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1 / 2)

成端人老成精,在她看來,這個產婦無疑是活不成了,不止她,連她腹中胎兒亦是如此。

那華夏再厲害又能如何,還能從閻王爺手裡搶人嗎?

周檸雲惴惴不安,嬌養長大的她又何曾見過這樣慘烈的畫麵,初時的惶恐過去,便是憤怒!

偏偏那嚇到她的產婦在華夏,她恨得咬牙切齒:“一條爛命,竟然嚇到我,真是死的活該!”

成端拍拍她的後背:“多費什麼口舌。”

言語之間,已是徹底將產婦當成了死人。

周檸雲撇撇嘴,身側的錦嬤嬤將頭壓得更低,身為下人,是不該妄議主子的,即便是在心裡。

隋宴驍臉色很不好看,方才的醫院奢華極大,甚至將他的王宮都比了過去,不就是區區大夫!

他傳來太醫,派人將產婦情況快速說一遍:“你覺得如何,那……那婦人還能活下去嗎?”

太醫撲通一聲跪下:“下官無能!下官無能!”

“華夏所說的臍帶繞頸我嘉朝也有,不過俗名不同,且產婦所懷胎兒十死無生!”

他說著偷覷一樣隋宴驍,見他臉色不變,小心翼翼道:“臣至今沒見過能活下來的嬰孩兒,且臣觀那華夏產婦麵無血色,肚大且身形纖細,定是氣血兩虛!”

“須知女子生產乃是一道鬼門關,她定然活不下去!”

隋宴驍沒說可或不可,隻輕飄飄道:“回去吧。”

太醫弓身退去,不見蹤影後才擦擦額上汗漬,知道這一關總是過去了。

聽見這話的大臣就行嗅到血腥氣的鬣狗,紛紛上前表忠心。

“華夏果然是虛偽至極,臍帶繞頸竟也敢吹噓,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命!”

“陛下宅心仁厚,命人戳破這一騙局,真是萬民之福!可惜華夏人不知,還巴巴地奢望著,真是可憐,可歎,可悲啊!”

大臣說著,長籲一氣,唱作打念,無一俱佳,實在是讓人扼腕歎息,當什麼官,戲班才是最適合他的舞台啊!

周寄書是僅存幾個一聲不吭的朝臣,在人群裡顯得格格不入。

因為就是文采不佳的官員,也能附和地說上兩句,誇得隋宴驍心曠神怡,勾起唇角。

底下官員統一口徑,齊齊稱頌道:“陛下聖明!”

隋宴驍居高臨下地俯瞰臣子們,胸懷激蕩,陡然生出一種天下儘握吾手之感。實在是被李嫵以及她身後的華夏壓迫太久,總算扳回這一局。

他輕咳一聲:“華夏?不過是——”

“成功了!”

激動的聲音打斷他的話,隋宴驍動作一滯,整張臉於頃刻間陰雲密布,再抬頭,看見一副人間喜劇。

方才還喜氣洋洋的朝臣們瞬間噤聲,每人像是懷揣一隻兔子,不停在心口狂踹,踢得他們喘不過氣。

隋宴驍硬生生將到嘴的話咽了回去,不止如此,還要強顏歡笑,讓他的臣子們看到,他是如此自信,區區一個華夏,根本不足為懼!

忽然,他聽見外麵一陣歡呼,不是來自屏幕,而是宮外,他的子民!

隋宴驍猛地想起,這場直播不止在皇宮,遍布他嘉朝各地,頓時心頭一跳。

他臉色一瞬黑沉,該死的華夏!

偏偏他根本無法將之怎樣,更遮不住李嫵的直播間,這屏幕懸在高空,猶如一柄利刃,掛在他酣睡之塌,每懸掛一天,他便要膽戰心驚一天!

亦不知哪天,劍刃落下,取他性命。

必須想個辦法。

隋宴驍看向直播,眼神陰鷙難辨:李嫵,朕奈何不了你,難道奈何不了你的下屬嗎?她們還在我掌握之中,那就讓朕看看,你會怎麼救他們!

仿佛已經看見對方驚慌失措的模樣,隋宴驍竟難得地笑了出來。

同一時刻,聽見護士呼聲還沒走遠的太醫腿腳一抖,連滾帶爬地跑回太醫院。

又喜又悲。

喜的是像臍帶繞頸這樣的難題華夏竟也會治,悲的是陛下千萬不要怨上自己,誰讓他之前將話說死了。

由此可見,華夏的醫生絕不是什麼銀樣鑞槍頭!

太醫令幽幽歎了口氣,他不畏死,卻怕死得不值,他從小便立下誌向,有生之年一定要遊遍諸國,解決疑難雜症!

