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皇後再傻也知道她爹在給她出氣,但她爹為她出氣的方式和手段……她接受不了啊!
她仰著頭望著感覺越來越陌生的父親,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您真的疼我嗎?”
覃靜州鬆開了握住女兒手腕的那隻手,“我要是不疼你,就不會許你在婚事上自主。我從沒想和皇家聯姻,太宗皇帝在與不在,都一樣。”
原主的的確確是這麼想的。
他望著糟心閨女,“我之前最疼你,換來的是你恃寵而驕,變本加厲。”
蕭皇後委屈極了:你說得都對,但你怎麼能當著這麼多人數落我!
她忍了又忍,淚水還是落了下來。
她哭得很傷心,但不得不承認她爹說到她心裡去了……雖然隻有一點點。
宮中嬪妃眾多,她隻把祁琅桓當做眼中釘,就是因為陛下對祁琅桓有真心:她麵對陛下情不自禁地卑微,陛下不愛她也就罷了,但她也不想陛下愛彆人!
剛才她親眼目睹陛下與靖王妃偷情,都隻是惱火了一下,旋即覺得陛下就是如此魅力十足,要不然她也不會一見傾心。
但陛下摟住祁琅桓,且露出一副“就這樣吧,不想深究”的模樣……她真是火冒三丈!
這麼多年過來,她再不想承認,也明白陛下難得的一點真心在祁琅桓身上。
祁琅桓有這份獨一無二的聖寵在,她拿祁琅桓沒什麼辦法,即使她趁著父親在道觀閉門修煉的功夫,用娘家的勢力替陛下做了不少臟活累活,掃清不少障礙。
想到這裡,蕭皇後心情更為低落,可她付出了這麼多,陛下仍舊不肯正視她的好,她……不甘心!
所以靖王妃要是願意幫她對付祁琅桓,也不是不行。
她此時淚眼模糊,但不耽誤她看清靖王妃也在咬牙切齒。她跟靖王妃……倒是同病相憐。
覃靜州掃了便宜閨女一眼就知道閨女想通了,因為蕭皇後本來也沒什麼城府,進宮後又莫名其妙降了智……他微皺眉頭:皇帝依舊摟著貴妃,莫名其妙地對貴妃“釋然”,卻看著他似乎想發火又不敢;靖王小表情就微妙得很,反正不像無事發生的樣子。
覃靜州立時來了精神。
趁此機會,他不如多刺激幾次貴妃,看看祁琅桓是不是也能對他施加“降智”效果。
於是他友好地拍了拍身邊靖王的肩膀,“事已至此,湊合過下去也沒意思,不如順勢放手,彼此還能留點念想。”
靖王確實是這麼想的。
他可以搞三搞四,但王妃和皇帝偷情……他忍不下去,然而王妃娘家乃是南方大世家,人脈錢糧樣樣不缺,他現在哪怕恨得牙癢癢,也暫時不能跟王妃跟王妃的娘家撕破臉。
所以靖王明知道承恩公不懷好意,依舊要順水推舟,“也是。”他看向明明坐在皇帝身邊,但有皇帝貴妃相襯,顯得孤單又可憐的妻子,“王妃,你怎麼說。”
靖王妃垂眼道:“咱們和離吧。”
覃靜州則問皇帝,“陛下您又怎麼說?靖王妃敢作敢當,您呢?”
皇帝拍著猶在輕聲抽泣的貴妃後背,苦笑一聲,“承恩公都算計好了,朕還能如何?”
覃靜州悠然一笑,“我每次見我大閨女,她都委委屈屈。她的確挺委屈,但她是自找的。陛下您委屈什麼?”
太難聽的話他也沒說,但意思非常明白:靖王妃這種世家貴女入宮為妃,你還不樂意?彆得了便宜還賣乖了。
皇帝豈止是得了便宜賣乖?他是又當又立。
他哪裡不願意靖王妃入宮為妃?皇帝有點風流韻事很是尋常,但“搶奪臣妻”這名聲是真難聽。
他想靖王妃夾在他和靖王中間左右為難,最後拉上靖王妃娘家給作保,他才順勢納靖王妃為妃……雖然承恩公故意在惡心他,但有一點他想明白了,而且承認承恩公說得對:南方世家豪族好幾家都在舉棋不定,他若是拿捏過了,真把對方逼到那幾位趁機作亂的藩王那一邊,他才是得不償失!
於是他依舊摟住貴妃,調整了下表情,麵向靖王妃,“既然如此,你便進宮陪著朕,也算了了樁心願。”