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清雪怔了一瞬,險些控製不住臉上笑容:“姐姐你在說什麼?我不懂。”
靜妃根本聽不出她話裡深意:“妹妹彆怕,姐姐站在你這邊,你就把皇宮當成家,我是你最親最親的家人。有陛下和姐姐護著,我看誰敢欺負你!”
“什麼欺負?”
隋宴驍進來,對麵一群宮妃他視而不見,直直望向賀清雪,他的意思不言而喻,為自己心愛的女人撐腰。隻是餘光掠過盛裝明豔的李嫵之後,步伐猛地一頓:“清雪,你沒事吧?”
李嫵溫婉一笑,迎了過去,隋宴驍有過一瞬心動,終於沒回應,他越過李嫵,直直朝賀清雪走去。
李嫵反應平靜地像是一潭死水,想看笑話的宮妃不禁有些失望,不過經此一事,她們越發看清賀清雪在皇帝心裡的地位,至於皇貴妃娘娘——
當然是失寵了。
低低的幾聲嘲笑落入李嫵耳朵裡,全身都不舒服,她摸上小腹,這就是她曾經愛過的男人,她還要為他生兒育女?
“娘娘?皇貴妃娘娘?”
李嫵回神,順著小太監聲音,正對上一雙眼睛,是賀清雪,她朝她輕笑一聲,扯了扯抱著她的男人衣袖。
“陛下,姐姐也不是故意的。”
佳人在懷,隋宴驍幾乎灌注全部心神,陡然聽見她這麼說,才看向李嫵,發覺她臉色一片慘白,皺起眉頭:“李嫵,你懷有身孕怎可亂跑,來人,把皇貴妃送回含章殿。”
李嫵繃緊嘴唇,肚子發疼,唇色和臉色一樣泛白。
她的示弱勾起隋宴驍一絲愧疚:“阿嫵……”
迎雪宮氣氛緊繃,連神經最粗的靜妃都知道此時正是風口浪尖,不過,她眼珠子滴溜溜轉了轉,忽然出聲:“陛下,恕臣妾鬥膽,皇貴妃娘娘仗著您的寵愛,橫行六宮,囂張跋扈,她方才還想侮辱宸妃妹妹,宸妃妹妹不說,我來說!”
她把之前的事添油加醋說了一番,低著頭看不清皇帝神色,說完就覺得靜悄悄的,不應該啊。
靜妃抬頭,嚇得倒吸一口涼氣。
皇帝陰沉著臉,雙眸駭然像是要吃人一般,她嚇得一個哆嗦。
隋宴驍正是愛意濃烈的時候,他牢牢攥緊心上人的手,賀清雪說什麼他都相信:“清雪,你告訴朕,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接下來的一係列反應都在李嫵意料之中,她遲早會和對方碰上,扯了扯唇角,譏誚一笑。
隋宴驍眉頭緊皺:“什麼水晶球?吳善和,朕記得內庫有一顆水晶球,可發樂音,就賜予宸妃。”
他不免想起李嫵,深知對方秉性跋扈,這幾年把她寵的太過了,隋宴驍擔憂地看去。
李嫵凝望著他,眨了眨眼,艱澀道:“那顆雪花球?”
隋宴驍心頭一跳,方才氣急了他才想起,為了那顆水晶球,阿嫵曾三番五次求他,可那物件太過巧奪天工,裡麵不止有微縮小人,日光充足時那小人會跳舞,發出好聽的樂音,他沒允許。
剛才一時情急賜給了清雪。
隋宴驍沒由來一陣心虛,張了張口看向賀清雪。
李嫵終於忍不了,這是她情緒最激動一次,眼淚模糊了她的視野:“陛下,你答應過我的,你說過,那顆水晶球要給我,那明明是我——”
“李嫵!”
隋宴驍終於知道自己先前恍惚是因為什麼,他不耐煩又或者說惱怒道:“此一時彼一時,朕是天子,給你皇貴妃的地位已經足夠了,你又在不滿什麼?”
“貪得無厭!”
“來人,把皇貴妃送回含章殿,懷著孩子,讓她給朕好好靜心養胎。”
這話還有潛在含義,從今天起禁足李嫵,直到臨產她才能出殿門半步。
牆倒眾人推正是李嫵現在的處境。
她知道隋宴驍暫時就不會對自己做出什麼實質性傷害,之後呢?李嫵蒼涼地笑了起來:“你騙我!你騙我!”
眼淚一顆一顆從李嫵眼角滑落,她的目光傷心欲絕,就是鐵石看了也要為之動容,隋宴驍捫心自問,他做錯了嗎?
從始至終我喜歡的人都是清雪,可為什麼看著她哭,我的心就開始發疼。
李嫵發揮了她這輩子最好的演技,又或者是半真半假,她當初是身穿,家裡破產,收拾完東西準備離開,沒想到路上連人帶東西一起穿越了。
那裡麵有她準備變賣的首飾,也有她珍之又珍的寶物,她三番五次求的水晶球是她父母留下來的唯一一件生日禮物。
李嫵三歲那年,父母因空難去世,現場隻找到了水晶球,連屍骸都拚湊不齊,所以這顆水晶球對李嫵有非同一般的重要性。
穿越之初,她為了疏通關係幾乎散儘了箱子裡的東西,這是她穿越後的唯一福利,隻有這顆水晶球,她一直死死守著,後來被愛情衝昏了頭腦,水晶球作為定情信物,被她交托給隋宴驍。
李嫵死死盯著他:“我不要你了,我不要你了,是我錯了,是我一直奢望,給我水晶球!我隻要我的水晶球!”
隋宴驍心臟緊縮:“你胡說八道什麼,水晶球已經被朕賜給清雪。”
“李嫵,你太激動了朕不跟你計較。吳善和,還愣著乾什麼,還不快把皇貴妃送走,她若是出了什麼事,朕絕不輕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