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娘子睡覺前又加固了一層門窗,一個婦人沒有丈夫,獨身帶著兩個孩子,即使是在吏治清明的邊關,也不得不防。
盧娘子一左一右摟著兩個女兒,心裡一陣惶恐,幸好,幸好她一直看著孩子,才沒有給那些拐子可乘之機。
她親親女兒嫩生生的臉,有那說她沒兒子怎麼養老的,盧娘子拿著刀就轟出去,不做他的生意,看不起女人,女人怎麼了,難道誰不是女人生的?是那大石頭裡蹦出來的?
可笑!
她就要這兩個女兒,誰說女子要出嫁,大不了給她們立女戶,坐家招婿!
地球。
夜深人靜,似乎連狗都爬進窩裡,小山村陷入一片寧靜中。唯獨一處亮著燈,夜色深處傳來引擎發動聲,車子一騎絕塵。
暗處盯梢的兩名隊友發回消息。
山腳下,臨世搭起的帳篷裡,孫長英從沒想過他還有睜開眼的那一天,守著他的兩名隊友見他醒了,頓時喜不自禁。
孫長英才發現,自己似乎躺在水晶棺材裡,他下意識撓了撓頭,嘟囔著:“倒也不必如此,我還沒死呢。”
旋即,他停下動作,驚訝地看著自己的手:“我、我好了?”
那副瞠目結舌的樣子,隊友怕是一輩子也忘不掉,捂住嘴笑了起來:“當然沒死!有醫療方艙在,你就是隻剩下一口氣,我們也能給你拉回來!”
孫長英驚訝地瞪大眼,他在深山老林裡做臥底,早就跟外界脫節,聽見隊友的話,不禁笑了起來:“什麼醫療方艙?難道我們華夏引進了什麼新東西?”
陡然聽見他這話,兩個朋友都忍不住挺起胸膛:“當然是我們華夏的!”
沒等他們科普,一陣淩亂的腳步聲傳來,同伴心頭一喜,急匆匆地掀開帳篷,看見來人的刹那,臉上升起一抹光:“回來了!簡隊他們回來了!”
孫長英不由得跟著看去。
嘉朝。
第二天一早,民眾早已忙活起來,閒下來的間隙,時不時看一眼天上,不知何處,陡然傳來一道聲音:“開始直播了!”
刹那間,不少人匆忙抬頭,打擊人販子的事早在嘉朝傳得沸沸揚揚,酒樓二層的包廂,一群公子哥悠閒地看著窗外。
一人忍不住談起昨天之事,沒想到剛說兩句,席上傳來噗嗤一聲,另外幾人望去,穿金戴銀的公子哥鼻孔朝天,傲然道:“肯定是假的!華夏那麼大的國家,難道連個奴隸都沒有?那些大戶人家怎麼生活呢?一定需要奴隸,雇工可不如奴仆便宜。”
“況且,”他笑道:“說不定就是華夏自導自演的一場戲,用來騙我們呢,拐子這種東西,在任何時候都是屢禁不絕的。”
打圓場的公子哥招呼兩人喝酒,沒人動彈。
包廂裡蔓延著一股凝重氣氛,顯然,兩人是誰也不服對方,不如一起去看,到底是誰對誰錯!
而華夏,顯然不能以常理推斷。
待看清眼前場景後,他們震驚又驚訝,竟然直接站了起來:“這裡是……醫館?”
“李仙長!是李仙長,她在這裡!”
李嫵的出現像是催化劑,本就期待的民眾頓時熱情高漲,至於她身後隨行的簡安一隊人,被嘉朝百姓忽略個徹底。
李嫵推門而入,病房裡的一切隨之映入眾人眼簾。
這是華夏最標準的普通病房,此時裡麵躺著幾個婦人,裸露在外的肌膚帶著各種傷痕,即便是見多識廣的醫生也忍不住皺眉:“這些還算是比較好的,另外有一些病人,已經送到特護病房。”
簡安:“她們都是我們從那些人販子手裡救出來的受害者,身份信息我已經全部處理,等她們醒來之後,是回歸原生環境還是出現改頭換麵,我們都會幫助她們。”
嘉朝。
聽見這話的朝臣瞬間駭然,忍不住道:“這些女子都被拐走過?”
“華夏如此興師動眾,就是為了一群女人?更何況……”說話官員頓了頓,目光落在女人身上,像是看見了什麼醃臢東西:“也不知這些女子有沒有受辱,倘若受辱了,她們還有什麼顏麵苟活於世?”
“華夏官差就是心軟,這樣的女子還要怎麼活?倘若是我,早就賜她們三尺白綾,回什麼家族,回去便是給家族蒙羞,該自儘才對!”
這樣的話於他,於整個嘉朝官員來說,就像是喝水一般順暢,甚至引來不少官員附和,一致覺得,華夏官差真蠢,竟會為了一群女子如此勞心費神。
他們先前還以為對方是為了救孩子,沒想到竟是一些女人,定是那些女人不守婦道,主動勾引,否則,怎麼會被拐子盯上?
隋宴驍也皺起眉頭:“這樣不貞不潔之人,怎麼能出現在直播裡。”
他忽然覺得,之前一切擔憂都是笑話,李嫵終究是個婦人,婦人之仁要不得。
監察的係統看見這群人的反應,整個統都要氣炸了,這群人根本沒將女人當成人看待!
李嫵當然知道,在他們眼裡,女人隻是一件隨意打扮的物品,用來裝點他們的身份和權勢,早在嘉朝時她便注意到了,這是個混亂的時空,科技文化並不發達,卻早就有了《女德》《女訓》《女戒》等書。
女人的地位開始無限壓低,與之相反的是男人地位的拔高。
最為可笑的是,這樣的風氣自上而下的蔓延,某些人似乎主動將自己當成了依附於男人的漂亮附庸,為虎作倀!
朝堂上的批判還在繼續,在隋宴驍放縱之下,從開始到唾棄到現在的厭煩,大臣們一個個搖舌鼓唇,搖頭晃腦:
“陛下聖明,這樣不貞不潔之人,怎配出現在直播裡,怎麼還有顏麵苟活於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