奈何出身太醫世家,除了入宮這條路,他彆無選擇。

華夏的醫生比他強上太多太多,和他們相比,他一直以來引以為傲的醫術也就如此,他就像坐井觀天的青蛙,那樣神奇的醫術,可惜——

“關於華夏的一切,我再也看不到了。”

“那您願意認命嗎?陳太醫。”

陳歸猛地回神,看見了他最意想不到的人,對方朝他發出邀請,後來,陳歸也不知鬼迷了心竅還是怎的,他怎麼就一口答應了!

因為一本書,將自己賣了個徹底。

不過他並不後悔,恍惚間他似乎也坐在窗明幾淨的教室內,授課老師戴著眼鏡,身後是一塊嶄新的黑板,他猛地清醒,華夏!

回歸正題,同一時間,手術室外的紅燈驟然熄滅,滾車被人緩緩推出,生產完畢的產婦躺在上麵,麻醉後昏睡地被推出產房,睡顏恬靜。

她的家人早就守在門口。

聽見動靜,一雙雙赤紅的眼看過去:“醫生,我媳婦怎麼樣了?”

“醫生,我兒媳婦怎麼樣了?”

“我女兒有沒有事?”

見醫生不答,堂堂大男人竟直接哭了起來,八尺高的成人,竟然因為一個女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全然沒有一點臉麵。

忽地聽見一聲嘹亮啼哭,中氣十足,響徹走廊,醫生詫異一瞬,才笑道:“恭喜,母女平安。”

嚎啕大哭的丈夫:“!!!”

“啊啊啊啊我老婆好好的,我還有女兒了!”

“媽!媽你聽見了嗎?我老婆沒事,我還有一個香香軟軟的女兒!”

欣喜若狂也不足以形容他現在的狀態,又嚎又跳,偏偏臉上還掛著淚,看起來滑稽又可笑。

“嗬,真是沒出息!”

“這華夏男人真是無能,竟然因為一個女人失態成這樣,當真是我們男人的恥辱!”

“竟是生了個女兒嗎?”

說話那官員滿臉匪夷所思:“一個賠錢、咳咳,一個女兒也能如此欣喜,那華夏男人腦子裡都是什麼?丫頭長大可要嫁給彆人,隻有兒子才能傳宗接代。”

大臣扼腕長歎:“真是糊塗糊塗啊。”

不同於他們,那些女子卻是看得眼中異彩連連:“華夏竟有這樣的男子嗎?”

她們無法形容心中情緒,好似一團亂麻線,七扯八扯,也揪不出半根線頭。

可那又怎麼樣呢,華夏是華夏,嘉朝是嘉朝。

即便是最民風彪悍的邊關,也有丈夫背著妻子喝花酒之事,且屢見不鮮。

邊疆小商販盧娘子便是買得一手好饢餅,香而不膩,脆而不焦,餅心更是柔韌香甜,她大約是這片戶區,大家都羨慕的妻子。

丈夫愛戴,即便隻生了兩個女兒,也毫無怨言,這天不忙,大家看了直播紛紛說:“那小娘子就跟盧娘子一樣,是個有福氣的人呢。”

“是啊,盧娘子的夫君對她百依百順,生意忙活的時候,還會主動帶孩子呢,哪像我身邊這個,八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

“我家也是,指望他乾活出力,還不如盼著太陽從西邊升起呢!”

眾人議論的主角,盧娘子揉著餅,丈夫又出去了,她強忍著沒出聲,人人豔羨她,比起其他人家裡招搖惹事的丈夫,夫君隻是偶爾偷腥,已經算是很好了。

她試著說服自己,可心裡那一點小小的酸澀又算什麼呢?

“阿娘,什麼是結紮啊?”

盧娘子動作一滯,下意識看向天空。

這樣的新鮮詞,隻會來自華夏!

醫生懵了一瞬:“這位家屬,請你再說一次?”

男人笑著,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要結紮。”

“我不想生孩子了,生孩子太苦,我老婆也太辛苦了。”他說著鼻尖一酸:“我要結紮,我們不要孩子了!”

“我和老婆隻要一個妞妞就好了。”妞妞就是剛才新生兒的小名,這會兒還在保溫箱裡,小身子上還有一道一道的紅痕。

天知道,他看見臉色慘白的妻子,一聲不吭的孩子都時候,整個人都慌了。

“給我結紮吧,聽說女人結紮傷身體,男人好些,我一個大男人扛得住。”

醫生不禁一樂:“男人結紮傷什麼身體?不過像你這樣愛妻心切的,挺少。”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