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瑾皺緊眉頭,小孩兒已經一把撲到他腿上:“沈明瑾,我喊你呢,沈明瑾,你想不想我?”
一句話,話癆本質暴露無疑。
“果果,你跑那麼快乾嘛?媽媽都追不上了,不是說了你舅舅在外麵執行任務,你怎麼叫陌生——小弟!”
溫婉的女人匆匆趕來,瞥見沈明瑾一瞬怔住了,反應過來後一把拎起果果,像是抓起一隻小雞仔:“什麼沈明瑾?這是你舅舅!叫舅舅!”
果果眼珠子滴溜溜轉動:“舅舅舅舅,我可愛不可愛?”
他說著扭來扭去,身上穿著合體的小西服,還有小領結,明明是個小孩子,偏偏打扮起來又像個小大人,看得人心都軟了。
沈明瑾眉眼柔和,沒說話,第一反應看李嫵。
果果媽驚訝一瞬,旋即,臉上笑容愈發燦爛:“我是明瑾的姐姐,你是明瑾女朋友吧?”
李嫵整個人都愣住了,反駁都沒來得及,果果媽已經笑得合不攏嘴。
屏幕前的嘉朝眾人。
隋宴驍一抬眼,李嫵正和另一個男人眉目傳情,頓時怒不可遏:“什麼女朋友?”
他掃向底下百官:“女朋友又是何意?”
這下可為難了底下一群大臣,他們,他們如何知曉?一聽就是華夏特有的語言,恰在此時,一道清淡男聲響起:“應當是未訂婚的男女朋友。”
場上陡然一靜。
紛紛看向剛才說話的男人,周寄書一臉淡然,仿佛隻是一聲再簡單不過問候,盯著眾人怒光,淡然自若。其實他們應該聽過,在那商超之時,有一對未婚男女,姿態親昵,便是以男女朋友相稱。
“李嫵!”隋宴驍怒不可遏,這一聲更像從齒縫裡擠出來一般,恨意昭然,他早該知道的,這男人一直跟著李嫵,定然是她水性楊花勾來的。
刹那間,隋宴驍覺得自己頭上綠了起來,不止如此,百官麵前,似乎綠得跑起馬兒。
百姓們倒不在乎,他們看著華夏熱鬨的場景,隻剩下羨慕和讚歎了。
“華夏果然是福地,瞧這小孩子——”他指著果果:“一看就是福相,胖嘟嘟圓滾滾。”
“是啊是啊,真不知他們吃什麼長大的,如何能長得這麼圓潤,真真可愛極了。”
“可惜我們暫時沒那個福氣,華夏……”那人幽幽歎了口氣,“李仙長要是能回來又該多好?嘉朝定然不是現在這樣。”
說著免不了想起自家孩子,又是一陣低沉,誰能不羨慕?他們卻遠不知此刻的朝堂,盛怒的帝王叫人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陛下息怒。”
賀清雪大義凜然道:“李嫵眼光拙劣,一個士兵算什麼?怎麼比得上陛下坐擁萬裡江山,分明是她眼瞎了!”
“陛下又何須動怒,”
朝臣們沉默了。
賀清雪顛倒黑白也有一手,明明當初是李仙長拋棄陛下,被她如此顛倒,看來賀家當真是一脈相傳。
賀清雪怎麼不知道那些人看她的眼神,可是,那又如何,起碼此時,隋宴驍是這嘉朝的主人,而她,是母儀天下的尊貴國母。
她抿了抿唇,其實說出了之後也後悔了,不該那麼衝動,可是,對上李嫵,牽扯上隋宴驍,她怎麼還能有理智!一看見李嫵就想起來李嫵的話,自己費儘心機得來的,竟然是對方不要的垃圾!
賀清雪越發怨恨,該死的賤人,就算是走了,也不讓人安心,非要搞出這一遭,讓陛下時刻惦記她。
她不是深愛隋宴驍,否則當初也不會直接逃出宮,她戀慕的是隋宴驍給她的一切,是隋宴驍擁有的至高無上權利,是他能為自己付出的一切,本以為對方已經被她的感情羈絆,卻因為李嫵,賀清雪徹底清醒。
此刻的她猛然發覺,隋宴驍冊封的幾個新妃裡,有幾個眉眼像極了李嫵。
這對賀清雪來說,是個極其危險信號。
畢竟,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男人就是賤啊,嘴上有多恨,動作便有多明顯,白日說著要殺李嫵,晚上卻召了與她相似的妃子。
由此,賀清雪得出結論。
李嫵這個女人,果然心機深沉又惡毒!
