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禦的憤怒(1 / 2)

容禦想著,最差的結果,就是讓顧傾卿沒有太子妃的身份,找個人頂替她去死。而這樣,自己卻可以將她藏於府中,名正言順起來。隻不過,那個孩子的那張臉,此時卻是容禦心底的一根刺.....

眼下,他比任何人都想要知道,那個孩子是不是自己的,他務必要調查清楚!

“容王,你要清楚,這是在孤的府邸,孤說交給大理寺卿查清楚,便會查清楚。這案件,容王似乎並沒有資格插手。”

君流景麵色無波,音色依舊淡漠,而那話中的冷意,宛若是上位者一般的威壓,卻是讓容禦蹙眉一驚。

容禦抿了抿唇,強壓下心中的焦急與不滿,最終斂於眸中,恢複了冷然。

“是臣僭越了。臣告退,就不攪擾了殿下的宴席了。”

容禦轉身就想離開,眼下當務之急,是查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免得讓顧傾卿在大理寺的牢房受苦。

然而,沒等他多走兩步,便被一股渾厚的內力打了過來,他一時不查,竟然被打出五步之遙。即使在感受到危急的那一刻,容禦下意識護住了自己的心脈,可這股內力來勢洶洶,武功遠勝於他之上,讓他根本無法閃躲。

“噗——”

容禦噴出一口血來,再回頭看向身後的男子,隻見月色下,風光月霽,淡漠出塵的男子,不急不緩,抬眼看向他,音色不笑而冷。

“容王似乎忘了,孤的府邸,不是你想來便來,想走便走的。既然孤並沒有邀你入府,那麼你私闖孤的宴席,攪了孤的興致,總歸,要付出代價才是。如此,便留下容王的一抹心中血,孤便赦免了你的僭越之罪。”

君流景說出來的每一句話,都讓容禦心中驚懼,他並沒有想到,曾經病弱的太子君流景,如今歸京,竟然如此強勢暴戾。

即使知道,君流景當年離京之前,他一怒之下殺了所有來太子府的禦林軍,可是容禦畢竟沒有親眼見到,對於君流景,他始終還有著曾經的印象,總覺得,君流景不如自己。

容禦一向自負,自詡戰神,在沙場上殺人無數,立下戰功,是從累累白骨中走出來的男人。對於京中這些貴族子弟,他並沒有看得起。

可是,剛剛那一刻,他自己都難以置信,他竟然在與君流景對視的瞬間,他怕了!

他害怕了,這是多少年都沒有過的事情,即使麵對明景帝,他也從未害怕過。可是剛剛君流景,那不動聲色便傷了自己,而眉眼之中,甚至沒有絲毫的波動喜怒,這一刻,容禦忽然想起了當日從太子府逃回宮中的林公公。

林公公是那日唯一的幸存者,他說,太子殿下手段暴戾殘忍,對於每一個在他麵前死去的生命,依舊那般雲淡風輕,甚至於,這個男人,可以麵色如玉,眉間溫潤的動手殺死折磨一個人。

這樣的人,遠比那些殺紅了眼還興奮的將領,要可怕得多。

“臣.....咳.....謝過殿下賞罰。”

容禦這人一向擅長收斂自己的情緒,如今君流景強勢,這裡又是太子府,分析利弊之後,他隻能忍著這口氣,先行離開。

容禦這回再離開,卻沒有人阻攔,而君流景在容禦走了之後,倒是哂笑一下,隨即再一次落座,甚至於吩咐樂師奏樂,舞姬跳舞,讓這場宴席繼續。

然而,縱是明麵上再歌舞升平,可是落座的所有官員與女眷,卻都戰戰兢兢,不敢多言一句。因為這一晚,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就是,這天聖,要變天了.....

容禦回到府中之後,倉促地治療了一下內傷,他靠在床榻上,心緒異常煩亂,就在此時,房間的門卻被推開了,踉踉蹌蹌地走進來一個三歲的男童。

男童聲音裡儘是嬌蠻,不顧身後仆人的阻攔,愣是直接跑了進去。

“父王.....陪我玩劍,父王.....”

男童話還說得不是特彆清楚,可是一看就是被嬌慣著養大的,容禦對於顧傾卿給他生下的這個孩子,一向疼寵,這孩子想要乾什麼,他也都滿足著,隻是心疼這孩子不能跟他的母親相認。

雖然顧傾卿跟這個孩子也經常見麵,可是為了避免小孩子口無遮攔,容禦與顧傾卿從來都沒有告訴這個孩子,顧傾卿是他的生母。

而這孩子很喜歡粘著容禦,所以容禦格外寬容,男童隨時都可以來找他,因此,這些仆人沒有真的攔著這孩子進入容禦的寢房。

原本每晚聽到男童叫自己父王,容禦的心都覺得滿滿的,很是愉悅,因為這是顧傾卿給他生下的兒子。可是今天,容禦待聽見男童喚自己的時候,卻沒有如往常一般,伸手將他抱起來。

容禦蹙眉看著男童,這張小臉生得很精致,眉眼溫潤,依稀可見.....溫如風的影子.....

