了人來把東西收走,下人看到原封不動的那份飯菜,頭低得更低,但還是忍不住往陸點的身上瞥。

陸點吃完血漿果,漱了漱口,將血液的味道清理乾淨。

花五童從外麵過來:“七童,我聽說你們已經到了?”

陸點看著熟悉的朋友,心裡安定了一些。

花五童其實也有些畏懼陸點,隻是他和陸點相處的時間久了,了解了吸血鬼的秉性,知道他不會無緣無故地傷人。

“你們一句話不說就跑到前線去,哥哥們擔心了很久,一直瞞著不敢讓爹娘知道,幸好沒有受傷,否則真的無法跟爹娘交代。”

花滿樓道:“讓五哥擔心了。”

花五童道:“我擔不擔心倒是不要緊,你總得將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算了,我不說了,你心裡明白就好。”

陸點看著花五童,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好像在很隱晦地指責自己帶著花滿樓到處亂跑。

陸點說:“我不會讓七童出事的。”

花五童笑了笑:“你的能力我是清楚的,有你在七童身邊,七童自然不會有事。”

陸點沒再說話。

花滿樓道:“這個時辰,爹娘應該已經用過飯了,我與雲兒去前麵拜見父母,五哥要不要一起?”

花五童聽到花滿樓的稱呼,有些詫異地看了眼陸點,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後,怕陸點察覺到,立刻挪開了視線。

“你們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應該有很多話要說,我就不去打擾了。”

陸點跟著花滿樓離開了院子,與花五童分彆,一起前往前院。

“你似乎有些怕見到爹娘和兄長,可是卻不怕五哥,這是為什麼?”花滿樓問。

“因為花五童是我的朋友。”

“你待他似乎有些冷淡?”

“他有點煩。”陸點說,“他總是想插手我們的感情。”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花滿樓微笑著說,“我是家裡最小的孩子,不隻是五哥,其他所有的兄長,都很在意我的婚事。你不必太畏懼他們,他們與五哥其實沒有什麼分彆。”

陸點仔細想了想,覺得很有道理,緊張的情緒緩和了很多,但是與陌生人相處時的緊張感仍舊沒有消退。

他與花滿樓穿過陽光照耀的小路,來到了前麵的住所。

花滿樓的父母就在大堂裡,似乎等待著他們的到來。

陸點進來之後,花家父母的視線落在了他的身上。

陸點看到好友列表裡多出來的頭像框,花父對他的好感度隻有3%,花母稍稍高一些,有7%。

“早就聽說你們過來了,我和老爺正說著你們兩個一準會來,話音還沒落,你們就來了。你叫昭雲對吧?”花母溫柔和藹,看起來很好相處。

如果不是她的友情值隻有7%,陸點肯定會忍不住親近她,但是現在,他隻覺得這是花母很有禮貌,相處時讓人如沐春風,實際上未必有那麼好。

還是花滿樓最好了,他對陸點態度友好,友情值也上漲的很和諧。

陸點很緊張,回答的很簡短:“是。”

陸點胡亂想著,他是不是該叫花滿樓的母親嶽母?還是婆婆?

“倒是一表人才,外貌上與七童很般配。”花父說道,“快坐下吧,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氣。”

陸點跟著坐在了花滿樓的旁邊,調整了一下座椅,離花滿樓更近了些。

花父問道:“你們認識多久了?”

陸點說:“半年。”

花父道:“哦,隻有半年。”

花滿樓說:“爹,感情深淺不在時間長短。我與雲兒朝夕相處,十分投機。”

花父說:“這倒也是。”

花母問道:“你看起來年紀不大,應該比七童小幾歲?家裡人知道你與七童的事嗎?”

陸點說:“我沒有家人,年紀也不小。”

花滿樓昨天回來,隻是提到過葉昭雲這個人,沒有一下子把他的底都交代了,到現在他的父母還不知道葉昭雲的真實年紀,隻知道葉昭雲畏光,,身上的毛病不少。

花滿樓說:“這些事情原本是該由我來說的,隻是昨日匆忙,我怕爹娘接受不了,沒能得了口。爹、娘,你們應該聽說過有關雲兒的一些傳聞,那些傳聞大多都是真的。”

陸點看了他幾眼。

他還以為花滿樓已經都交代清楚了,現在看來倒像是什麼都還沒說。

什麼都還沒講的時候,花滿樓的父母都不太看好這門婚事,知道真相後,應該更加反對吧?

花滿樓應該也知道這個結果,所以才會堅定地告訴他,如果家裡人不答應,就不必放在心上。

他其實是個有點叛逆的人,否則也不會強硬得搬出去獨自生活。

大概就是因為這一點,花滿樓的家人好像不太敢在這些私事上管他。

“這是什麼意思?”花父皺眉問道。

花滿樓道:“您二位聽說過多少與雲兒有關的傳聞?”

花父說:“江南酒樓旁邊的那家酒館,應該就是小葉在經營的吧。我聽聞那家酒館在一夜之間拔地而起,賣的酒如同瓊漿玉露,是其他酒樓買不到的。”

花滿樓不好喝酒,倒是沒有留意過葉昭雲釀的酒味道如何。

他在酒館裡喝的大多是葉昭雲在吧台調製的酒,確實很神奇,喝完之後心情都會變好。

花父道:“前不久倒是有人說,那家酒館的老板是個厲鬼。”

他看了陸點兩眼,“外麵的人傳言,那位老板總是穿著黑衣服,從來不會在白天出現,道行很高,可以輕易地攝走人的三魂七魄。凡是被他對付過的人,非病既死。”

陸點說:“倒也沒有這麼誇張。”

花滿樓有些擔心父母的身體,但還是覺得應該告知真相,他斟酌著說道:“這句話中有幾句是真的。”

花母問:“我看這孩子倒是沒有傳說中那麼恐怖,如今正是白日,這不是也過來了。”

“雲兒的確不是人。”花滿樓說,“早在二百多年前,他便已經死在了戰場上。”

花滿樓第一次當著陸點的麵這麼說,握著他的手,怕他回想起過往,受到刺激。

陸點對過往的經曆完全沒有印象,可能除了年齡之外,其他的事情都是假的,聽到花滿樓這麼說,他最大的感觸是覺得花滿樓很靠譜。

現在這種局麵,不是陸點想象中見家長的樣子。

他完全可以體會到花滿樓夾在他和父母中間左右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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