地球。
倘若李嫵知道她的想法,怕是要吐出來,一根千人騎萬人壓的爛黃瓜,值得她爭搶?值得她用心?依附他人得來的一切終究不是自己的。
“仙女姐姐?”
李嫵3低下頭,果果早就拋棄了冰山大舅舅,投入仙女姐姐的懷抱,此時,在她懷裡露出圓溜溜的大眼珠:“果果第一次參加比賽,仙女姐姐你一定要來看果果呀!”
“果果會把好朋友分享給你,不過你不能獨占,隻有這一點點哦。”
一旁母親看得險些笑出來,這會兒也知道李嫵和自己弟弟隻是普通朋友,不禁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了眼沈明瑾,真是中看不中用!
跟他同齡的彆說女朋友,動作早的,婚都結了,孩子都出生能打醬油了,隻有這個不爭氣的沈明瑾,她都懶得說他了,歎了口氣,惋惜地看著李嫵。
這時候反倒覺得自己這個臭弟弟,配不上人家漂亮小姐姐了。
李嫵本打算逛街,剛走兩步,碰上果果,手裡還拿著他送上來的兩張門票,這下肯定是逛不成了。
看清門票上麵的字後,她目光微動:“華夏詩詞大會?”
果果媽有點驚訝:“你不知道嗎?”
李嫵真的不知道,她才回來沒多久,果果媽耐心為她解釋:今年是舉辦的第三屆,分成人組和少兒組,我覺得果果挺適合的就給他報了名,沒想到真的選上了。”
她說著自己也意外,畢竟這個小潑皮,聰明是聰明,就沒見他真正老老實實安分一會兒。
果果是少兒組,你們要去嗎?聽說特彆熱鬨呢。”
嘉朝。
“華夏詩詞大會?好大的口氣!”
“大學士早說過,那是假的,這華夏當真是張狂,有多少詩詞便叫老夫看看吧,老夫等著!”
隋宴驍臉色黑沉,嘉朝崇文尚武,華夏呢?華夏淨是些奇技淫巧,如何比得上他們!那所謂的詩詞,定然也是噱頭!
叫他憤怒的還有李嫵動作,她竟然接受了那人的東西,兩個人言笑晏晏,看起來好不快活。
“賤人!”
在他眼裡,李嫵早就是他的所有物,如今跟一個男人卿卿我我,隋宴驍不氣得爆炸才怪,他冷聲道:“華夏詩詞,土雞瓦狗罷了!”
“定然不如嘉朝!”
倒下一個賀闌,還有千千萬萬個“賀闌”跪下去,大臣見此連忙諂媚道:“陛下聖明,真知灼見。”
“中洲諸國,隻有我嘉朝,出了那麼多先賢聖人,區區華夏,方寸之地,有什麼詩詞可言!”
隋宴驍沉著臉:“那是自然,就讓朕看看,這所謂的華夏詩詞究竟是何物!”
說著不禁冷笑一聲,麵上頗為自豪,他們比不得華夏那般奇淫巧技,可是,詩詞,當今嘉朝,哪個讀書人不會吟詩作對,再觀華夏,當真是讓人發笑。
聖人遺風早已不見,滿大街都是有傷風化的男男女女,衣不蔽體,所謂的詩詞大會能有什麼看頭?
炫目的燈光驟然亮起,偌大廳堂內,觀眾席下坐滿了人,從台上隻能看見一片人頭攢動,主持人開始介紹,通過手裡的話筒,他的聲音驟然擴大數倍。
嘉朝百官頓時倒吸一口涼氣,滿臉駭然:“千裡傳音術?!”
民間百姓更是驚歎:“這裡是哪裡?水晶宮也不過如此了吧?”
纖塵不染的琉璃大廳,燈光緩緩打下,兩側是大麵積的瑩藍牆壁,發出細微的光,後麵的牆壁上雕刻出精致的紋路,像是鐫刻雋永的大麵積的圖畫,主持人說話的瞬間,似有一雙看不見的手一瞬將之點亮。
“神、神龍活了!”
說話那人仰著頭,不可置信地看著原本雕刻的金龍,盤臥牆麵的金色巨龍仿佛穿越時空,破牆而出,直直朝他們飛來。
百姓驚駭欲絕,紛紛跪地,就連朝堂上的官員亦是駭然無比,雙腿發軟:“龍!”
人群裡,周寄書眉心微擰,巨大的金龍在星空翻滾,精致鱗片肉眼可數,頭似駝,角似鹿,眼似兔,耳似牛,項似蛇……它在半空舒展,靈巧龐大的身姿籠罩一層炫目極致的光焰,龍嘴微張,吐出一張璽印:華夏詩詞。
周寄書喉頭滾動,在百官慌亂中,緩緩出聲:“龍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