這個想法一出,容禦霎時間眼底冰冷,而男童見容禦沒有抱他,直接抬手抓著容禦的衣袖,拽著了,小身子也撲著他的腿,來回晃著,表示著不滿。

“父王,父王,父王,我要你現在就陪我出去玩,我不要睡覺.....”

小孩子白日裡睡得多了,晚上不困了,所以開始鬨了起來,這也是以往經常會發生的事,男童睡不著,容禦就會帶著他玩他喜歡的小木劍。

容禦被這孩子搖晃得忽然心中十分的煩躁,受了內傷的容禦臉色泛白,周身儘是冷意,他忽然一把捏住男童的臉,抬手描摹,仔細地看著,盯著,甚至於,捏疼了男童.....

“父王壞人.....嗚嗚.....你放開我.....好疼.....”

男童不管不顧的大聲哭了起來,越發的委屈,聲音也很洪亮,吵鬨不依不饒,容禦鬆開他的瞬間,還躺在地上打滾鬨著,想讓容禦哄他。

可是這一回,容禦卻根本沒有把他抱起來,反而冷喝一聲。

“來人,把他帶下去,不準他出來,本王若是不宣,不許他來前院。”

“是,王爺。”

奶嬤嬤戰戰兢兢地走了過來,連忙將哭鬨不止的男童抱走,不知為何王爺發了火,之前王爺可是從來都不會對著孩子發火的。

而男童那不停哭鬨的哭聲,即使遠了,容禦卻已然好似能聽見一般。

他緊抿著唇,眉心緊蹙,眼底是冷意,這孩子長得跟溫如風一模一樣,這變成了他心底的一根刺。

可是.....

他始終不想相信,這孩子不是自己的,他想,這一定是君流景的故意挑撥報複,一定是的.....

容禦覺得自己應該理智一些,在這個節骨眼,他不應該明目張膽的去大理寺,畢竟,他跟顧傾卿的關係是個秘密,一切應該從長計議。

可是容禦閉上了眼眸,就是男童的那張臉,還有剛剛在太子府的時候,顧傾卿眼底的慌亂,他一向不笨,很多事,當時可能忽略了,可是細想之下,便會發現很多漏洞。

容禦額角溢出了冷汗,臉色越發的難看,他起身喚來小廝,給他更衣之後,便直接帶著侍衛出發了。

他一晚都等不了,他此刻,迫不及待地想要查明真相,想要一個結果。

隻有證明,顧傾卿沒有對不起他,這個孩子,是他的。那麼,他才能安寢,才能冷靜下來,將顧傾卿救出來。

.....

大理寺。

容禦的忽然到訪,讓大理寺中的獄卒有些惶恐又驚詫,此時時辰已晚,大理寺卿也沒有在這裡,容王忽然到訪,獄卒們也不知是發生了何事。

容禦當即將這裡的林大人差人叫來,隨即說了自己要審一審今日從太子府中送過來的囚徒。

林大人有些猶豫,畢竟這是太子殿下交代下來的事情,唯恐出了亂子,可是容禦這邊,也不是他能得罪的起得,可謂是兩頭為難。

容禦冷笑一聲,“所有的事情,若是殿下追究,本王自會一力承擔。可是林大人若是不讓本王先去審一審,那麼.....興許明早便會有奏折送到承明殿,想來皇上對於本王的提議,也會讚同。”

容禦威脅了林大人,林大人知道容禦所說的奏折是什麼,他頓時冷汗就流了下來。林大人一向喜歡自己府中的一個小妾,而那小妾的兄長,前段時間在京中強了一個女子,林大人卻把事情壓了下來,可容王卻知道了。

“王爺,那幾人都在西側的牢房中,臣會命人為您開鎖。但臣懇請王爺千萬不要讓臣為難,這牢中的囚犯,可是不能出了亂子的。”

林大人眼下也隻能顧著眼前了,看向容禦,隻希望容王隻是真的審問罷了。

“本王心中有數。”

容禦並未應允,這般說完之後,便有獄卒走在前麵,容禦先要去見的,自然是那京中醫館的大夫,還有給顧傾卿接生的穩婆。

容禦進去之後,便開始了審問,而這兩人被關在不同的牢房中,幾乎是見到容禦的瞬間,便嚇得跪在了地上,不停地求饒磕頭。

兩人都不敢說謊,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更是為了保命,他們還將之前顧雲城讓他們隱瞞的事,也說了。無非就是隱瞞了顧傾卿肚中孩子的月份。

半個時辰後。

容禦從這兩間牢房走出來,整個人陰沉得可怕,他不想相信,可是.....這兩人的說辭,連在一起,卻出奇的一致,理智上讓他相信,可是情感上,容禦卻還是不信。

他走到了另一側牢房,走得很慢,這邊的牢房環境比那邊強上一些,顧傾卿跟溫如風都被關押在這邊。

容禦快走到顧傾卿牢房門口的時候,卻忽然頓住了腳步,五指緊了緊拳,深呼吸了幾次,才收斂了周身的冷意,決定先去看看顧傾卿。

然而,他心中已經有了一個主意,若是他一會兒的試探,錯怪了顧傾卿,那麼,他自然會用自己未來的深情來彌補顧傾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